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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上马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吉冈目送酒井走远,抽出军刀一挥:“攻击”
早就对关东军骄横无礼、牛比哄哄心怀不满的酒井联队士兵顿时一声呐喊,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如一群饿狼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吉冈的命令只有一条“不准开枪,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由于主官被撂倒,犬养大队的官兵得不到命令,只有眼看着潮水般涌进的酒井联队的士兵大打出手,稍事反抗,就会被刺刀捅死,此时的关东军犬养大队已是哭天无泪。
犬养更惨,他被李店据点一群伤兵围住,一阵疯狂的群殴,犬养当场昏死过去。
当犬养和他的士兵们从噩梦般的打击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除了满地死伤外,据点里所有的枪械、食物被裹走,被服、煤炭、柴火全被付之一炬。
这些惯于“三光”的皇军们在对付自己人时业务也非常娴熟。
此时的犬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酒井三郎这一招够损的。
其他的都好办,作为部队主官,丢失了武器,已经是死罪。如果发生情况,丢失了据点,则必死无疑。这些都要受军法审判的,那种耻辱,他不敢往下想。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此事让原田联队长知道,自己就完了。
看来只有厚着脸皮去求酒井三郎了。
到了此时,什么关东军的尊严、名誉都抛到爪哇国去了,自己的小命、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草草包扎了伤口,洗了洗紫肿发烫的柿饼脸,带上约一个中队受伤较轻的士兵前去找酒井负荆请罪。
酒井根本不见他。
联队司令部门口戒备森严,那些酒井的部下们虎视眈眈地架着机枪,端着刺刀对着这一队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关东军士兵。
犬养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像一群叫花子般站在酒井司令部门口。凛冽的寒风中,冷饿交加、伤痛难忍。无不瑟瑟而抖,昔日关东军的那点儿赳赳之气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吸引了大批的中国老百姓围观。
然而这里是酒井的地盘,刚吃完亏的关东军们像猴山上的猴子一样,任人品头论足,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犬养他们的窘态,酒井在楼上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围观的中国老百姓越聚越多,酒井也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吩咐副官:“叫犬养进来。”
听到酒井召见,犬养连滚带爬忙不迭的来到酒井的办公室。
等他进了酒井的办公室,他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办公室宽敞、明亮、温暖如春,巨大的落地窗帘垂在天蓝色的地毯上,迎面墙上是天皇御笔亲题的“武运长久”,下面宽大的条案上供奉着菊花军刀。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日本历史上著名诗人的长短俳句。
酒井穿着雪白的军衬衣、挺括的黄尼子马裤、乌亮的长统马靴,这一身随意的装束,加上酒井清癯颀长的的身材、冷峻地目光,在犬养的眼里无不充满了从容、闲适和贵气。
他本来就佝偻着的身子又矮下去半截。
出身于寒门小户的犬养此时才明白:什么关东军,都他妈的是虚的。这份贵气不是一两代人能养出来的,自己不知深浅还觉得关东军天下第一便什么都可以小觑,真他妈是井底之蛙。别说自己,即便气壮如牛的原田大佐进了这间办公室,他也得矮半截。
正胡思乱想间,酒井不高但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犬养君。”
他赶紧立正挺胸,尽管锁骨断裂、遍体鳞伤,他还是努力地向上挺直。
“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属下听凭大太君处置。”
“很好!”
酒井伏在办公桌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交给犬养:“去找吉冈君。”
接过一看上写:帝国利益高于一切,请满足犬养君一切要求。速办!酒井三郎犬养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谢谢大太君。”
酒井淡淡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
其实这场闹剧的总导演是继宗他们哥几个。
昨晚他们化装成李店据点鬼子,袭击了关东军的巡逻队,从而引发了这一系列喜剧。
李店据点被袭、柳林镇据点被洗劫一空,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他们打算天黑之后,大干一场。
当犬养领着人走了之后,哥几个就忙着准备起来,他们估么着,从柳林镇来回几十里,犬养此去和酒井扯起皮来杂七杂八的,天黑前绝赶不回来。
据点里剩下的大多是手无寸铁的伤兵,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天黑时分,他们换上鬼子军服,从王金龙一的据点扛来三挺机枪、三箱手榴弹,继宗身上还跨着那把缴获的东洋刀。
继宗、张胜、占魁、大胡一挺机枪一箱子手榴弹从据点背面越过壕沟将鬼子往操场和吊桥驱赶;王金龙、和尚、小李三人带两挺机枪、两箱子手榴弹埋伏在据点南面的吊桥外,专打逃过来的鬼子。
这实实在在是一场狩猎行动。
壕沟里的水已冻得结结实实。
没费什么劲儿,继宗几个就进入了据点,哥几个也不担心什么暴露目标,手里提着盒子枪、大开着机头,大胡抱着机枪,身上插满了弹夹。大摇大摆地朝亮着灯的三排营房逼近。
鬼子们都龟缩在营房里,为了取暖,大多数的人都挤在一起。
首先攻击的是最北的一排营房。
不管三七二十一,哥几个看见窗户就扔进一个手榴弹,大胡的机枪捅进窗户一通疯狂扫射。
占魁还边扔边喊:“中国爷爷来了、中国爷爷来了!”
突然的打击下,鬼子们人仰马翻、狼奔豸突,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前面两排营房的鬼子根本不用撵,早如惊弓之鸟般,一窝蜂似的向操场和吊桥方向狂奔而去。
继宗几人杀得性起,跟在鬼子的后面,机枪、盒子枪密集的朝鬼子射击着。
跑得前面的鬼子慌忙放下吊桥,大家拥挤着朝外冲去。
埋伏在正面的王金龙首先开火,他高高站起,大端着机枪,边打边向迎面而来的鬼子扑去,侧面的和尚紧接着也站起身来扫射起来。
小李玩命地将一颗颗手榴弹往操场鬼子堆里扔。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加上紧紧挤在一起的鬼子,两挺机枪的命中率大概是抗战时期对日作战中最高的。
霎时间,鬼子们如触电般一个个浑身抽搐着,栽下吊桥。
后面的鬼子一看情形不好又往西面逃去。
王金龙踏过吊桥上鬼子累累的尸体,冲进操场,边打边追了上去。
逃出据点的鬼子们如兔子般四散逃命。
野地里雪很厚,无遮无挡。鬼子腿短,他们得跳着脚一拱一拱地往前窜,黄色制服在雪地里映得非常清晰。
继宗一人追着一群约20来个鬼子,像撵兔子般一直往西撵了下去。
他轻松地走着,不时抬手一枪,前面就倒下一个黑影。
等快追到清水河时,身上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前面的剩下的5个鬼子依然在狂跳着往前奔。
他决不甘心放掉这几个鬼子,继宗抽出刀来,加速往前追去。
到了清水河边,就见清水可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前面的鬼子已到了河心。他正要抬脚上冰,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冰面上的鬼子全消失了。
“便宜你们这群牲口了。”
继宗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提着刀返身往据点方向走去。
第二十二章 活埋鬼子兵
犬养一行人是在后半夜回到据点的,当他目睹了据点的惨样,再也撑不住了,一口血狂喷出来昏死过去。
天亮后,那些逃脱了性命、幸存下来的日本兵陆续回到了据点,醒过来的犬养终于弄明白昨晚发生的事情。
两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如同噩梦一般,犬养已经麻木了,他厌恶地摆了摆手让报告的士兵出去。
他极度的心灰意冷。
来柳林镇据点也就十来天,寸功未建。出丑不说,所带来一个大队的关东军士兵死伤三百多。这里面除了酒井的人所造成的一部分外,更多的是不明身份的袭击者造成的,而自己连这些袭击者的影子都没见过。
刚来时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是那样的踌躇满志、心高气傲,现在却如同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一样,蜷缩在据点里,动弹不得。
难道柳林镇据点真就是皇军的灾难之地?
小岛大队被炸、全军覆没;濑川大队来后不到半年就莫名其妙的患怪病,最后被全体处理,难道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
酒井虽然慷慨,但吉冈这个狗日的所发还的粮食都是喂猪的高粱面和杂和面,就这样,据点的粮食也才能勉强吃三个月。关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让自己再去求高高在上的酒井。
满脑门子的胡思乱想,使得犬养越想越恼火。
“管他妈的,混一天是一天,只要看住这个破据点,不再出漏子,自己就能向方方面面有所交待,熬到明年春天再和原田大佐联系调离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高兴起来了。
犬养的雄心壮志顿消,对继宗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据点的关东军,一不出来巡逻、二不出来喝酒,天天窝在据点里猫冬,十天半个月不见吊桥放下来一次,要想收拾他们,还真有些费事。
哥几个一天到晚就在店里伺候刘大牙及常来的几个酒客,腻歪透了。
占魁已经开始摔摔打打起来,火气贼大。
一天刘大牙刚说了句花生米火候不到有些软。占魁眼一瞪骂道:“爷爷的卵蛋又硬又瓷实,你嚼得动吗?”气的刘大牙干瞪眼没脾气。
张胜急忙拉走了占魁,占魁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白吃枣还嫌核大,大牙都没了还嫌花生软,什么玩意儿?”
然后又不干不净的什么狗汉奸白糟蹋粮食的一路走一路骂着。
刘大牙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一翻白眼给气死过去了。
弄得刘大牙好几天都不进“桃园酒家”。
继宗这两天也在不停地考虑这个问题据点里的鬼子仿佛是冬眠似的不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犬养是真被教乖了?既不见出来采办菜蔬,也不见出来巡逻,更没有出来喝酒闹事的。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