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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对他怎么样,但使坏我还是很在行的,于是抓了一把沙,对着他领口的位置,准备慢慢给他灌下去,就在这时,鬼魂陈睁开眼,冷冷的盯着我的手,那一瞬间,我有种自己的手会被他砍下来的感觉,于是出于一种人类的本能,我立刻将沙子扔出去,随后拍了拍他的衣领,道:“乱了,帮你理一理,不用感谢我。”
鬼魂陈拍开我的手,淡淡道:“我跟他没有关系。”
“胡说。”我道:“没有关系,我大伯会被你耍的团团转。”顿了顿,我道:“他究竟是欠你钱了,还是挖你祖坟了?”
鬼魂陈慢慢的直起身,跟死人一样的目光冷冷的盯着我,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他是我大伯!”
鬼魂陈淡淡道:“他是你大伯,不是你父亲。”
我噎了一下,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说道:“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是不会了解亲情的概念的。”
鬼魂陈冷冷道:“我比你更了解,世界上没有感情,只有利益。”顿了顿,他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一向冰冷而死气沉沉的目光,突然很挑衅的看着我,指着眼前的火堆,意味深长的说道:“如你大伯所说,有些事情,他确实逃不掉,如果你们的亲情真的这么可贵……”他指着那团火,道:“把你的脸放进去,只要你能坚持十秒,我就放过你们。”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你个变态,鬼才相信你。”
鬼魂陈嘴角一撇,表情并不明显,我却隐隐能感觉到一种嘲讽的味道,他道:“我向来说一不二,以你大伯的医术,即便你真的毁了容,要治好你也并不是难事,只需要十秒钟的痛苦,换来你亲人的解脱,怎么,不愿意?”
我头一次觉得,鬼魂陈不仅人格分裂严重,而且还有很严重的价值取向障碍,我有精神病医生的红本本,对于鬼魂陈的情况来分析,他想必是从小就生活在一种很冷漠的范围里,所以才会只认目的,不认感情。
当然,现在他所说的这个条件,我不知道有几成把握,但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即便他说的是真的,但我真的有那个勇气,将自己的脸埋进眼前的炭火中吗?
我下意识的往火堆的方向凑近,越近,温度就越高,刚开始只是热,后来是灼热,再往前,就是痛感,我头发发出焦糊的味道,还没有被火舌舔舐到,我已经感觉痛得不行了,连忙抽身回去,一回头,便对上了鬼魂陈冷漠的目光。
那双眼睛,漆黑、明亮,而且幽深,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刹那间,我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个胆小者的身影。
一时间,我觉得很狼狈,下意识的撇开脸。
紧接着,我们没人在说话,刹那间,我几乎就要被鬼魂陈给蒙蔽过去,有种想要逃离的**,但当我看着漆黑的沙漠,听着沙漠里悠扬的夜风时,顿时清醒过来。
像这样可以问清一切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我不能放弃。
于是我厚着脸皮,又坐了回去,这一次,鬼魂陈显示出不耐烦的情绪,我假装没有看到,自顾自的说道:“好吧,第一个问题咱们跳过,你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娑磨罗多提’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你还有黄天还有谢老头那些人,都想得到它?还有,究竟是你自己想要,还是你的‘上头’想要?”
当我提到‘上头’这个词时,鬼魂陈脸色变了一下,戌时才道:“你一共问了三个问题。”顿了顿,他道:“但是我一个都不能回答你。孙邈……”
鬼魂陈叫了声我的名字,听不出多大的情绪,他又道:“这件事情和你并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我忍不住冷笑,道:“是谁把我设计往秦岭带的?你敢说这不是你和黄天合伙的?是谁用我要挟我大伯的?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鬼魂陈道:“都是我做的,如果你不乐意,可以来杀我,前提是……你有那个本事。”说完,闭着眼睛睡觉,显然不准备搭理我了,接下来,我论我在他旁边说什么,鬼魂陈都跟熟睡了一样。
这一点我很挫败,因为我发现,自己这么久,却是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无奈之下,我只能回到帐篷里。
帐篷里,王哥已经睡在了草甸子上,被白布包裹的脸,只剩下一双眼睛,他见我走进来,拍了拍自己旁边垫草的位置,示意我过去。
另一边,许达昌也睡在地上,他没有用睡袋,大概是马选死在睡袋里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因此他是直接躺在防雨布上的,手里还拿了本书。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都进入沙漠了,还不忘带几本书,他也不嫌背着累。
第二十六章睡梦
我转眼去看大个子,他的烟显然已经抽完了,见我进来,目光瞬间停在我身上,就跟皇军见了花姑娘一样,看的我身上一阵恶寒,紧接着,他似乎很不好意思,拿出皮夹子,将里面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我大致瞄了一下,应该有两千多的模样。
他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孙邈兄弟,要不剩下的都卖给我吧。”
我手里抽的大熊猫,分为两种,一种二十,一种三十五,我买的是二十块钱的那种,一下子翻了一百倍,自然是赚了,但我没搭理他,而是想起了鬼魂陈的话。
离他远一点。
但显然,大个子并不想离我远一点,他反而是凑了过来。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淡淡道:“你们老大说,以前你不抽烟。”
大个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小心翼翼的道:“老大说的?”
我点了点头,他神色瞬间就变得怪异起来,收起了自己的两千块,也不再跟我说话,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似乎打算睡觉,但一直翻来覆去,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折磨的他不能入眠。
之前我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现在一想,却也觉得奇怪。
一个之前从来不抽烟的人,为什么会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一个大烟枪?
鬼魂陈让我离大个子远一点,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但鬼魂陈并没有明说,很显然,鬼魂陈也不确定。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鬼魂陈这样的人都觉得迷惑?
我想了半天想不明白,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又太多,虽说身体疲惫,但大脑却是异常混乱,旁边的王哥显然也差不多,没睡觉,一个人发呆。
自从进入沙漠,王哥的话就不多,不过我也习惯了,他长期养成的性格就是这样,一般你不找他说话,他绝对不会主动搭腔,难以入眠之际,我随意和王哥聊了起来,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
王哥说大伯对他很好,他决心跟着大伯学医,至于脸上的伤,要一步一步来,持续治疗约要半年的时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我问他脸上的布什么时候能摘下来,总不会半年都包着吧?那还不把肉给捂烂了?
王哥道:“是按疗程包药的,现在可以摘下来了,只是白天风沙大,所以一直包着。”他说着,将脸上的布给拆了下来,我一看之下,不由大惊,这、这改变真是太大了。
以前,王哥的脸由于严重烧伤,整个几乎都已经变形了,而且脸上全是凸起的,如同肉包一样的疙瘩,而现在,他的脸整个已经变的平滑,正常,甚至轮廓分明,而且单从轮廓来看,还十分的英挺,线条分明,唯一不足的是皮肤上依旧呈现着暗红,夹杂着伤疤一样的白点,但比起刚开始那副如同鬼一样的尊容,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我第一眼,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这张脸,是被换过的一样。
在这种气氛下,我竟然想到了画皮,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
大约是我的反应太诡异,王哥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低下头准备继续把自己包起来,淡淡道:“吓到你了。”
我反应过来,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太意外了,才一个月,竟然有这么大的好转。你晚上就别包着了。”王哥见我是真的不怕,这才将绷带收了起来。
紧接着,我们继续睡觉,但谁都睡不踏实,因为凶手就在我们之中,而我们完全无法抓住凶手的作案动机。马选根本没有得罪任何人,唯一得罪的,可能就是我。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被人给杀害,那么指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呢?
这种情况让人很不安,原本许达昌是提议安排轮流守夜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提议被郝教授给否决了。一开始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转念一想,就有了头绪。
看来,郝教授是等着凶手再次作案,露出马脚呢。如果我没有猜错,咱们对面帐篷里的大伯三人,很可能会轮流监督我们这边的动静。
这么一想,我逐渐放松下来,到了第二天,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我们吃过早饭,收拾好行李,开始正常上路。
大个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开始下来走路,但不知道为什么,大个子十分喜欢往我身边凑,似乎就因为我卖给他两根天价烟,他就要跟我成为莫逆之交一样,只要他一凑近,我脑海里就会回响起鬼魂陈说的那句话,于是没好气的推他一把,道:“老子又不是娘们儿,你没事儿老凑过来干嘛,十多天没洗澡了吧,这味儿大的。”
大个子脸色一变,在自己身上闻了闻,颇为委屈的问道:“很臭吗?还行吧,大家不都一个味儿。”紧接着,他跑到杨博士的骆驼旁边,道:“杨小姐,你的花露水能给我点儿吗?那小子嫌我臭。”
杨博士心情好了点儿,扔给大个子一瓶花露水,让他省着点用,这小子倒好,一用就用了半瓶,从脸抹到肚子,从肚子抹到小腿,浑身散发着花露水的味道,整个人就像一个移动蚊香一样,完了又凑过来。
我觉得不对劲了,道:“我说秦四啊,我跟你不熟吧?而且你看清楚,我是个大老爷们,你别跟缠女人一样缠我行不行?”
大个子脸色一变,道:“孙兄弟,别这么说,我就是觉得你人实在,想跟你做个朋友。”
嘿。
我心说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