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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瘦汉子也怕姓郑的恼羞成怒,扔他下海也许不敢,但揍人却是不足为奇。好汉不吃眼钱亏,于是见风转舵地说:“说的是呀,谁能眼红小章的卖命钱,大不了敲他请请客,也得看人家是不是心甘情愿呢!”
这几句话说得并不过份,可是听在姓郑的耳朵里,却是句句带刺,好像是在存心挖苦他。
“你说谁眼红?”他一把将瘦皮猴几乎提了起来。
“当然不是说你呀……”矮瘦汉子急忙否认。
“谅你也不敢!”
姓郑的猛一撒手,把他推了开去。
瘦皮猴的身体不重,被他这一推,就像断了钱的风筝,踉踉跄跄地冲跌向船舷。正好快艇一个急转弯,顿使他全身失去平衡,大半个身子冲出了舷外!
千钧一发之下,方天仇一个箭步赶到,就在他刚要翻落海里的一刹那,及时抓住了他的裤腰,将他从舷外拖了回来。
瘦皮猴早已吓得魂飞天外,等到惊魂甫定,才发现是方天仇救了他,一时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姓郑的见几乎闯下大祸,早也惊吓得呆住了。虽然他并非存心的,只是气头上一时失手,但要是真把瘦皮猴推落下海,在汤协理面前却是有口难辩。
因此,他也对方天仇暗暗感激,否则这个大错早已铸成,后悔也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候,快艇已在减速,驶近大浪头北方的一座小岛。
“勒索公司”的大本营显然就在岛上,戒备非常森严,当快艇驶近时,岛上打出了灯号,似在盘问他们的来历。
快艇一面回答灯号,一面熄了火,向岸边滑行。直到近岸才重新发动引擎,折入一条弧形的浅湾,居然驶进了一个掩蔽得非常隐秘的岩洞。
方天仇暗自振作了一下精神,全神贯注地留心察看洞内的形势,发现这是个大部份由人工开凿的岩洞,宽度仅两丈,刚好容得小型船只通过,深度则不超过五六丈,便已到了尽头。
洞口里的两旁,在凹入的部份各架有一艇机枪,并且派有专人轮流日夜戒备。更在一旁装置着专线电话,倘有特殊情况发生,立刻可以向里面报告。
仅从洞口的戒备,己可想像得出这个组织的规模如何庞大。方天仇曾身入其境,自然更了解它的内部,绝非一般黑社会的组织能够相提并论的。
快艇将到尽头,便是个小小的“码头”,早有几个黑衣大汉在守着,接住了船上水手抛出的缆绳,缠在铁墩上,帮着使快艇靠岸。
汤协理等船靠妥了,才从舱里出来,大摇大摆地走上岸。只见那些黑衣大汉们,一个个躬身哈腰地迎接,马屁是拍到了姥姥家!
方天仇跟着上了岸,始见金玲玲的眼睛仍然蒙住,由船上的水手扶她下船,交给了岸上的黑衣大汉们。
汤协理在这里的地位极高,仅仅次于总经理,但总经理经常落脚在澳门,很难得来香港一次。而经理又是个酒色之徒,除非重大的事故必须由他决定,整个组织里琐碎的事情,大部份都是汤协理全权处理。所以他掌握着相当大的实权,谁也不敢不买他的帐。
一回到大本营,他就摆出一副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嘴脸,好像不这样作威作福,就不能显示出他的权势。
走近石壁,他伸手按动壁上的电钮,向里面发出了暗号,说明是他回来了。
壁上顿时亮起一排四盏灯,使里面的人从暗设的电视幕上,能认清暗号和来人相符,不致被人混进去。
接着一阵轧轧的转轮声起,石壁渐渐移开,现出一道足能通过一辆大型轿车的巨门。
从门口望进去,里面相当宽敞,仿佛一个大厅,正有十几个彪形大汉在练习扑打、飞刀、射击,看来真像是个演武的校场!
方天仇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不由暗自担忧,像这样严密庞大的组织,孙奇要想一举破获,实在是相当棘手,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了。
他们见汤协理回来,一齐停止练习,大家都垂手而立,表示对他的恭敬。
汤协理神气十足地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练习,然后带着方天仇,和黑衣大汉搀扶着的金玲玲,由一排三道铁门当中的门进去。
走过一条阴暗的甬道,再进入一道铁门,里面是个狭长的密室,两边都有一排铅制的大衣橱,分隔成很多层格。每一隔均标明号码,格层里放置着一套黑袍,有的则是空着的。
汤协理在第三号的格层里,径自取了件黑袍穿上,并且蒙上了面罩。
方天仇顿觉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依样画葫芦,也套上一袭黑袍,更不清楚那一个格层是属于那个章小东的。
幸而金玲玲向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把头一摇,示意他不必穿规定服装。
方天仇立即恍然大悟,因为章小东是经过特殊化装的,本来已经不是自己的真面目,何必再多此一举。
于是,他暗向金玲玲点了下头,表示谢谢她的解围。
汤协理穿妥了黑袍和面罩,便出了密室,带着他们去向总经理复命。
那身为总经理的高大女人,这时候正与那脑满肠肥的经理在密商着,而几个体态丰满动人,身上只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则毕恭毕敬地随侍在侧。
汤协理一到,他们便中止了商谈,由那位经理发问:“事情办得怎样?”
“还算圆满,”汤协理说:“合约已经签了,不过姓庄的坚持要三天之后,才肯正式把‘银星’交给我们。”
经理不由忿声问:“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看不至于,”汤协理似有绝对把握他说:“林老头的女儿在我们手里,他们总得投鼠忌器吧!”
经理“嗯!”了一声,侧转脸去请示:“总经理认为如何?”
那高大女人轻描淡写地说:“三天就三天吧,反正等也等了,只要事情办成,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两三天。汤协理——”
“是!”他连忙恭应。
“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高大女人说:“最好立刻通知林老头,如果想他女儿安全,就给我老实点,别想动什么歪念头,等‘银星’正式归了我们,保证释放他的女儿。”
“是!”汤协理谄媚地奉承着:“总经理的这个办法好极了,这样一来,姓庄的就是心有未甘,为了林老头女儿的安全着想,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高大女人点点头,遂说:“你们这次很辛苦,尤其小章的表现很好,金小姐也很合作,我们应该论功行赏。汤协理,这个交给你酌情办理,尽量宽厚些,好给别的人作个榜样。让他们知道,只要替公司方面真正出力卖命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们!”
“是!我一定遵照总经理的指示去办。”汤协理唯命是从地应着:“总经理和经理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高大女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位经理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说:“小章的化装暂时不要除掉,也许随时还得用他出面,免得临时来不及。”
“是!”
汤协理恭应一声,复命完毕,便带着方天仇和金玲玲躬身而退。
方天仇和金玲玲始终提心吊胆,唯恐在那高大女人面前露出马脚,到那时候只得豁出去一拼,没想到居然侥幸瞒过,总算松了口气。
跟着汤协理来到他的办公室,他即叫他们等着,径自走近石壁,移开一幅裸女油画,现出个装在壁内的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叠十万港市,走过来交给方天仇,笑笑说:“这是给你的犒赏,刚才你自己也听到了,总经理一向赏罚严明,只要你们好好的干,公司方面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谢谢协理的厚赏。”方天仇接过一叠千元大钞,心里暗自好笑,想不到居然还得了笔小小的意外之财。
“这里没你的事了,”汤协理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了下来:“你可以到慰劳室去接受慰劳,我马上通知她们。金小姐请留下,我还有点事要谈!”
方天仇望望金玲玲,只好向汤协理鞠了一躬,退出他的办公室。
现在方天仇已是单独一个人,没有人监视,可以自由活动。但问题来了,他除了会默记一两条通道,和开启铁门的方法,根本摸不清所谓的“慰劳室”在哪里。
尤其每一条通道都极相似,使他呆呆地愣在通道里,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简直不知道如何走法。
呆站在那里总不是办法,万一被人发现,难免不起疑心,同时他急于要找个妥当的地方,以便用藏在身上的超短波无线电话,跟孙奇取得联系。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见一个黑衣蒙面大汉,在通道的拐角,鬼鬼祟祟地一张,便向他走来。
方天仇暗吃一惊,急将手伸向上衣里,按在枪柄上,准备必要时拔枪制住那大汉。
不料那大汉走近了,竟向他搓搓手指头,轻声笑问:“这个到手了?”
方天仇听出对方的声音正是那姓郑的,这才放心,笑着点点头。
“赏了多少?”姓郑的急问。
方天仇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百万?”姓郑的兴奋地问。
方天仇把肩头一耸,苦笑说:“别作大头梦,只给了十万!”
“真他妈的小儿科!”姓郑的忿忿不平他说:“担这么大的风险替他们办事,最少嘛也该赏个三五十万的,只给十万,真有点不像话!”
方天仇随手掏出那叠千元大钞,表示他说的不是假话,然后分出半叠递给他说:“老郑,你有急用,这个拿去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姓郑的嘴上这么说,手却早已伸出来接钱,心里真恨不得连那一半也给他呢!
“钱财是身外之物,”方天仇慷慨说:“谁有就用谁的,你这么说就不是自己哥们儿啦!”
“那我就不客气了。”姓郑的忙把钱接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欣然笑着说:“以后我手头宽的时候,这笔钱一定得还你的……”
“以后再说吧!”方天仇说:“反正我又不等钱用,有钱就大家花,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