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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大会上直接要求制裁他,否则我纵然握有其他的罪证,也没有什么用,王公大会可以推给政府去处理,只要当时不能擒处他,这家伙的神通广大,这样就很可能治不了他了。」
张四眼儿道:「这话倒是不错,像这个地方,就是他的私业,并不属鹰王府所有,他在这儿的作为,就没人能管他。」
哈吉泰道:「这倒不一定,我们不就来了。」
林大木道:「哈小王爷,你们是逞强私闯了来的,夏维光若非另有私心,他大可向政府报告,请保安团来抓你们的,你们若是在这儿被他杀了,他也不犯法。」
哈吉泰大笑道:「在蒙藏青海西康一带的边境,由于民族自治,这个法字是很难解释的,我行事只是凭着良心跟阿拉大神的意旨,从不去考虑那个法字。」
夏志昌对这位游牧王公的兄长也没办法,他知道哈萨克人虽然也属于回族的一支,却有他们自己的传统与法律,在这些地方是跟他讲不通的。只能笑笑道:「大哥,麻烦你辛苦一下吧!」
「好吧,灵光塔在什么地方?」
「就在山坡的后面,现在被两座山峰挡着看不见,只要到了上面,就可以看见了,塔有七层高,不过上面两层都只是个架子,小得无法站人,王妃很可能是被关在第四层上。」
「张四眼儿!你能确定吗?」
「我是听见夏维光说把王妃送到灵光塔去的,地点不会错,至于第几层,那是我的猜测,因为第五层以上已经太小,只能做了望台用,只有第四层宽敞一点,可以容两三个人起坐。」
哈吉泰遗:「有地方就好找,兄弟,你多保重,我走了,很快就会来接应你的。」
他搭起了火老鼠,这边的张四眼儿跟林大木也在前引路走了。
他们倒是真心归顺了,所以一面走,一面还在低声说明地势:这儿通那里,平时有些什么防备等等……
走出几十丈后,已经在一个广场的边缘。
林大木道:「小王爷!那就是灵光塔了。」
他指的是两座山头间一个高高的黑影,黑影中间闪着微弱的灯火,大概在三四层的地方。
青海边境所建的佛塔不像中原,还脱不出喇嘛教的风格与影响,虽也是底宽顶尖,但是外表上层次却不明显,就这么一直统下来,只有从窗子上才能认出层次,这种塔基是圆的,塔身也是圆的,远望过去,倒像是一支雨后不久的竹笋。
张四眼儿也热心地道:「只有三四层有灯,那就证明王妃一定是被押禁在四层上,看守的人则在第三层,那是十三太保中的前四个,他们是夏维光的干儿子,也是他的徒弟,是心腹死党,可不能客气,必须要先摆平了他们才行。」
一丈青笑道:「四眼儿,你可真唠叨。」
「没关系,这儿不会有人听到的,否则早就会出来问了,咦!小王爷呢?」
因为他们已经不见了夏志昌,一丈青道:「头里走了,他一个人是生脸孔,若一有人盘问起来不方便,而且他趁黑行动也俐落些。」
「青姑娘,这可不是开玩笑,夏维光身边的十三太保,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在西宁城已经被小王爷摸掉四个了,难不住小王爷的。」
「这位小王爷当真如此了得?」
「当然了,那位天山雕哈吉泰小王爷,你们是领教过厉害的,可是他比起咱们小王爷,还差上那么一截呢!」
张四眼儿伸伸舌头道:「夏维光还说他是个雏儿,很好打发的,这下子可真看走了眼了。」
一丈青冷笑一声道:「夏维光是头老狐狸,他会看走眼吗,要是小王爷真那么容易打发,他会花大把的银子,从内地雇了好几拨杀手去对付吗?」
「是真的,他亲口对我们说的。」
「哄哄你们这些傻瓜罢了,假若他把小王爷说得很厉害,你们还敢去送死吗?」
「妈的!这家伙真不是东西,我越想越气!」
「别气了!快走吧,往塔那边去。」
「小王爷不是走在头里了,咱们还去干吗?」
「他虽然走在头里,可是藏身暗中,不见得一定能顺利通行,如果有人守着,他就得停下等机会,我们在明里替他引开别人的注意,给他制造机会。」
张四眼儿道:「青姑娘,我原来的打算就是如此,有人上来盘问,我们上去应付,你跟小王爷在暗中出手放倒对方,现在却少了一个人。」
一丈青笑笑道:「少了一个人也没什么呀。」
「那就不够了,守卫的人都是两个一组的……」
「加上你我,有三个人呢。」
张四眼儿苦笑道:「青姑娘,我们这点玩意儿,若是遇上了十三太保中的人,那可甭提了,还不够人家一个小指头捺的。」
一丈青笑道:「四眼儿,别那么没出息,你们两个在天香园里,多少也算个脚色,你们是支二等俸的,那至少也是个小头目了。」
「那只是在天香园,到了这儿,我们却连条虫都比不上,不过我们自己也知道,比人家十三太保是差多了。」
一丈青沉声道:「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刚才的豪气上那儿去了?你们放心,就算送命,还有我陪着呢。」
两个人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挺起胸膛,又朝前走去,幸好一路都没人,挨挨蹭蹭的,终于摸到了塔下了,张四眼儿刚要进去,忽地一阵凉风刮面,一丈青拉了他一下,他才感到下巴底下一热一痛,连忙用手一摸,已是一手的血,刚才想是一把飞刀擦过!
如果一丈青不拉一下子,这一刀准可把他的喉管割断了,吓得他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一丈青却道:「这是谁呀,这么不声不响的就飞刀子过来,也不问问清楚是谁呀。」
塔里黑暗中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管你是谁,反正我奉到的命令是进来的格杀毋论。」
一丈青怒道:「这是谁下的狗屁命令?」
「你管不着,不想再挨一刀,就乖乖的滚回去,这儿十丈之内,不准任何人接近。」
一丈青怒道:「这是那一个王八蛋,跟姑奶奶说话也那么冲!给我滚出来!」
人没有出来,却有三点寒星射到,一丈青扭腰偏头,躲过了两点,伸出两个指头,接住了射向咽喉的一把小薄刀,张四眼儿跟林大木这时才算见识到一丈青的真功夫,不由得同声喊了一句:「好功夫。」
塔中冷冷地道:「一丈青!好身手,藏真不露,真难为你了,你有这身本事,居然肯在天香楼里受那种委屈,的确不简单,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丈青很冷静地道:「金姆那老婆子来过了。」
「嗯!来了!在上面侍奉王妃,那是你呀咐的。」
一丈青沉声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已经投向小王爷那边,还问个屁。」
「一丈青!我只是奇怪,以你的年纪,说什么跟夏志昌也搭不上关系。而你却显然是有心投在王爷这边卧底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祖奶奶。」
「一丈青,别撒泼,我只是为你可惜,你有着这一身本事,在王爷这儿,一定能得到重用的,说不定王妃都有你的份呢,因为王妃已经跟王爷闹翻了,而王爷一向都很欣赏你的,过了后天的加冕大典后,王爷真加了鹰王的名衔,很可能会废了旧妃而纳你做新妃的。」
一丈青已经听出对方是谁了,笑笑道:「夏老二,我的儿,假如真有那一天,我不就是你的干妈了吗?你就这么躲在黑地里孝顺我老人家?」
这段话听在别人耳中,并不会感到怎样,最多觉得一丈青有欠端庄,太爱占人便宜,也太轻浮一点。
但晓得她是妓院里的红姑娘,也就见怪不怪了,一个婊子的言行本就是轻佻的,她若是端庄如淑女,那反而是奇迹了,而且端庄如淑女的婊子也绝对红不起来。
可是这段话在夏二身上引起的反应却出乎人的意外,一声低吼,一条人影扑了出来,一直扑向一丈青,捷若狸狐,同时还骂道:「我劈了你这臭婊子。」
他说劈还真劈,冲到了一丈青身边,一柄亮晃晃的长刀已经朝一丈青当头砍了下来。
张四眼儿跟林大木都已经豁上了,他们自然不能让一丈青受到伤害,但是他们却也无力为一丈青解危。
因为来人太快了,好像一冲出来,就滑过了他们的身边。
倒是一丈青自己像条机灵的游鱼,轻轻一挺身子就躲开了,她躲得很从容,也像早有准备似的。
事实上一丈青也确是如此,她对这些人太熟悉了。
夏维光身边的十三太保都是孤儿,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姓氏,所以他们都跟着夏维光姓夏,而且以顺序编号为名。
尽管他们不明白身世,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只是夏维光的义子,他们本身仍然是有父母的。
正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他们才为自己的父母塑造成一个十分完美的形相,以弥补心灵中的缺陷。
这十三太保都是一样,他们对某些事特别敏感,尤其是涉及父母的方面。
一般人有个非常无聊的毛病,就是好占人的便宜,做人家的爸爸妈妈,把人家当作儿子。
寻常朋友相处,遇上这种机会,也绝不放过,而且绝大多数的人,开口就是「X你妈」或「他妈的」。这种话有时已成了口头语,并不含有骂人的意思了。
伹这十三太保却最忌讳这些,他们曾经为了这个原因而莫名其妙的杀人,只为了对方占了他们的便宜或是话语中带了一句「X你妈」。
一丈青叫了他一声儿子,已经足够引起对方的愤怒了,何况还又涉及了他最尊严的义父。
一丈青也知道夏二定然会忍不住冲出来的,所以心理已然作了准备,因而夏二的刀虽快,仍然很难劈得着地。夏二很不甘心,一刀连一刀的猛砍猛劈,一丈青虽然还能躲开,却已经勉强了。
因为夏二已经杀红了眼,似乎非要她的命不可,所以每一刀都用足了劲力,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