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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非让我参军,不参也不行啊,你等等我,我把衣服送过去再来找你。”丁骁眼见排到了自己,赶忙去把衣服送到服务台登记。
莫楚沅一直在门口耐心的等着他,等他出来以后,两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甘肃的冬天干燥风大,走了一会儿之后,莫楚沅提议让丁骁跟她去她住的地方坐坐,丁骁想着自己反正没事,去坐坐也无妨。
专家组的公寓楼在生活区最里面,丁骁进了电梯,心里感慨着,基地招待他们,可比招待部队上抽调来的人慷慨多了,公寓楼装潢的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莫楚沅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套房,七八十平米,看起来窗明几净,一走进去,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感觉,这房间的主人特别有心,到处都是纤尘不染,甚至在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摆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看起来给房间里平添了不少生机。
就像上大学那时候丁骁第一次跟着莫楚沅去女生宿舍时的情形一样,他一坐下来就开始四处打量,很快发现了不少细节。
她的洁癖和那时一样,她还是那么喜欢天蓝色,记得她曾经说过,蓝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颜色,是天空和海洋的颜色,她热爱这种颜色,所以她选择了这个专业,希望将来有一天,乘着用自己研究出来的材料做成的航空器进入太空。
莫楚沅给丁骁端来她自己煮的咖啡,牙买加的咖啡豆现磨的咖啡香气四溢,丁骁端起来,品了一口,味道香滑,有着当年的味道。
莫楚沅端着咖啡杯,眼睛去看着丁骁,看着他一如往昔的英俊眉目,幽幽一叹,“想不到,我们已经有六年没见了。”
“有六年了吗?”丁骁搜索记忆,记得那时自己跟她分手的时候才二十一岁,现在都快二十七了。岁月啊,真是不饶人,自己都有家有业了。
想到这里,丁骁主动问,“你成家没有?”
莫楚沅摇摇头,“没有……你呢?”
“我结婚了,去年十月结的。”丁骁说起自己的婚事,表情虽不至于欢天喜地,却也有着喜悦之情。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莫楚沅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惊讶让他略感诧异,但随即就明白,对方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这么早就结婚了。
有时候,丁骁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也不多玩几年,就这么匆匆的步入婚姻生活,男人二十六岁就结婚,别说在他们这个圈子,就是在社会上,也算是早的。
可转念又一想,他对自己目前的婚姻状况也还是挺满意的,家里那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偶尔虽有些狡诈,却也不怎么干涉他,他还是跟单身时一样自由,这让他没什么可挑剔的。
“是跟那个安……”莫楚沅尽量克制住情绪,不把心底的失意表现出来,故意没有说出安思洁的名字,好让对方以为她早就不记得他青梅竹马女友的名字。
“不是她,是别人,也是跟我认识二十多年的,我媳妇儿是个编剧,还得过文化部的桃花奖,她挺有名的……”丁骁在外人面前说起云槿,也是滔滔不绝。
尽管他打死也不会当着云槿的面承认,他还是蛮佩服她的,心里也认为她是个才女。
莫楚沅轻咳一声,并不愿听他说这些,她带他来,是想跟他叙旧,不是跟他开好媳妇表彰会。丁骁见她微侧着脸,当即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便止住话题。
“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我都住不惯,太干燥了。”丁骁没话找话的说。
莫楚沅笑笑,“跟北京也差不多呀,北京每年春天也是这样,我们那时候去什刹海放风筝,风筝都能飞得老高。”
“是啊,每次咱俩去放风筝,都会先去南锣鼓巷的文宇奶酪买份儿红豆双皮奶带着,玩累了再找家小店吃炒肝,日子过得也挺有意思的。”
顺着她的话,丁骁也开始回忆了,回忆起他上大学的时光,再后来,他去了国外留学,就跟那些日子告别了,也没再见过她,如今提起来,恍然发现,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青春岁月。
“等回了北京,有时间的话,咱俩再一起去一次文宇奶酪吃红豆双皮奶吧。”莫楚沅先从回忆里跳回现实,可并不甘心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试探性的提出邀请。
丁骁想也没想就道:“行,你给我留个电话,回去我找你。”
男人在这种时候往往是粗心的,而且还是无心的,尽管他并没有真想着要去找她,却不会拒绝她。
莫楚沅找了支笔,记下丁骁的电话号码之后,又细心的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下来,纸条叠好递给他,看到他郑重的放进上衣口袋里,吐了口气。
“咱们在这里还要待半个多月,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玩儿,反正我一个人也挺闷的。我这里有电磁炉,可以给你做好吃的,中午你就别去食堂了,在我这里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莫楚沅目光闪烁的看着丁骁笑。
丁骁也笑,眼神发亮,“真的,你学会烧饭做菜了?我记得你那时除了煮面条什么都不会,不瞒你说,基地的伙食虽然不错,但我天天吃,都快吃腻了,正想换换口味。”
丁骁是那种见了美食就特别容易没出息的主儿,一听人家留他吃饭,立刻兴奋起来。莫楚沅见他终于流露出和当年一样的孩子气,莞尔笑着。
☆、第21章
出乎丁骁的意料;几年不见;莫楚沅的厨艺果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比他媳妇孟肉肉还差点;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吃饭的时候,莫楚沅拿出来的那瓶酒是一绝;她告诉丁骁;这是甘肃军方领导送给她导师张教授的;正宗甘肃河西葡萄酒;用被霜打透的冰葡萄酿造,酒味浓郁醇厚;是葡萄酒里的极品。
“嗯;的确是好酒;以前我爷爷的战友送过两瓶,我小时候偷偷的喝,喝醉了,还被我爸踹了一顿。”丁骁品了品高脚杯里晶莹的酒,赞叹着。
“张教授把这瓶酒送给我,我一直也没舍得喝,要不是你来,估计也就放哪儿了。”莫楚沅浅抿一口,舌尖品味着酒里淡淡却甘甜的苦涩。
丁骁却没有多思索她的话,自顾自的感慨:“葡萄美酒夜光杯,西域葡萄酒要是配上夜光杯来喝才够味儿的,可惜这里没有。”
莫楚沅一手执杯,一手支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想不到你还挺有思古之幽情。”
“你还真说对了,我准备回京之前去一趟莫高窟,我来甘肃两次,都没去过莫高窟,没看过月牙泉。”
“那正好,我也没去过,有时间咱俩一起去,我来找车,基地对我们挺优待的,随时可以搭车外出。”莫楚沅顺水推舟的说。
丁骁愣了愣,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只可惜他本就是散漫的性子,对男女之事也不大介意,因此哪怕觉察出莫楚沅有点想跟他旧梦重温的意思,却也没有明着拒绝,他心里想着,反正这么待着也是待着,结伴一道儿出去游山玩水有何不可,自己又不会跟她上床。
他对老婆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心眼还比较实,并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蠢蠢欲动之心,更何况,他跟云槿之间也确实和谐。
这么多年,在床上最和谐就是跟她了,对这一点,丁骁也是非常满意的,觉得自己挑老婆的眼光实在不错,光外表好看有什么用,老婆要实用,找个结实耐用型的,比一摔就碎的玻璃心瓷娃娃强太多了。
喝着小酒,两人的话题渐渐多了,说着说着又开始追忆从前,要说那时候他俩的感情的确是不错,莫楚沅是那种情商和智商都高的女孩儿,是安思洁之外,丁骁第一个真正放在心里过的女孩儿,就算是几年不见,彼此之间的感情还不至于消失殆尽。
人的感情往往都是这样,当初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时间长了,记起对方,总会放大记忆中的对方的好,而忘记曾经的伤,丁骁就是这样的人,莫楚沅在他记忆里始终是那个聪明而倔强的女孩儿,倔强到不肯低头,以至于好好的一段感情无疾而终。
葡萄酒后劲足,丁骁平常酒量算不错的,可这顿午饭吃过以后也还是觉得头隐隐作痛。莫楚沅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丁骁擦了脸之后起身告辞,想回自己的住处睡上一觉。
“要不,你就在我这里睡吧,你去里屋,我在客厅里看书。”莫楚沅见丁骁扶着额,善解人意的说。
“不用,我回自己地儿去睡,睡得实在。”丁骁推辞了她的好意,终于还是走了。莫楚沅送他到门口,难过的有点想哭。
她能感觉到,如今丁骁对她生分了,以前,他在她宿舍睡午觉,那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可现在,他开始避嫌了。
到了室外,丁骁被猛烈的西北风一吹,腿下更打漂儿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喝多了不胜酒力,而是昨晚上被子没盖好,着凉要感冒了,难怪浑身上下越来越无力。
回到自己住的宿舍,丁骁往大床上一趟,拖过被子就开始睡觉,哪知道越睡越冷,头越来越痛,这一觉醒来,简直头昏眼花。
丁骁从始终没捂热的被窝里半坐起来,忍着头痛拧开床头的台灯,窗外的天早就黑了,心中倍生凄凉,自己被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亲人一个也不在身边,想找人给自己做点饭吃都找不到,饿了只能去基地食堂。
基地大得很,从宿舍步行到食堂要十多分钟,丁骁下床走了几步,腿上软的没力气,只得去翻柜子,依稀记得前几天买过几包方便面回来,不知道吃完没有。
然而,他翻了半天全是徒劳无功,方便面早就不知去向,沮丧之余,他只得穿了军装下楼去买方便面。
超市里,丁骁匆匆买了几包方便面就提着塑料袋离开,想着再去对面的药店买盒感冒药,走到门口时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莫楚沅诧异的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丁骁,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