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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一日不被判,她一日不得放松吗?她从来没有来看守所看望过李梅,是因为她不敢面对她吗?”
琉璃咬着不锈钢叉说:“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李染和她爸爸关系很差,会不会是因为她爸爸太了解她,知道些什么呢?她那么讨厌她妈妈,是不是因为她妈妈知道些什么呢?”
乱猜没有任何结果.
琉璃问我:“你要不要再找李染的爸爸接触一下?”
我想了想,“找她爸爸应该没什么用,你想,就算他们知道什么,难道会告诉警方吗?”
琉璃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然后她站起来,端着吃完的饭盒走开了.
我下午还有另一件事要做.那件事一直在我的心头象原野上的鹰一样盘旋不去,投下淡淡的黑影.我不知道为什么.
下午的时候,我拨通北京政法大学办公室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报上了我的身份和李信如的资料,她听了以后给了我另外一个办公室的电话,我只好挂了线再打过去,又说了一遍我的身份和意图.
“李信如?”那边说:“我帮你找找……没错,在退学名单中是有这么个名字,咦,这是很久以前的了,当时的情况?不,我不太清楚,我在这儿工作了才五年呢,这个,有谁会知道当时的情况?那我也不清楚啊,我都说了,我来这儿也不过五年啊.”
“麻烦你找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来问问啊.关于这学生退学的事,当时据说闹得挺大的,老一点儿的人应该都清楚.”我急忙说:“这件事可牵涉到刑事案,你看看可以找谁来问问?”
“噢,你等等啊……”那人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搞党委工作的枝姐可能知道,你等等,我们叫人去叫枝姐去了.”
“好好,谢谢,谢谢.”
我歪着头,架着电话,手里把玩着一张相片,是李信如在黄山旅游时拍的那一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挑出这一张,保留下来.也许仅仅是因为那里面的他,真的很漂亮.
他们都说我象他,不过我相信,在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比我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柔和的女中音,“喂?”
“枝姐,你好.我是陈子鱼警官,我的警员编号是……”
“他们已经跟我说了.”她柔和的打断了我:“你想了解些什么情况呢?”
她的声音非常悅耳,如果我要有女朋友,我一定会挑一个有这样一把美声的女孩.想来她的年纪应该不轻了,但是听声音完全听不出年龄来.
“我想请问一下,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是大学一毕业就留校的,已经差不多二十年了.”
“你是搞什么工作的呢?”
“我一开始是搞学校的团委工作,后来又调到党委办公室.”
“那么对于这期间学校发生的情况,你一定很清楚罗?”
“是的.”
“你还记得一个叫李信如的学生吗?十九年前曾就读于北京政法学院,一年以后自动退学的那个?”
“十九年前的事……”她好象轻轻的叹了口气:“是的,我记得.”
“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李信如是刚刚进入大学的一年级学生,他和当时的一位政治学讲师搞上了不伦之恋,被校方发现了,这在学校里是掀起了澣然大波,于是被劝退.后来,那个讲师也被学校辞退了,听说她后来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你见过李信如吗?”我问.
“见过,一两次吧,是在处理决定会上.”
“那么那位讲师呢?”
“我认识她.”枝姐幽幽的说:“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是一起选择的留校,她真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很热心,又善良,人也長得好,她才刚刚开始工作,那么年轻,才二十四岁……太可惜了.”
“的确很可惜.”我说:“她现在仍然在精神病医院?”
“不,她十年前就已经过身了.”
“她还有什么家人吗?”
“家人?自从出了那种事,她的父母完全抬不起头来,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她有一个姐姐,好象在天津……”
二十年前的校园,一定比现在封闭封建得多吧,其实现在男讲师老教授沟漂亮的女学生的情况比比皆是,根本见惯不惊,虽然女老师男学生的状况还是有点例外,但是放到现在处理,也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什么的,何至于家破人亡那么惨.
我心里正想着,突然听见枝姐继续说:“……她结婚了,但是没有孩子……发生了这种事,他太太受了很大打击,没多久就和他离婚了,我想他精神失常,大概也是因为受了这么多方面的刺激……”
我觉得我好象听错了,或是我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重大失误.
我握着话筒,努力想要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谁?你说谁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那个同学的太太啊,真可怜,她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只是不同系.她和她先生称得上青梅竹马,谁知道刚结婚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她说她一辈子都恨男人,到现在还是独身,没有结婚.”
我的头微微一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他”,不是“她”.
原来一直以来,错的是我,我就象一头笨驴,被遮眼的黑布蒙着眼睛,一心只按自己以为的想当然而行,结果根本摸不清方向.
现在我眼前的黑布好象被谁猛然揭开了.我就象被猛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么惊讶,那么害怕.
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连起来了,什么东西在光线中浮出水面.
我的心噗通噗通乱跳,手有点抖,相片从我的指尖落到地面,我俯身去拾,伸出手去,却捡了几次都拿不起来.最后我一用力,终于把那张相片牢牢的拽在手心,我用力太猛,相片被我揉坏了.透过被相机定格的阳光,李信如望着我,笑容破碎.
当我抬起身子来的时候,又笨手笨脚,碰倒了茶杯,茶杯从办公桌上跌下,碎成几块破磁,茶水泼了一地,这一次我没有管它.我只是呆呆的坐在我的椅子上,手心里无意识的紧握着李信如的那张相片.
我的胃收缩成一团,我觉得想吐.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电话那头的“喂喂”声,才意识到自己有一只手仍然牢牢的握着话筒,手心里都沁出了粘粘的汗.
“陈警官,你在吗?”女中音柔和的说.
“在,在.”
胸口仿佛堵着一大块又酸又热的硬块,而我现在正咬紧牙关拼命的把它往下咽,胸腔在火辣辣的痛,“对不起,刚才走开了一会儿.那么,如你所言,李信如当初是因为在校内与自己的讲师发生同性性行为,而被学校劝其退学?”
“是的,当初决定开除我那位同学的会议,我也有参加.”她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是的,真是太可惜了……”
我缓缓的重复.
长久以来的迷雾突然退去,
某个问题的答案昭然若揭.
25)
在收审李梅的第二十二天.
我几乎丧失知觉地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呆呆的对着眼前那张被揉坏的相片.我的身边也许有人来人往,也许有人和我说话,我不知道,我没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影渐渐消失了,办公室里慢慢的静下来了,他们都下班了,只留下我,静静的坐在那里.
窗外,是越来越浓重的夜色.
在我面前,李信如在静静的微笑.
那笑容似乎透着嘲弄的意味.
是的,他伪装得很好.他隐藏得很好.
他成功的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我会挑出这张相片?难道我是在潜意识中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是我们的同类,而受到他的吸引?难道我其实在潜意识中,早就猜到了问题的答案──是谁给他拍下的这张照片?是谁令这个看似冷血的男人露出会心微笑?
只是我根本,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去面对,要去怀疑.
──也许是我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
不是李染,也不是李梅.
只有那个人,具备一个凶手应有的一切条件.
他冷静,他很会演戏,而且事先为自己准备下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是的,这一切都完全是精心设计而下的杀人阴谋,而他,从表面上看来,却是最最没有杀人的动机.
有谁会想到,有妻室有情妇的花花公子李信如,竟然会是同性恋?有谁会想到,那个一贯优秀的男人,大学的生涯里,竟然会有那么一段插曲?
细想起来,也许李信如就是所谓的双性恋者,而程明──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只觉得心中剧痛──因为一再忍受他的背叛,恋爱,结婚,包情妇,处处留情,他终于无法忍受李的滥情,而终于痛下杀手?
是的,这样一来,很多从前无法解释的事,都可以解释了.程明有车,只有他才能够在半夜跟踪李信如,到他的情妇家里,隐藏在暗处,苦苦等待,等李信如一离开,立刻上楼去敲开了周洁洁的大门,毫不留情,一刀刺去.然后,他迅速离开犯案现场,飞车回到李信如住所.我们在出租汽车公司一直等不到司机的回报,那是因为凶手本就是一个有车的人!他当晚根本就没有搭出租汽车,所以没有留下丝毫线索.而李信如楼下在夜里本来就非常僻静,有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停在暗处根本不可能被人发觉,长时间泊在路边也不会引人注意.因为是他,所以才能够不露声色的从李信如家里拿走那柄西瓜刀,也只有看到他,李信如才会毫不起疑的在深夜让他进入自己的客厅,而最后,李信如那满脸惊疑的表情……他那满脸惊疑的表情……
现在的我,几乎可以体会他临终前那一刻的心情,那种压倒肉体痛苦似的心痛和震惊.
李梅说在夏天的时候西瓜刀就不见了,那么他一定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这场谋杀.
从李信如的存折上来看,他是从半年前开始包养周洁洁,也正好和西瓜刀失窃的时间吻合.李染也曾经对我说过,她看到过李信如和周洁洁在一起的样子,周洁洁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而李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