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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是我们局里公认的警花,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她的最大心愿就是嫁个有钱人,警局工作不过是她在退隐江湖做少奶奶之前打的一份临时工。可惜许琉璃心比天高,时运不济。在刑警队里,周围全是一群好赌好酒又好色的粗爷们,满口脏话,不修边幅,拿着千把块的国家工资,怎么看也成不了气候。偶尔认识个把真正的有钱人,又他妈全都是有钱的坏人。琉璃的青春苦闷,我十分理解,并表示同情。
即便如此,琉璃并没有就此放弃做女人的天性——爱美。
她是那种如果早上起床,只差十分钟就要迟到了,她也一定要用八分钟来化妆的女孩。
“因为恋爱也许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会以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到时候如果因为我粗头乱服而错失良机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许琉璃如是说。
所以她要随时保持最佳状态。
还好她是和我搭档,否则换了其它的同事,那群色中饿鬼,即使不找机会对她毛手毛脚,也会和她开些下流玩笑进行“语言性骚扰”。
我知道我和她并肩走在街上,很多人会误会我们是一对情侣。如果论外型,我们也许很登对。不过我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不过是穷警察一个,毫无钱途可言,入不了她的法眼。
李信如的家在市中心区。是一所老房子,连电梯也没有。
我听李梅说过,因为这是他父亲从前的屋子,所以李信如的母亲不愿意搬离。李信如工作赚钱之后,就买下了楼上的单位,自己打通改建了个跃层。他母亲生前住楼下的保姆房,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他们两夫妇住楼上。他母亲过世之后,保姆房就空出来了,反正李梅专职家庭主妇,又没有小孩,家里不需要另请工人。
老式房子的楼梯很脏,大白天楼梯间也黑洞洞的,声控的路灯坏了也没人修。因为没有屋管,连个看院的也没有。楼下是一条背街的小马路,是所谓的死巷子,转个弯之后才是四通八达的支马路,路面也才开阔了些,大多数的车开到这里都是为了掉头。这条小马路白天行人就不多,到了夜晚一定更是人迹罕至。我记得曾经在这附近发生过好几起抢劫案和一起强奸案。无论是谁在这里犯了案逃离现场一定非常方便。
这是一条老街,李信如家对面是旧的收税站,可以想像一过下班时间,工作人员一踊而散,铁闸门落下后这里有多么阴沉沉黑暗暗。再过去就是市中医院的后墙。一枝枯萎的黄桷树探出树枝来,衬着城市灰蒙蒙的天空,看上去冷清清,死沉沉的。
我们到的时候那房子下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了,几个穿警服的人站在外面,有个人手里拿着手机在说什么。也许是鉴定处的同事,我不太熟。其中一个已经向我身边的琉璃打起了招呼:“哟,是你负责这案子啊,琉璃妹妹?”
“谁是你妹妹?”琉璃一边走一边半笑不笑的说:“少在这里乱认亲戚,破坏我们人民警察认真办案的光辉形象。”
“是,是。”那个胡子巴拉的家伙站直,笑嘻嘻的行了个礼:“绝对接受琉璃妹妹的批评教育。”
他身边的几个人一哄而笑。
“算了吧,你这家伙,不象警察,倒象个流氓。”
“我说,你这流氓,是怎么混入我们警察内部的?”
“看到美女就原形毕露了啊!”
我听见那人在我们身后得意洋洋的说:“是是,我是流氓,欢迎琉璃妹妹马上逮捕我。”
琉璃假装听不到,头也不回的上楼梯。
从头到尾,他们全部当我透明,没半个人理我。
我在琉璃身边不禁又好笑又感慨。这世道,当个美女就是划算,走到哪里哪里亮啊,连找工作都要容易些!而当个帅哥呢,除了遭受身边其它其貌不扬的雄性动物的妨忌与打击外,还有什么呢?
我联想到死去的李信如。今时今日,红颜薄命这句话,大概只是适用于男人了吧?
李信如的家在顶楼。
打开门,走进去,琉璃忍不住“哇”了一声。
老房子外观残残破破,屋子里面却装修得精美漂亮。一进门就是客厅,也许是打通了两个房间,客厅显得很大,整个地面都铺着深咖啡色的柚木的地板,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下铺着雪白的羊毛小地毯。沙发背后,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仿法国印象派的作品。客厅的左手边有一条走廊,走廊连接着厕所和保姆房,走廊尽头有一间小小的饭厅,厨房是开放式的,和饭厅之间隔着一条料理台,十二只水晶杯和水晶瓶整整齐齐地放在料理台的一边。厨房也挺大的,三开门的大冰箱摆在洗碗槽的旁边也毫不显得拥挤。冰箱前面的地下,凝固着一大滩血,厨房简直一地都是血。死黑色的,半干的血。
一排刀具整整齐齐地挂在料理台边。由小到大,水果刀,切菜刀,斩肉刀,西瓜刀。每一把都发出锋利的白光。有同事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到证物袋里。因为它们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杀死李信如的凶器。
李信如就是倒在冰箱前面。白色的粉末勾勒出他当时倒地的形体。
当时他也许正想打开冰箱拿点什么喝的出来,就被人从背后一刀捅死了,甚至连声音也来不及发出。
我看过李信如尸体的照片,他的眼睛半睁着,仿佛还带着惊疑不信。
是的,最后凝固在他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惊讶大过痛苦。
有人说被害者凝死之前,会把杀害他的人的最后影象摄入眼中,那绝对是瞎说。如果是这样,那也用不着我们刑警队破案了。不过,死者最后的神情有时候倒真的能告诉我们许多事情。
信如夫妇的房间在楼上,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很大的床,五星级酒店一样雪白柔软的被子和大枕头乱七八糟的丢了一床,看得出李梅早上还没来得及整理床铺。屋子当中是一把小型的水晶吊灯,看上去华丽而高雅。一大捧马碲莲插在屋角。我打开他们的衣柜门看了看,惊讶于李信如衣服之多。三个大衣柜,只有一只是属于李梅的,其余的全是李信如的衣服,深色西装挂得满满的,另外还有平时穿的大衣,皮衣,风褛,休闲褛,毛衣,睡衣,衬衫至少也有几十件,还有领带,上百条各种领带挂了一衣壁,我随手拿起一条看了看,产地意大利。
看来李信如生前很知道自己是个美男子。他是那种喜欢打扮自己的男人。
隔壁的房间是李信如的书房。
律师的书房一般都乱得不象话,李信如的也不例外。
他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档案,卷宗,乱七八糟的把台上电脑也挤到了一边。两边的壁柜里也塞满了各种法律部典,资料和书籍。看来要整理他的遗物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发现他们的房间里没有一张夫妇俩的结婚照,甚至连张李梅的照片也没有。
他们的睡房里,李信如的书桌上,我看到摆着两三个小小的相架,放的是李信如自己的照片。
我拿起其中一个相架,凝视着它。
其中有一张是他大学毕业典礼上照的,那时他好年轻,带着学士帽,眉目俊秀,而且表情比现在要柔和得多。毕竟当时还未经世事。
这时琉璃走了进来。
“啊,真是个会享受的男人啊。”
她一边走一边感叹。想必她已经参观过李信如堆积如山的衣服了。
“原来律师那么有钱的。”
我把相架放回原处,笑了:“那得看什么律师了。据说李信如可是红牌。”
琉璃啧啧摇头:“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的确很可惜。”我表示同意:“他活着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认识!”
琉璃做了个伤心的表情:“相逢恨晚,恨不相逢未杀时啊!”
“做第三者也无所谓?”
“追求幸福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
我苦笑。
不过象李信如这种男人死了,倒真是很可惜。
在我们生活中的男人好象一个个都象扶不上墙的烂泥,李信如这种生活精致洁身自好的男人实属异类。
书房角落是个小型的酒柜,琉璃拉开,好奇地往里看。
“哇,八八年的拉菲,哇,轩尼斯的XO,哇,这里还有冰块!”她抬起头问我:“这里好多酒啊,要不要来一杯?”
“这可是犯罪现场啊,小姐。”我提醒她。
她关上酒柜门,嘟起小嘴巴:“你这人真扫兴。”
我逐一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装满了传真纸啊,文件啊,宣传资料之类的东西,毫无可疑之处。只有最下面一个拉不动,原来是上了锁的。
“琉璃,这个,你可以打开吗?”
她走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阵,从衣袋里拿出一串象钥匙又不是钥匙的铁条,选了一根,伸进去拨了两拨就打开了。
琉璃是我们科里的开锁高手。女孩子的手就是巧。
里面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没有日记本,没有相片,倒是有一块劳力士的手表,胡乱被扔在角落里。另外还有一些贵重的小礼物,象DUNHILL的钱包,LV的领带夹之类的东西,我打开一个爱玛仕的名片夹,里面是空的。另外有一只巧克力的盒子,我打开它,里面剩余了几粒黑巧克力,但是在它们旁边,有两小袋药丸。一袋蓝色,一袋白色。
我怀疑蓝色的那个看起来有点象伟哥,但又不是太确定。那白色的那袋呢?
我用镊子夹起它们,放进证物袋,准备拿回局里化验。
蓝色的那袋,若真是伟哥就有趣了。
回到局里已是中午。在公安局的食堂里草草的吃了个饭,我放弃午休时打扑克牌的宝贵时间,留在办公室里,查了李梅的亲人和李信如律师事务所里每个人的个人资料。
如果要去盘问别人,手里掌握点别人的底细总归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