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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方才大殿上各府女眷精英的熏陶,这顿马屁拍得是行云流水。可惜自己擎着脑袋,歪着脖的模样让奉承的效果大打折扣。
卫冷侯看着小人疼得眼圈泪花打转,却还在拼命向自己表白心迹,这不伦不类的马屁居然叫铁石心肠一暖,之前刻意不见这小皇帝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他挥了挥手,命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下。然后走到了小皇帝的身边,擎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额头的伤口,幸好小猫爪子还嫩,那几道抓痕倒是不深,就是这小儿的皮肤实在是娇嫩,虽然抹了药膏,淡淡的红痕也肿了老高,看着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方才太傅刚发完威,聂清麟也不敢躲开太傅造次的大掌,只能与太傅四目相对。
挨得近了些,太傅的眉眼看得更清楚了。
凤眼微挑,细细的双眼皮透着些冷意,挺直的鼻子是少有的端正,就是那嘴唇紧抿,看着薄幸了些,浓黑剑眉又让这张俊脸英气十足……
聂清麟心里暗叹,要是能单纯地欣赏这张脸,而不受到伤害,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啊!
小儿的痴态被太傅看在眼里,看着那张红润微张的檀口,要是额头的伤势太过碍眼,真是忍不住想要亲上一亲。
他警醒地站起来,绕到了皇帝的身后,吸了口气道:“本侯的推拿功夫也不错,就替圣上按一按吧。”
说完也不待皇上恩准,便自将按了起来。
待到大掌搭上那截脖子,才发现这皇上身上的肌肤真是无一处不绵软顺滑,就连脖子也如一截暖玉令人欲罢不能。
聂清麟只觉得自己被一对虎钳摁住,可那手却并不用力,而是在脖子上摩挲了一番后,就顺着衣领渐往下滑。她心里的警钟顿时大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衣领,顾不得脖痛,叫了声:“太傅!”
可这软糯的声音入了太傅的耳中真如撒娇,卫冷遥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聂清麟微微惊叫了一声,瞪着眼儿望向太傅,发觉这太傅的眼神又如那林中的模样。心里不禁微微一颤:“太傅轻些,朕的脖子痛得很……”
卫冷遥揽着这小人儿在怀中,心里那一瞬间真是电光石火。
原以为冷着个时日,自己对这小皇帝已经是淡了下来,却不曾想,再见这粉雕玉砌的小人儿,所有的瘾头邪火全都悉数上身!
可是这次,他却不想再压抑自己。
卫冷侯向来是恣意惯了的,男儿当如此!纵横杀场,颠覆朝纲,哪个不是随了他的心,从了他的愿?
娇宠个男孩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要屈从礼教委屈自己不成?
这怀里的,虽然是皇家尊贵的血脉,供在宝座上的小龙珠,但是他卫冷侯既然动了心思,再触不可及的宝物,也要乖乖地含在他的口中!
龙珠儿虽然注定是个废帝,但是这么乖乖巧巧的小人儿,将来留他一条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说皇上看破红尘,入了那佛堂,照样可以养在宫里,坐拥江山,又能娇宠这可人儿……
这么一想,卫太傅纠结了许久的心居然这么舒展开了。
“既然皇上说那御医手法高明,一会叫他再来给你诊治,可皇上你是万金之躯,怎么可让个下贱俗人这么随意揉搓,一会让宫女送来手巾帕子,将脖儿掩住了。再让那奴才的手爪上来。”
聂清麟不敢提醒太傅大人的俗手还摸着自己的万金之躯,只能逐一应下。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传入了殿中,一只雪白的小猫在怯怯地探头探脑,刚上完药的细小的尾巴上还扎着纱布打成的蝴蝶结。
卫冷侯立刻猜出,这毛茸茸的一团就是那惹祸的种子,目光一冷就想命人摔死了事。可那聂清麟早就看出卫侯神色不对,立刻抢先说:“这猫儿,虽闯了祸,却不是有意为之,一个小畜生懂得什么,若为了它而开杀戒,倒是有辱了朕和爱卿为人一场的英明不是?”
卫冷侯笑看着聂清麟略显急切地样子,这小东西,别人提刀要杀他时一派的清冷,如今只是个短毛的畜生,倒急得像是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你喜欢?”
聂清麟拿捏不准自己是该怎么说才顺着太傅大人的意,进而留那毛绒儿一条性命,犹豫地点了点头。
太傅大人这次倒好说话,没有为难与她,痛快地说:“那就留在宫中给你解闷,只是以后它要是再伤了皇上的半点肌肤,就休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太傅居然这么给她做皇上的面子,聂清麟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眨着大眼儿谢过了太傅。
卫冷遥也是处理政事未完,便赶了过来,如今瞧着龙珠的确没什么大碍,便可放心回去接着处理政事。于是又紧抱了一下这香软的龙珠子,努力压抑住亲这龙珠一口的心思,便转身离开了。
待到太傅走了,聂清麟没有急着叫张御医,反而是走过去,将那毛绒的一团抱着怀里,摸着它顺滑的白毛小声说道:“你我还真是有些同病相怜,都是无依靠的,任人摆布利用,在宫中做个可怜的棋子,今日留你一命,可是以后的造化可要看你的了。”
说完,竟是难得地长叹了一口气。
而屋外的太傅却是这几日难得的神清气爽,心里盘算着:如今安西王未除,平西地区排兵布阵,只待一声号令。他现在还没有闲暇享受这柔情蜜意,加上宫中人多嘴杂,太过放纵难免会露出口风,被那有心人做了文章。
待得这除藩告一段落,他便带着小皇帝去京郊的别苑狩猎,住上一段时日,到那时,便将这小龙珠按在榻上,恣意纵情一番……
想到这,禁了欲念多日的太傅大人不禁一热,热血下涌,脚步倒是愈发的轻快,只把跟在身后的阮公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到走出了寝宫时,太傅瞟见了那尚云香带着侍女萍儿正在侍卫的引领下,朝着自己款款走了过来。
方才她不轻不重地数落了侍女萍儿一番,但心里却很满意,毕竟是个护主心切的奴才,想那姐姐云妃看见自己的猫儿闯下大祸,脸色大变,也甚是解气。倒是动了回府后,赏赐这萍儿一番的心思。
说到底,那小皇帝之所以坐在龙椅上,是她的夫君首肯,不过是个摆样儿罢了,什么万金之躯?他的生死还不是太傅说了算?太傅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却下他妾室的脸面?
可是虽然闯祸的是姐姐的猫儿,但是自己主动来认个错儿,方能显出了自己的识大体懂进退。
“妾身见过太傅大人,方才侍女萍儿不慎闯下大祸伤了龙体,特来向太傅请罪。”尚云香虽是请罪,可是面儿上却是一派轻松。
这时,萍儿马上接到:“都是萍儿笨手笨脚,不小心踩了云妃娘娘的猫,闯了大祸,请太傅责罚,只是……可怜了我们家四夫人,她自小对猫毛就敏感,偏云妃娘娘沾了一身的猫毛进殿,可怜夫人刚刚止住了喷嚏,又起了满胳膊的红疹子,还要受萍儿的牵连在这儿里等太傅,萍儿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在地上含着泪磕起头来。
这席话,听得四夫人又一阵满意,太傅英明,听了萍儿的话,就该明白姐姐抱来的这只小猫包藏了什么祸心,只盼着自己现在凄楚可怜的模样得到夫君垂怜,再续那一夜的柔情……
尚云香脸上的笑意未退,便听到太傅清冷的声音:“原想着尚府出来的下人应该像个样子,这么一看,尖嘴利牙的模样真是个刁钻的奴才,满脑子钻营,别再带坏了主子,既然你说自己罪该万死,那本侯倒是成全了你,来人,拖出去杖毙。”
第16章 十六
太傅的话连语调都没有变,话音刚落,就有侍卫过来将萍儿拖了出去。吓得萍儿高声尖叫:“四夫人……三小姐!小姐,救救我,救救萍儿!”
尚云香也没想到太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太傅,萍儿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卫冷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伤了龙体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不死,难道你要领了这滔天之罪?你先回府闭门思过,那个奴才的事情,休要再提。”
一句话将尚云香惨白着脸儿钉在了原处后,卫太傅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阮公公跟在身后,心里寻思着太傅为何发威?莫不是这新娶的欺负了那云妃,太傅到底还是旧情难忘?
还没想明白,太傅的话又扔过来了:“阮公公,云妃有闲情养猫,就说明宫里的吃穿用度丰盈,最近朝廷缺钱,百姓也困顿,自然要节约些才好,以后她的宫中用度可以减了。”
阮公公连忙应下,心里明白,这云妃的苦日子算是来了!太傅这般心思可真叫他糊涂了,尚氏姐妹各打了五十大板,严惩了红颜,难不成真是给皇上出气?
想到这,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哪能啊!
当天夜里,云妃宫中的摆设就被撤去了大半,云妃也脱下了那身曾被情郎赞许的红衣,一身素白,凄楚地坐在椅子上,看那些内侍监的人把东西搬走。她只当是妹妹在卫侯的耳边进了谗言,才招来如此对待。
果然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卫冷侯,你居然为了新人,如此地迫害与我,从此你我无爱,便只剩下个恨字!可是心里决断得利索,颊边的眼泪却似怎么流也流不干……
这天过后,卫太傅大义灭亲的佳话一下子传遍了街头巷尾。之前因为醉酒夜闯皇宫的风波总算是稍稍的告一段落了,就连被迫闭门在家思过的吴阁老甚是满意,把那翘起的几绺山羊胡稍放下了几根。
可是有一个人便开始坐卧不宁了,这个人就是兵部侍郎尚凝轩。
原先想着把这嫡出的妹妹送过去,能拉近一下与太傅大人的感情,却不曾想,妹妹那点子机灵全都糊在了马蹄子上,还有那个云妃,跟她那个短视的姨娘母亲一样,蠢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