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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璎环视眼前所谓的琴韵堂:“可琴韵堂种的也全是女贞啊,为何不叫女贞堂?”
傅榭俊俏的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睨了韩璎一眼:“后花园里也全是女贞!”
韩璎:“……”要不要这么单调啊!
傅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了。他握了握韩璎的手,没说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韩璎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便悄悄用尾指挠了挠傅榭的手心,以示安慰。
女贞院是外院套内院的结构,外院是丫鬟婆子们的住处,内院则是韩璎和傅榭的住处。
傅安他们到了女贞院大门外就停了下来,在外面侍立着。徐妈妈引着傅榭韩璎径直进了内院。
韩璎定睛一看,发现院子里果真到处都是女贞树,唯有正屋东边卧室的窗外正盛开着一丛嫩黄的迎春花,不由抿嘴笑了——在运河上呆了这么久之后,能够看着这样娇嫩美丽的花,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就好了起来,
屋子是按韩璎的需求收拾的,精致而舒适。
堂屋迎面进去是一个铺着碧色锦褥的锦榻,东边靠墙和西边靠墙分别摆着两张黄花梨雕花高椅和一张黄花梨高几,东边高几上放着一个绿玉斗,里面养着绿油油的水仙花;西边高几上摆着一个碧瓷花囊,里面插着几枝蜡梅,整个屋子里都氤氲着蜡梅清幽的香气。
屋子里还生着地龙,温暖却又不至于干燥。
韩璎在锦榻上坐了下来,接过浣夏奉上的毛尖喝了一口,舒服地叹了口气:“终于到家了!”她们正月十五从鲁州码头出发,一直到二月二十才到了汴京。出发的时候还是天寒地冻树木萧条,如今迎春花都开了,春天已经来到了人间……
傅榭坐在韩璎一侧,抬手抚了抚韩璎的脸颊。
徐妈妈见此情状,忙挥了挥手,示意众丫鬟随着她退了下去。
见屋内只有自己和韩璎,傅榭这才低声道:“先母……母亲闺名中带着一个‘贞’字,又喜爱女贞,母亲去世后,父亲为表怀念,因此在书房院子广种女贞……”
他脸上现出讥诮的神情:“母亲生前他把妾室一个个往府里接,母亲去世后他再去扮无限深情,真是讽刺。”
韩璎叹息一声,身子软软偎进傅榭怀里:“哥哥,你放心,我只要你一个,绝不会纳二爷三爷四爷的!”
傅榭:“……”
他睨了韩璎一眼,凤眼中漾起春风般的笑,抬手在韩樱脑袋上揉了揉:“傻阿璎!”
韩璎嘟着嘴道:“把我发髻都弄乱了,咱们还得去见国公夫人呢!”
傅榭轻笑一声,抱起了韩璎向卧室方向走去:“先去洗澡!”这一个多月在船上,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承胤帝的龙舟上值守,难得和韩璎在一起,因此几乎是素了一个月,此时抱着韩璎早有些骨头作痒了。
傅安此时也没闲着。作为傅榭的外管家,他在琴韵堂把外面的事都安排妥当,排好小厮们值守的日期,又去书房看傅宁收拾好没有。
待一切停当,傅安正要伸个懒腰,守门的小厮就进来禀报:“傅安哥,傅贵大叔让傅明来问三少夫人何时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傅贵是国公府的大管家,是崔夫人的亲信,和镇北将军府傅远程的管家傅贵名字相同,却不是一个人,傅府之人便以京城傅贵和辽州傅贵来区分他们。
傅安想了想,道:“让傅明在大门口等着,我现在就去女贞院看看。”
到了女贞院外面,傅安见傅平带着两个守门小厮在值事房门口练刀,便走了过去:“公子和少夫人还没出来?傅贵大叔问公子和少夫人何时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呢!”
傅平嘴里“嗯”了一声,手中却不肯停下,兀自“叮叮当当”和两个小厮缠斗个不停。
傅安伸手拽住傅平的衣领把他拽出了战团:“陪我在这里等一等!”
“你别拽我,”傅平一边挣扎一边道,“怕是还得一会儿!”
傅安想了想,松开了傅平,进值事房喝茶去了。公子和少夫人感情那样好,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卧室里帘幕低垂,黄花梨拔步床有节奏地颤动着。
傅榭低头吻住了韩璎。
韩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竭力挣扎着,却令傅榭更加狂乱起来。
傅榭一边动作着,一边用力吻着韩璎。
韩璎脸颊泛红,眼睛水汪汪的,发髻散乱,上面插戴的簪环花钿摇摇欲坠。
半日后,韩璎才娇滴滴道:“哥哥,我起不来了……”
傅榭没出声,抱起韩璎去了浴间。
一时出来,傅榭把韩璎放在床上,自己起身打开了梳妆台旁的抽屉,拿出了一个描金填漆匣子——这是他吩咐人放在这里的。
韩璎浑身发软,身子犹有余颤,媚眼如丝看着傅榭。
傅榭很快便来了,随手把描金填漆匣子扔在了枕畔:“里面有一些银票,你拿着花用吧!”
韩璎艰难地挪了过去,趴在床上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满满的,全是银票,面额都很大。
她翻了翻这些银票,大略计算了一下,心想:这怕是傅榭全部的积蓄了。。。。。
韩璎翻着这些银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觉得心脏紧缩,一种酸麻的感觉溢满全身……
她双眼含水看向傅榭,娇滴滴道:“哥哥……”
傅榭正背对着她穿衣,闻声扭头看她,见她眼睛水汪汪看着自己,红唇微肿,不由立时有了反应,当下便把韩璎翻了过来……
傅安和傅平在值事房里喝了好几道茶,灌了满肚子的水,漱冬终于出来了:“姑爷和姑娘要去内院了!”
早春时节,天黑得依旧有些早,傅榭与韩璎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苍苍了。
傅平和洗春提着四角平头白沙灯在前导引,傅安和润秋提着玻璃芙蓉灯在后跟着,一行四人进了国公府的二门,沿着东边的长巷往傅夫人所住的内院而去。
此时内院门口挂着一溜六个料丝灯,映得门口亮如白昼,大管家傅贵和内管家傅贵娘子正带着几个穿青绸禙子的丫鬟等在门前,见傅榭小夫妻过来,忙满面堆笑迎上前去:“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
一堆人纷纷行礼。
韩璎被傅榭折腾了半日,身子有些困倦,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傅榭神情冷淡:“起来吧!”伸臂揽住韩璎的腰肢抬腿进了内院大门。
韩璎脚上穿的绣鞋踩在铺着青石的甬道上颇为舒服,她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更放松一点。
正堂门前的廊下立着很多穿着相同的青绸禙子的丫鬟,离得老远就出声道:“三公子、三少夫人来了!”
紧接着堂屋门上挂的锦帘就被掀了起来,傅榆带着两个丫鬟含笑迎了出来。
几日不见,她好像又瘦了一些,瞧着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韩璎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四妹妹!”傅榆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摸着也是凉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傅榆见了韩璎,眼睛有些湿了,抬眼看了一旁面无表情的三哥一眼,就手屈膝行了个礼:“见过三哥三嫂。”
韩璎对着她笑了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晚些时间再详谈。”
一时三人进了铺着厚厚的满地红地毡的堂屋。
崔夫人正端坐在锦榻上,冰雕雪刻一般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淡的笑,薄薄的红唇却紧紧抿着——傅榭与韩氏申时就进了国公府,中间隔了两个时辰,到了戌时才来见她——这不是故意挑战她这国公府主母的权威么?
她抬起下巴看着相携而入的傅榭和韩璎。
半年时间没见,傅榭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形容俊俏玉树临风,与那人年轻时候颇有几分神似,却要更冷峭一些。
而韩氏小圆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瞧着就喜相,而身体更显窈窕丰润,一看就是饱经滋润的模样……。
崔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藏在绣缎衣袖下的手蓦地收紧,恨意填满胸臆。因为韩璎,崔淇现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肯成亲,而且连女色都不近了,一下子变得苦行僧一般。崔氏一脉若是从此断绝,她将来如何去见崔氏的列宗列宗?
想到崔淇受的伤,崔夫人更是恨意啮心;恨不得立时三刻杀了傅榭韩璎。
心中满是恨意,她的脸上却愈发和蔼可亲,看着堂上行礼的傅榭小夫妻俩,笑容堪称慈祥,温声道:“三郎,成亲以后就是大人了,须知天地君亲师,不要任性。”
又看向韩璎,笑容更是慈爱:“韩氏既然嫁过来了,须要孝顺长辈顺从丈夫,早日为傅氏诞下子嗣。”
韩璎答了声“是”,眼波流转瞅了傅榭一眼,傅榭也正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想到了出门前的那场绸缪。
韩璎还算镇定,傅榭的脸却一下子红透了,默默牵了韩璎在西边靠墙的锦椅上坐了下来。
众人都不肯说话,惟有墙角放的西洋金自鸣钟“咔咔咔咔”走动着。
一时默然。
傅榭懒得说话,坐在那里发呆。
韩璎是故意不说话,眯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对面傅榆手旁小几上放的美女耸肩瓶,以及瓶里插的那几枝白玉兰。
崔夫人是一见傅榭就生气,可是傅榭又软硬不吃出手狠毒,她吃了他几次明亏暗亏,实在是不想搭理傅榭。
傅榆是被崔夫人压制惯了,在嫡母这里始终是战战兢兢的,根本不敢说话。
欣赏完玉兰花,韩璎又看向傅榭,欣赏起傅榭的美色来。
傅榭被韩璎看得耳朵都红了,垂下眼帘,浓长睫毛微微颤抖……
到了最后,见傅榭和韩璎在她这里很是怡然自得,还开始调】情了,傅夫人终于忍耐不住了,抬手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含笑道:“有些晚了,你们下去吧!”
傅榭带着韩璎和傅榆离开之后,崔夫人气咻咻坐在那里,握拳恨恨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