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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傅榭。
傅榭心有所感,向后方看了一眼,正好和韩璎四目相对。
这时候傅榭左右的蒋百川和朱青见他往后看,便也跟着看了过来。看到车中那个虽半遮半掩却难掩艳色的女孩子的脸,他们都有些吃惊:将军的未婚妻这么美?
蒋百川一向谨言慎行,倒还罢了,偏偏朱青只有十七岁,性格活泼快言快语,当即道:“咦?好美的女孩子!将军,这就是您的未婚妻吗?”
傅榭的脸早已沉了下来,盯着韩璎的凤眼流淌着一股冷意。
他的眼睛是所谓的那种吊梢丹凤眼,眼尾上微微上挑,平时黑白分明分外清澈看着很好看,可是如果生气的话,眸色就会加深,看着就令人害怕了。
韩璎被他吓得当即合上了帘子。
在车里坐了良久,她的心脏犹自怦怦直跳——方才傅榭好吓人!
韩璎再也不敢往外看了,让浣夏拿了《史传》出来,翻到傅榭布置的《六帝本纪》耐着性子读了起来。
徐妈妈深自悔恨自己纵容姑娘贪睡午觉,韩璎读书,她就给韩璎捏肩膀;韩璎的手拿书累了,她就要帮韩璎拿着书。
弄得韩璎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安慰徐妈妈:“妈妈,我没事,不用担心!”
其实她虽然在读着书,心里却在祈祷着傅榭忘了要检查她读书的事。
可是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
进山这一路极为肃静,除了马嘶声、马蹄声和马车行驶的的辘辘之声,别无他声。
韩璎不由敬服傅榭治军之严。
她爹爹身为一代军事天才,在实战中积累了不少经验教训,却因为只有韩璎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宝贝女儿,所以只能对着韩璎倾吐一二。
韩璎听爹爹说过军队纪律一定要严明,这样方令旺盛军气聚而不散,没想到傅榭年纪轻轻就把这样的军事思想贯彻得这么彻底了……
她的心中不由有些迷茫。
韩璎想要的是一个爱她疼她宠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个志在天下冷冷冰冰不肯略顾儿女私情的大将军……
晚间歇在一个山中小镇上。
小镇背山面水地势险峻,因不是集日,所以唯一的一条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家铺子酒肆客栈营业。
傅靖早就提前过来包下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客栈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把韩璎安顿入这个院子之后,傅榭便布下重兵把守,而他则与麾下两位游击蒋百川和朱青同住军营。
吃过晚饭韩璎就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想到路上傅榭那一瞥中带着的冷意,韩璎犹有余悸。她泡在自己的桐木浴桶里,默默思索着应对之法。
洗完澡梳罢妆,韩璎已经胸有成竹了——傅榭你够强悍,我就装娇弱!
韩璎今日特地嘱咐为她梳妆的洗春和润秋:“今晚要把我打扮得格外可爱娇弱我见犹怜!”
洗春润秋:“……”
在韩璎的指导下,洗春和润秋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韩璎走到西洋穿衣镜前看了又看,心中满意之极。
镜中的小美女梳着双花苞头,左右两个花苞上各扣着一枚赤金镶就的红宝石玫瑰花,其余乌黑长发柔顺地垂了下来,衬得白嫩的小圆脸愈发可爱,身上穿着一件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系着一条宝石红缎裙,看起来小仙子一般美丽。
她刚从卧室出来,傅榭就过来了。
他戴着黑纱冠,穿着玄色镶边宝蓝缎面圆领袍子,腰里围着黑玉带,玉面如霜走了进来,看着正在蹲身向他行礼的韩璎,挥了挥手,沉声道:“徐妈妈留下,其余都出去吧!”他要收拾韩璎,不能让丫鬟们看到,免得韩璎没面子。
徐妈妈担忧地看着韩璎:“姑爷……”
傅榭眼波流转看向她,没有说话。
徐妈妈被吓得屁滚尿流,当即使眼色让四个大丫鬟出去了,自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韩璎,准备随时扑上去护着姑娘。
韩璎小苹果脸笑的甜美极了:“哥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要多笑,笑得傅榭心软。
傅榭撩起袍子,在锦榻上坐了下来,看着立在那里不敢动的韩璎,半日不说话。
他要在气势上镇住韩璎。
韩璎脸上可爱的笑渐渐撑不住了,连小梨涡都不见了。
傅榭淡淡道:“背《女论语第一立身》。”
韩璎悄悄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软肉,慢慢背诵起来:“……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她边想边背,慢慢把《女论语第一立身》背了下来,一字不差。
韩璎虽然在爹娘面前和傅榭面前爱撒娇,其实在外人面前都是很端庄的闺秀模样,为了不显得特行独立,像《女戒》《女论语》这样的书她也都跟着先生认真学过了。
此时韩璎的大眼睛里已经成功氤氲出泪水了,她微微侧脸看着傅榭,等待他良心发现。
傅榭心中一软,却马上抑制住了,冷冷道:“你今日哪里错了?”
韩璎眨了一下眼睛,待一滴泪水流了出来,见傅榭还没恻隐之心,这才道:“‘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我不该在外面掀开车帘看哥哥你。”
这一声“看哥哥你”被她说的委屈无比,傅榭心中的坚持“喀拉”一声碎成了渣渣。
他故意不再看韩璎,淡淡道:“还有呢?”
韩璎想啊想,可是还是想不起来。
傅榭并不看她,慢慢道:“漱冬妄探军情,傅安泄露军机,均打二十大板。”
韩璎一下子明白了,傅榭这是烦她刺探他的事情,要敲山震虎呢!漱冬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如何受得了那二十大板?她敢作敢当,不能让漱冬代她受过!
她略一思索便下了锦榻走到傅榭身旁,在榻边跪了下来:“哥哥,是我错了,是我命漱冬去问的,你别打漱冬……”
韩璎哀求着,眼泪汪汪地看着傅榭,看着可怜兮兮的,令傅榭心脏微微抽疼。他硬着心肠道:“行为不端,打十下。”
韩璎目瞪口呆看着傅榭不知从哪儿拿出的青竹板,连装可怜装娇弱都忘记了:“……你打我?我爹我娘都不打我!”
傅榭凤眼幽深,右手拿着青竹板,在摊开的左手上敲了一下。
韩璎最怕疼了,当即“嗷”了一声就往外跑,却被傅榭闪电般给捉了回去。
傅榭把她屁股向上摁在腿上,连青竹板也忘记用了,扬手对着韩璎的小肥屁股就打了下去。
嗯,韩璎的屁股肉肉的软软的。
韩璎“嗷嗷”叫:“妈妈!妈妈!”叫着叫着就真哭了起来:“妈妈……”其实傅榭打得并不疼,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徐妈妈冲了过来,张着手却不敢阻止,眼都红了。
傅榭抬着手,正要落下第二下,却听到徐妈妈压低的叫声:“血!血!姑娘裙子上都是血!”
韩璎伸手在屁股上摸了一下,一下子摸了满手的血,不由也呆住了。
见此情状,傅榭担心极了,心脏怦怦直跳,却依旧镇定:“去把陈平叫来!”
韩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道:“别去。”
徐妈妈当下也明白了过来,不由一喜。
傅榭抱小孩子般把满脸是泪的韩璎抱在怀里,沉声问道:“怎么了?”
韩璎就是不说话,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直接去了卧室。
傅榭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徐妈妈一脸喜色低声道:“姑爷,姑娘大概是癸水来了!”这下子好了,姑娘终于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傅榭:“……”
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默默地离开了。
第十一章 驯妻(4)
第十一章
徐妈妈欢天喜地带着四个大丫鬟侍候着韩璎冲了个澡;侍候着韩璎在床上躺了下来。
韩璎躺在那里发呆,徐妈妈则忙个不停,让浣夏去冲红糖水,又要给韩璎揉肚子,弄得韩璎哭笑不得:“妈妈,我肚子不疼,就是觉得有些怪。”
徐妈妈忙凑近问道:“哪里怪了?”
韩璎不好意思说方才傅榭摁着她要揍她的时候,碰着她正在发育的某个部位了,怪难受的,最后只得道:“唉,妈妈你别问了!”
徐妈妈见她不耐烦,便不再多问了。
夜里的时候韩璎疼醒了。
她胸前那里长出了一对小硬核,稍微碰着就疼得很,只能平躺在那里,让绣被虚虚地压在身上。
饶是如此,她依旧难以入眠。
韩璎也知道怀恩侯府早已式微,爹爹如今也处境艰难,而安国公战功赫赫圣眷正隆,她和傅榭原本就门不当户不对,自己之所以能够高攀傅榭,纯粹是因为安国公对同为武将的爹爹惺惺相惜。
想到傅榭把她摁在膝盖上打屁股——虽然只有一下——韩璎就快要气死了!
另外令她生气的是傅榭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教训,分明是心眼太多,想提前降服她,让她能够任他揉搓!
这样一想,胸疼更兼生气,韩璎就更睡不着了,忍着胸前的肿疼在床上翻腾来翻腾去。
驿站的拔步床本来就简陋,她稍微一翻腾就“吱呀吱呀”响,一下子就把徐妈妈给惊醒了。
因为韩璎今夜情况特殊,徐妈妈很不放心,便亲自睡在她房里的榻上守夜。被惊醒后她忙披着长袄过去:“姑娘,怎么了?”
房里只有自己和奶妈,韩璎也不藏着掖着了:“妈妈,我胸口肿了,疼得很。”
徐妈妈却笑了,念了声佛:“姑娘,你终于开始发育了,太好了!”
她起身让外面守夜的人去烧了一锅开水,热水端进来后便把丝巾浸透为韩璎热敷。
傅榭一巴掌打出了韩璎的癸水,无话可说灰头土脸离开了韩璎住的院子。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