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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雁书顿了顿,才道:“威力倒是没问题,只是依末将之见,这武器若能在船上施放,威力能够更大。”
邓沧澜点了点头:“正是。我也向工部提出过这建议,他们正在加紧研制。不过眼下还有不少困难,船只要改装会很麻烦。”
傅雁书暗暗叹了口气。试验过新武器后,他为之咋舌,便马上觉得有点美中不足。新武器的威力确实厉害,可是瞄准困难,因此只能在岸上施放。如此一来,守是守得铁桶相仿,可攻击却还用不上。邓沧澜见他有点失望,又笑道:“雁书人力有时而穷你也别太贪心不足了。有了这武器,此战把握就更增一筹。”
傅雁书道:“是。可是,南军真的会中计么?”
邓沧澜笑了起来:“他们派了细作过来,盗去了布防图,为的就是此战。本来我还怕他们不上当,不过,今天年景顺派了密使过来投诚,必然已经中计了。”
傅雁书怔了怔:“年景顺?”
年景顺是五羊城七天将之首。昔年邓沧澜换防五羊城时,年景顺以下的七天将向邓沧澜执弟子礼甚恭。郑昭一家刚到五羊城时,南北尚未分裂,当时大统制遣去的刺客也正是得到了年景顺的协助,才顺利发动了袭击。不过袭击失败后年景顺并未遭到清洗,可见他并没有受到猜疑,现在却来投诚。傅雁书道:“此人投诚,可信么?”
“投诚自然是假,这只是投石问路之计。”
邓沧澜的手指在案上叩了一下,心里却有点不悦。对五羊城那七个少年将领他观感甚佳,当时驻防五羊时,七天将前来求教,他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倾囊相授。只是世事变迁,这七个少年将领都成为了自己的劲敌。
傅雁书脑子转得极快,已然明自过来,说道:“不错,他们是想借诈降来攻击。”
如果不是为了发起攻击,这种诈降计自然也只是无的放矢,邓沧澜道:“不错。年景顺不是易与之辈,他自然知道我不会信他,他要看的只是我的反应。他们已拿到了我军布防图,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向天水发动主攻,就想趁虚北上,攻敌之必救。这条解围之计甚妙,东阳城现在城防空虚,到时我军若是回防,则疲于奔命,就算东阳城守住了,天水省之危也就解了,哈哈。”
邓沧澜的这条计策,傅雁书也已知道。当时邓沧澜提出来时,傅雁书心中不免忐忑,觉得此计未必太过行险,万一东阳城真被夺下,那么北军势必要变得极为被动。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邓帅,可万一东阳真被夺下了,又该如何?”
邓沧澜皱了下眉:“你担心我敌不过他们的猛攻么?”
傅雁书没敢再说。师尊的能力,他自是比谁都更为清楚。可是邓沧澜得享水战天下第一之名已久,以往人们总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五羊城外仍是遭到了扎扎实实的一场大败。师尊能够败而不馁,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过份的自信却也会遭致更大的败北。他道:“邓帅,军情万变,不能不预料到最坏的打算。”
邓沧澜听傅雁书这一说,心头又是一凛,半晌才道:“雁书,受教了,我确实有点受盛名之累,只怕有点轻敌了,此计仍要详细参详,务求万全。”
傅雁书说出这话,心里本有点后悔,但见邓沧澜并没有动怒,他信心亦是大增,向邓沧澜行了一礼道:“遵命。邓帅,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邓帅允我留守东阳,末将必能坚守阵地,不让南军妄动。”
邓沧澜道:“你若留在这儿,我倒不放心了。”
傅雁书诧道:“邓帅,你不信我么?”
邓沧澜看了看他,却叹了口气道:“岂有此理。攻打天水,若无水军配合,只怕代价极大。此战天水是主战场,东阳城不过是诱敌。好钢要用在刀口上,你若不能在主战场扬威立功,我才会坐立不安。”
傅雁书没再说什么。东平东阳两城隔江对峙,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虽然偶有小战事,但双方都知道没有一举破敌之力,因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次集中力量攻打天水省,亦是北军打开局面的希望所在。邓沧澜见他还是有点不安,笑道:“雁书,你也别把师父看得弱不禁风,就算调走了一半人马,东阳城的兵力仍有五万之数,又有了新武器,南军想强渡大江,谈何容易。”
傅雁书没再说话。他年纪虽轻,却比很多老将还要持重,不打无把握之仗。东平城的南军现在不知到底有多少兵力,不过算起来,五羊本来就有五万多人马,现在肯定已经大力扩军,加上闽榕也扩到了近两万,此次倾巢出动,东平城里没有十万,也不会少于八万。相应的,东阳城本来调集了近十万人,经过清洗,加上这次抽调西攻天水,只怕已不到五万了,如此一来,实力差距约摸在一比二之间。何况这次邓沧澜之计,正是要让南军以为东阳城是虚张声势,南军肯定会一股作气,毫无保留地猛攻,他实在有些担心。他道:“邓帅,难道真要如此行险么?”
邓沧澜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低声道:“我军屡败,实在太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了。”
傅雁书说不出话来了。的确,共和军近来连番战败。西原两败,远征五羊城也大败而归。虽说实力尚无大损,但在共和军上下,已隐隐出现了一种不安的情绪,只觉北军暮气日重,南军蒸蒸日上。大统制虽然对上一回的五羊之败没有太过追究责任,可他也知道大统制肯定不允许邓帅再次战败。其实在他看来,两军暂时对峙,并没有什么大碍。北方的实力毕竟在南方之上,而且北军的军队陆兵占优,水军却有所不如。
好在,有新武器助力,守御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可是傅雁书仍然有点忐忑。上回那个郑司楚的奇计让他还是心有余悸,对这个敌方的年轻主将,他总放不下心来。他道:“邓帅,新武器您准备让谁守御?”
邓沧澜笑了笑:“冲锋弓队。”
“陆明夷?”
邓沧澜没想到傅雁书一口叫得出陆明夷的名字,诧道:“你认得他?”
“有印像。上回夜摩千风哗变,若非此人力战,我只怕都守不住船只了。”
邓沧澜笑了起来:“确实。这年轻人是可造之材,昌都军又擅火器,交给他,应该可以放心。雁书,你不用多担心了,此番出征,只等你大展所长。”
傅雁书暗暗叹了口气。他现在也算参加过好几次实战,但唯一一次受到嘉奖还是因为平定夜摩千风的哗变,其余都是败仗,心里实是在渴望着一场名至实归的胜利。他道:“那,邓帅,祝您能旗开得胜。”
在邓沧澜和傅雁书这一番密议的时候,年景顺派出的密使也回来了,带来的是邓沧澜的手书。余成功看着这份手书,一拍案头,笑道:“景顺,邓沧澜看来是中计了。”
现在东平城里几乎聚集了广阳和闽榕两省联军的九成,连一直留守南安城的高鹤翎此时也率军来到东平城助战,再加上已十分残破的南宁省亦整编出了三千人马,如今东平城的再造共和军已近十万。余成功道:“不错。邓沧澜想要牵制住我们,集中力量打破天水,这番却要叫他首尾不能顾。哈哈!”
打破东阳城,肯定会让北军大为震动,到时从东阳城出去攻击天水的诸军也肯定要回返,接下来定会更是一场恶战。只是东阳东平两城本来就互为犄角,夺下东阳后,大江就成为南军的内河,就算东阳孤悬大江之北,却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形,加上战舰装备了如意机,就算北方水军的北战队元气已复,前来助战,定然也夺不回来了。到时以之江和天水两省为突破口,左右开花,敌方攻西则东进,东归则西进,北军势必陷入首尾不能相顾之势。而到了北方,一马平川,以这两处为据点,不断扩大战果,余成功几乎可以看到了南军长驱直入的大好形势了。
年景顺见舅舅如此意气风发,也笑了笑。余成功道:“今天是十七了吧?明天申太守又要来了。等他一到,便召开前敌会议,准备开始发动攻击!”
年景顺答应一声,又道:“余帅,还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什么?”
“细作来报,北军水军也正在整编,有准备出发之势。”
余成功道:“自然,攻打天水,是要水军配合,我已有准备,等他们出发,派出一支偏师衔尾而行,只要不让他们顺利助战便可。”
年景顺点了点头。余成功这条计倒是上上之计,北军助攻天水,派出的定是精锐水军,但南军已有如意机,等战事一起,五羊水军有符敦城做后盾,东平水军就不能顺利协助符敦城对岸的北军重兵猛攻天水。等东阳一破,这支东平水军就进退两难,再派出水军主力沿江西上,一举消灭他们,这样北军的水军就只剩了一支北战队,再难有什么起色了。他道:“此计甚好。不过北军派出的将领肯定是个猛将,我军派出的人选也要细细斟酌,不可随意。”
余成功道:“这个当然,我准备将宣鸣雷派去。”
年景顺沉吟了一下,又道:“宣将军固是极佳人选,只怕他孤掌难鸣啊。”
余成功笑道:“不错,宣将军一个人份量还不是太够,所以我想把郑将军也派去。”
“司楚?”
余成功点了点头:“郑将军从邓沧澜手上夺下了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号,宣将军也是水军名将,有他两人坐镇,就算邓沧澜亲自西上,也不足为惧。”
年景顺皱了皱眉。郑司楚现在虽然被称为夺下了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头,可他知道郑司楚真正擅长的仍是陆战,水战实是不如五羊水军的水天三杰。不过一法通,万法通,郑司楚去辅助宣鸣雷,确实可确保无虞,不过大战在即,郑司楚却率偏师西上,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他道:“余帅,是不是把郑将军留在这儿,从水军中另选干才辅助宣将军?”
余成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景顺,你怎么不明自舅舅的苦心?郑司楚已经有了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头,又顺利拿回了布防图,再夺下东阳城,那他的声名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