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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停下脚步。
“是谁在这里?”
他大声问道,却没有人理他,取而代之的是如雷般的鼾声。
“谁?是谁在这里睡觉?”
小个子男人探头一看,原来天运堂正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这下子更是火
冒三丈,连忙大叫道:
“你这家伙……喂!起来,快起来!”
然而,不论小个子男人再怎么大吼大叫,天运堂依旧没有反应,而且鼾声还越来越
大。
“你这个人渣,就让你在这种地方睡到天亮吧!反正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哼!”
小个子男人说着,便抬起天运堂的双腿,把他推进仓库里,然后才打开毛玻璃的门,
摇头晃脑地来到酒馆门口。
铁面具
几分钟之后,仓库里传来的鼾声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仓库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
金田一耕助从里面探出头来。
金田一耕助张大眼睛看看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仓库的门,迅速来到门外。
他蹑手蹑脚地朝后面的走廊走去,不久停在刚才小个子男人硬把一道人影拖进去的
房间前面。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附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便点点头,跳进隔壁
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并没有人,电灯也是关着的,所以里面非常黑暗,不过和隔壁房间共用的
墙壁上有一个通风的洞孔,微弱的亮光正从那个洞孔里射进来。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打探隔壁房间的动静好一阵子,然后再看看四周,
找到一个大的空箱子。
他把这个空箱子搬到通风口的下方,并试着摇动空箱。
所幸,这个空箱子十分牢固,完全不会发出嘎嘎的声响。
喜出望外的金田一耕助赶紧爬上空箱,从通风口窥看隔壁房间。
只见隔壁房间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大胡子男人、一个是黑衣女人,剩下一个
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孩子。
他看起来就像一名小乞丐似的,褴褛的衬衫配上一条破烂的长裤,至于他的脸……
(啊!这是怎么回事?少年的脸上竟然戴着一张铁制的面具!)
金田一耕助几乎吓傻了眼。
那张铁制的面具上有两个洞孔,所以可以看得见少年的眼睛,然而,铁制面具的嘴
巴部位却有个锐利的弹簧压住那少年的舌根。
少年虽然还有一口气,而且看得见别人,却没有办法告诉别人他是谁,更遑论要向
别人求救了。
金田一耕助从通风口看到这个奇怪的情况,也忍不住全身直打冷颤。
就在这个时候,大胡子男人突然心情愉悦地高声笑道:
“唉呀!大小姐,你还好吧?”
(大小姐?这么说来,戴铁制面具的人是个女孩子喽!他们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
残酷?)
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不禁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而大胡子男人还故意语气恭谨地说道:
“大小姐玉体安康,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属下好久没见着您的玉颜了。唉呀!您戴
着面具,当然看不到您的容颜啦!喂,阿薰,把她的面具摘下来。”
黑衣女人——阿薰点点头,用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面具,只见面具下出现一张十三、
四岁的少女脸庞。
少女泪流满面,满脸恨意地瞪着大胡子男人。
大胡子男人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女,然后又故意必恭必敬地对她说:
“唉呀!小夜子小姐,看到您依然康健,我实在非常高兴……哈哈!不,我应该说,
您依然康健,我却不怎么高兴哩!喂,小夜子,为什么这样瞪着我?你目光凶狠地瞪着
我,难道心中有什么怨气?”
少女闻言,便恨恨地说道:
“你是魔鬼!你是恶魔!你让我身历惨痛的境遇……”
“什么?你说我是魔鬼?哈哈!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就算你要说自己是玉虫
侯爵的孙女,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可是,你给我听清楚,玉虫侯爵的孙女——小夜子小姐,已经在一艘从意大利回来
的船上罹难了,所以奉劝你最好别再说这种瞒天大谎!”
“不,我并没有撒谎,我真的是小夜子。虽然我已经好久不曾见过爷爷的面,可是,
我的的确确是玉虫侯爵的孙女小夜子!”
“说谎,你说谎!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就是小夜子?”
“证据?”
少女无惧地抬起头说:
“有,我有证据,那就是我印在黄金烛台上的指纹。只要我的指纹和黄金烛台上的
指纹一致,就能证明我是如假包换的小夜子!”
“哈哈!你说的烛台就是这玩意儿吗?”
大胡子男人以嘲笑的口吻说着,并取出一个黑箱子。
少女一看到这箱子,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如纸。
“在这个烛台上的指纹就是唯一能证明你身分的证据,要是我弄坏这个烛台……不,
要是我从烛台上磨去这个指纹的话,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闻言,少女脸上随即露出害怕的神情。
“啊!请你千万不要这么做,要是这个烛台弄坏的话……”
“哈哈!这么一来,能证明你就是小夜子的证据,当然也就消失无踪了。可是如果
我不除去指纹的话,又如何能高枕无忧呢?”
“啊!魔鬼!恶魔!你这个……”
大胡子男人神情愉快地打开黑箱子的锁钧,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天鹅绒布包裹的东
西。
他以微微颤抖的手指打开天鹅绒布时,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只见天鹅绒布中包裹的并不是亮澄澄的黄金烛台,而是有点像、又不大像的铁制哑
铃。
而且哑铃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
这不是黄金烛台,可怜虫!
野野村邦雄留
烛台的下落
大胡子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露,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举起哑铃,往地上用力一掼。
“畜牲、畜牲!你这个小鬼头,下次被我碰上,非把你脖子扭成两半不可!”
他气得暴跳如雷,不久又面露凶光地瞪着黑衣女人——阿薰。
“阿薰!”
阿薰从刚才起就害怕得直打哆嗦,现在一听到大胡子男人怒气冲天地叫着她的名字,
全身更是犹如触电般颤抖不已。
“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并不是存心想开你玩笑,才故意拿这个东西来的。
我以为……以为这就是黄金烛台……”
大胡子男人目露凶光地说:
“哼!你已经让我颜面扫地,还在这个女孩面前丢脸。你张大眼睛仔细瞧,这女孩
现在正在嘲笑我啊!你这个办事不力的家伙,连哑铃和烛台都分不清楚!”
“可是,大哥,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现其他像烛台之类的东西啊!那孩子的行李
我已经再三检查过了,除了这个重物之外,什么也没有。难道他用包裹寄走了吗?”
“应该不太可能,我们在下津四小镇不是已经调查过了,那孩子既没有外出,也没
有去过邮局吗?”
“是啊!的确如此。不过,那孩子说不定会拜托他舅舅去邮局帮他寄啊!总之,他
一定没有把黄金烛台带到火车上。”
阿薰拚命为自己辩护,可是大胡子男人还是十分生气,就在他正想开口怒骂的当头,
却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张大眼睛,瞪着桌上的一面小铜镜。
过了一会儿,他才笑着按下呼叫铃。
小个子男人立刻应声而来。
“老大,有什么吩咐?”
“嗯,把铁面具给她戴上,再带她去平日关她的地方!”
“是。喂,小姑娘,来这边。”
“大叔,求求你,我会乖乖听话,别让我戴上那个可怕的面具……”
“啰嗦!这玩意儿才会让你真的乖乖听话。”
小个子男人一把扭住拚命反抗的少女的胳臂,强行为她戴上那张可怕的铁面具,然
后把她拖出房间。
大胡子男人见两人离开房间之后,这才回头跟阿薰说:
“阿薰,我有话跟你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到那边的房间去说。”
说完,他便率先走出房间。阿薰一脸惨白,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
瓮中捉鳖
最可怜的莫过于戴着铁面具的少女——小夜子了。
小个子男人把她带到一个如地窖般的房间,房间的角落有一张相当粗糙的床,天花
板上只有一盏微亮的小灯。
小个子男人把小夜子推进房间,忍不住语带嘲讽地说:
“喂!识相点,乖乖给我待在这里!哈哈!”
说完,他便在门上上锁,一路哼着小调爬上狭窄的阶梯。
小个子男人离去后,剩下小夜子一个人呆立在门边,过了一会儿,她慢慢走回床边,
嚎啕大哭起来。
“啊!爸爸、妈妈!”
小夜子扯开喉咙呐喊,但是由于她戴着可怕的面具,别人完全听不见她的叫喊声。
她的泪水自铁面具的眼眶中溢出,把那张可怕的面具都濡湿了。
小夜子哭了好一阵子,突然,她抬起头,害怕地瑟缩在房间的一角。
因为她听见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正朝自己的房间逼近。
(难道小个子男人又折回来了吗?
不,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话,又何必蹑手蹑脚地走路呢?)
小夜子不安地揣测着,身体忍不住频频发抖。
不久,外面传来有人转动门把的咋咋声响,接下来门“嘎”的一声打开了,一张小
夜子从未见过的男人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当然,那个人正是金田一耕助,只是小夜子并不认识他。
金田一耕助看见小夜子时,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间,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才小心
翼翼地关上门,来到小夜子身旁。
小夜子吓得连连往后退,两只眼睛直盯着这位闯入者看。
“你就是玉虫小夜子吗?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你认识海野清彦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