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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丰回答说是,小五郎拿起茶杯,瞅了瞅杯里,突然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砰!
周围的人又一齐回头瞧了瞧卧室。
小五郎刚才大喊大叫,现在又把茶杯弄得砰砰响,难道,这是他在故意弄出响声?
“您女儿是吃了安眠药吧?从刚才到现在睡在那儿一动也不见动弹。”
大鸟先生听这话吃了一惊,不解地盯着小五郎的面孔。
一个可怕的念头蓦地闪过他的脑海:难道不二子她被人杀死了?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那么整个谜团现在正藏在卧室的床上!”
小五郎话一说完,顾不得四周目瞪口呆的人,三步两步走进小姐的卧房,绕到床边,往被子里仔细瞅了瞅。
“哈哈哈哈……太高明了,手段太高明啦!咱们全部都上了小姐的当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窃贼钻进来,也没有什么窃贼逃出去!”
小五郎疯了?怎么大摇大摆闯入小姐的卧房,还站在枕边哈哈大笑?瞧他说了些什么,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二子她,她怎么啦?”大鸟先生大惊失色地问,随后匆匆走进卧室。
“没怎么。喏,您瞧,这不是吆?”说着小五郎猛地掀开被子,似乎要把不二子的头从被子里拖出来。
“喂,你干什么哪!”大鸟先生大喊一声,与此同时,不二子的头从床上滚落到地下。
“啊——!”
人们惊叫出声,随之争先恐后跑进卧室。
青山上前拾起不二子的头颅。
“见鬼!是这么个玩艺儿!”
青山手上拿着的,并非是人们想象中的血淋淋的人头,而是一只套有女人黑色发罩的枕头。不用说,这是一个假的人头。人们站在外面客厅。在卧室昏暗的灯光一,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到睡在床上的竟会是一具假人。假人的胴体是一床卷裹起来的棉被。
“那么说,不二子她……”大鸟先生张口结舌。
“不错。从这里逃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黄金假面人,而是大胆利用该人的面具和服装进行过巧妙伪装的不二子小姐!”小五郎脸上乐呵呵地解释道。
“当然,这并非您家小姐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一切都是躲在暗处的黄金假面人设下的圈套。一定是他事先把服装和安眠药以及手枪交给了不二了小姐,让她离家出走的。阿丰之所以打瞌睡,是因为服用了安眠药。您女儿见机在床上摆下迷魂阵,穿上金色披风,戴上面具和软呢毡帽,拿着手枪从里面敲门的。当时青山君听见的,其实正是您女儿自己的声音。”
啊,这一招真是太绝了。黄金假面怪人就是这样每每出人意料。
人们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没想到,我的女儿会干出这等蠢事!”大鸟先生喟然叹息。“不二子真是鬼迷心窍了。不过,既便她再堕落,说到底毕竟是我的独生女儿。如果撒手不管,太对不起她在黄泉底下的母亲。说什么也罢,必须找到她的行踪。小五郎君,这下全得靠你啦!”
“好吧。这事您不求我办,黄金假面人也照样是我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我一定夺回您的女儿交给您。不,不光是要夺回您的女儿,我想,扯下黄金假面人那副假面具的机会,也为期不远了。”
小五郎的满脸微笑中,刹那间掠过一片阴影,他的眼睛深处,放射出异样光芒,显示出对不共戴天之敌黄金假面人的刻骨仇恨和不懈的斗志。
当天深夜,户山原那幢神秘的小洋房的地下室里,进行着一场甚为罕见的金色男女的幽会。
虽说是地下室,可这里布置装饰得比任何一家贵族的家门的客厅都要阔气、豪华和舒适。
粉红色的墙布,深红的垂幔,嫩草一般柔软的地毯,柔软宜人的长沙发,四壁饰满了油画。销魂的芬芳,应有尽有的饮料……
地面上的小洋房破损不堪,空无人住。天堂就隐藏在它的地底下。小洋房只不过是盖人耳目的小道具而巳。
一张长沙发里,倚偎着一对卿卿我我的男女。
男的是头戴黄金面具身披金色斗篷的斯世盗贼。女的是穿着华丽和服的大鸟不二子。离家出走时借用的面具斗篷等,她巳完璧归赵。
不二子美丽的面庞倚在怪贼的肩头,深深地陶醉在一种奇特的爱情之中。假面人右手搂着不二子的腰部,用力将她拥在怀里。
他和她谁也没说话。因为没有必要说话。语言对于爱情来说,可谓多余。他俩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种甜蜜的舒适。身子一动不动地、靠彼此轻柔的呼吸,通过衣服去体味对方的身心。
他们不必担心有人追赶而来。总管尾形老人虽说知道地上的小洋房,可谁又会想到在那空寂无人的房子地下,有一个爱情的天堂呢!事实上,大鸟家的人当夜就搜查了地面上的小洋房,可谁也没发现通往地下室外的秘密出入口。他们一无所获地走了,满以为怪贼巳遗弃了这幢老巢,迁移到其它什么地方去了。
自那以后,五个多小时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此时此刻巳是深夜一点了。
多么奇怪的姻缘!一位美丽的大家闺秀和一个恶魔般的怪盗之间产生了爱情。
“啊——”
不二子轻劝地叫了一声。她详细打量着黄金面具那副毫无表情的面孔,从他微微动弹的身体上感觉到了某种异常。
假面人仰望着天花板,竖耳聆听着什么。天花板上面有响动!似乎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他那双敏锐的耳朵听见了地面上的异常响动。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虽然地下室和地面有一层钢筋水泥板相隔,上面的响动照样能传到地下室。的确上面有人走动。头顶上漆黑的屋子里,仿佛有一头困兽在来回走动。
不二子一下明白了过来。她瑟瑟发抖地拉住假面人金色的斗篷。假面人镇静自如地将她的手掰开,忽地站起身来。
他把不二子一人留在沙发上独自走了出去,紧接着蹑手蹑脚地登上黑暗中的梯子,钻出秘密通道来到小洋房的走廊。
月亮已经悬挂在夜空。月光偷偷从窗口射入,把房间照得白晃晃的。
黄金假面人悄悄走到那间发出奇怪声响的房间门前,刚握住门的把手,突然又犹豫不决了。
屋里仍然有橐橐的脚步声。不错,就是这个房间。
一声猛兽感到一场殊死搏斗即将来临时的叹息。
门,被哗地一下拉开。
黄金假面人一个健步跨进门槛,用面具的一双眯缝细眼,环视了室内一圈。
惨白的月亮,象洪水一样透过玻璃窗户涌入房间。一个怪物沐浴着煞白的月光站在角落……名噪一时的胆大妄为之徒黄金假面怪人,也顿时惊呆了。
怎么回事?这间屋里不应该有这么大一面镜子!不知怎地,黄金假面人自己的身影,此刻就映在他对面。
不,那不是影子!是另外一个和月光一样从天而降的黄金假面人!
好一幅奇妙的光景!两个装束维妙维肖的黄金假面人互不相让。两人拉开架式,四拳紧攥,四目怒视。两张弯弯的怪笑着的嘴巴,两副毫无表情的金色面孔,在月光下熠熠闪烁。
兴许读者已经猜出,站在这里的另一个黄金假面人,是著名的职业侦探明智小五郎扮装的。
一对相互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浸其上皮的仇敌;一位正义的巨人和一头邪恶的怪兽,此时此刻没想到在这间充溢着美丽月光的房间里遭遇上了。
双方沉默着、对峙着。四只眼睛冒着仇恨的火焰,在空间进行着一场殊死的白刃战。
一人拔出手枪,另一人也同样用枪口对准了对方的心脏。
一步、两步。两个假面人彼此一同朝对手逼近。两人同时举起左手。一道闪电划过,两支手枪同时被对手击落在地。
平局。
失去了武器的两个人转眼开始的激烈的肉搏。呼啦啦翻动的金色斗篷,携带着冷笑的面具。
苍白的月光下,两团金色的生命在滚动。仿佛象两道彩虹的交战。
不二子在地下室里听到了上面的异常响动、畏缩在长沙发里瑟瑟发抖。
两个扭在一起的肉团滚动有声。其间,夹着野兽般的喘息和呻吟。
你死我活的搏斗,持续了五分钟后便嘎然无声了……接下来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稍事片刻,蜷缩成一团吓得大气不敢出的不二子身边有了响动。她猛一抬头,啊,这下好了。站在身边的,是她为之倾心的意中可人黄金假面人!她坚信不疑,自己的恋人定会平安归来。
假面人一声不吭,拉着不二子的手走出地下室爬上了黑暗的梯子。不二子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顺从情人的意志,梦游似地随之而去。
假面人不知为何慌慌张张地拉着不二子的手出了地下室,爬上梯子来到地面。他拉着她咚咚咚地跑过走廊,钻出大门来到小洋房外。一路上一句话没说。
门外,一辆熄灭了车灯的轿车停候着。
不二子来不及猜疑恋人是何时备好的车,就被他用力塞进了车内。只见他对司机嘀咕了句什么,身子一纵,巳坐到了不二子的身旁。
车灯啪地亮了。黑暗中浮现出一片开阔的荒地,远方的枯树在灯光中摇曳。与引同时,轿车在这崎岖不平的荒地里飞驰起来。危险过去了,总算得救了。不二子心里想。
“我……怕……”不二子撒娇似地说了句。
车子猛烈地一晃,不二子倒在了假面人的大腿上。也就在她的手触摸到假面人大腿的同时,她心里陡然一惊,撑起了身子。
“你?……”她脱口而出。
奇怪!触觉告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