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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方休
嫦曦送走怀瑾回到安王府,进门看到绿竹,似乎有些憔悴,看看她笑说道:“就知道王爷不会让赤云带走你,说说而已。”
绿竹蹙着眉头,低低说道:“有些事,慢慢会明白的,不是有意欺瞒王妃,实在是说不得。”
嫦曦笑笑自顾回屋,绿竹也跟了进来:“王爷嘱咐过,让奴婢照应王妃。”
嫦曦挑了挑眉:“他觉得我照应不了自己?”
绿竹笑道:“放在心上了,所以不放心而已。”
嫦曦低头看着指甲,绿竹道:“王妃今日和妾有些生分呢,莫不是因王爷在妾房中宿过一夜之故?”
嫦曦一愣,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喜绿竹,今日一早还盼着她跟了赤云去,竟是这样的心思吗?想起当日曾决意帮她,不知怎么就抛在脑后了。抬起头看着绿竹笑笑:“倒是我不磊落了,绿竹有空了就常过来坐坐。”
绿竹笑道:“也不敢常过来,有人盯着呢,我无事就在藏书阁。”
嫦曦哦一声:“听说你最近不怎么去藏书阁了,怎么,躲着赤云吗?他纠缠你?”
绿竹一低头:“那倒没有。”
嫦曦觑着她一脸的羞红,心里说真是奇怪了,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心,究竟在怀瑾身上还是赤云身上?绿竹被她盯着更加有些局促,起身告辞走了,嫦曦蜷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懒懒起身爬到榻上,昨夜一宵折腾,还真是困倦了。
醒来时,一个小人儿在门口探头探脑,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嫦曦,嫦曦喊声麒儿让他进来,抱到榻上玩耍一会儿,看天色已近晌午,随口问青梅:“午饭都做的什么?”
青梅一一报了菜,嫦曦蹙眉道:“怎么都是我爱吃的,王爷爱吃的一样没有,对了,王爷回来用午饭吗?”
青梅捂嘴笑道:“王妃睡糊涂了,王爷这会儿早在几十里之外了。”
嫦曦哦一声,摆弄着衣带,几十里之外吗?那是何处?让青梅到藏书阁拿一张地图来看,手指描画着从京城到广阳郡的路线,半天没动,良久叹息道,这山高路远的,唉……
用饭时又自言自语:“怎么没想着,让他带我一起去?”
用过饭去院子里走动一会儿,进屋就觉有些冷清,都在睡午觉,就她睡不着,大概是上午睡得太多。
待青梅醒了,后花园看一会儿桃花荡一会儿秋千,实在无趣,想起好些日子未见仪蓁,看看去吧。
去了太子府,又是仪蓁贴身的丫鬟出来恭敬笑道:“太子妃有孕在身,身子虚弱精神不济,太医嘱咐要好生养着,过些日子身上好了,再亲自到安王府赔罪。”
嫦曦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告辞出来,仪蓁,竟真如怀瑾所说,打定主意假怀孕了吗?
嫦曦百无聊懒,美食不若以往好吃,春花也不若以往娇艳,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跟少了些什么似的,夜里总是做梦,梦境模糊混乱,总也睡不踏实。如此过了几日,嫦曦拍拍脑门,哪能终日如此浑浑噩噩,算起来到这里也一年了,依然是不学无术,算了,学些什么吧,想起怀瑾说的,叫来青梅,有模有样学着缝制香囊。
指头被刺了多少针,缝了拆拆了缝,不知多少回,终于制成一个香囊,青梅看着那香囊笑道:“奴婢太佩服王妃了。”
嫦曦笑得得意:“青梅也觉得好看吧?”
青梅看着那一团,开始绣的时候正是桃花红遍,本来绣的一枝桃花,可如今说不清是什么图案,当下笑了笑:“奴婢佩服王妃的毅力,也不怕挨扎也不怕返工。”
嫦曦更加得意:“那是,也不想想,千年寂寞,谁能忍耐?”
端详着那香囊:“说心里话,不好看,不过能缝完就属不易,开一坛杏花酒喝,如今蔷薇也开了,下一个就绣蔷薇花。”
青梅抱了坛子过来,嫦曦看着他:“给长丰送一坛去?”
青梅红了脸,嫦曦笑道:“去吧去吧,顺道请绿竹过来,跟我一起喝酒。”
青梅去后不久,绿竹笑嘻嘻拎着食盒进来,食盒中有几样精致小菜,绿竹一一摆了,笑道:“喝酒怎能没有下酒菜。”
嫦曦喜道:“还是绿竹有心,怪不得怀瑾总夸你,心思玲珑。”
绿竹呀一声:“一时高兴倒忘了,王爷说喝酒误事,嘱咐过妾不要贪杯。”
嫦曦摆摆手:“他那个人,最扫兴不过,这也不许那也不准,今日他没在,我们喝个尽兴。”
绿竹迟疑着,嫦曦斟一杯递到她面前:“美酒都没喝过,人生岂不无趣,先闻闻,是不是清香扑鼻?这酿酒可是我的绝技。”
绿竹迟疑着浅酌几口,清香入喉连呼美味,又加嫦曦劝说,索性开怀畅饮,半壶下肚话多了起来,对嫦曦道:“王妃只图清闲,王府内大小事不管,二夫人自从王爷走后,在府中颐指气使起来,一副王主母的派头,责罚下人手段严厉,对我和若漪也多有苛责。”
嫦曦几盏下肚有些飘飘然:“管她呢,我乐得清闲,你和若漪不必理她,你们和她位份相同,若是过分了,大不了你们三个轮流管家。”
绿竹摇摇头:“只爱读书,才不要管那些琐事。”
很快酒坛见底,二人都坐在了地上,绿竹搂着嫦曦的肩:“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告诉旁人啊,我其实想跟赤云走,可我大仇未报,我要等待时机。”
嫦曦也搂住她:“你能有什么大仇,少唬人,不就是舍不下怀瑾吗?”
绿竹摇摇头:“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时也将我视作利器,打击皇后的利器,呵,我才不会舍不下他。燕赤云,他答应海阔天空任我驰骋,我的心愿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差不多了,路却未行几里。”
利器,打击皇后的利器,嫦曦想起怀瑾说过,没人注意绿竹,绿竹才能保命,她究竟是何身世,待要追问,绿竹已醉得不太清醒,抱起酒坛往嫦曦嘴里灌,嫦曦张口接着,连说痛快,喝着喝着二人滚到在地,绿竹醉得不省人事,嫦曦傻笑着开始唱歌。
舜英带人进来时,嫦曦正荒腔走板唱着,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唱到罗裳开,喊声真热,扒开衣襟,露出里面一截翠绿的抹胸,舜英一声冷笑,此种装扮此种言行,也配做王妃吗?
回头问一声:“都看见了?”
跟着的人点点头,舜英又让人唤来院子里伺候的人,麒儿的乳娘也在,都问声可看见了,一屋子人都答应着,方吩咐人动手,说道:“将王妃抬到榻上歇息,绿竹撺掇王妃纵酒行乐,言行无状,拖回院子里冷水浇醒,差人看好了,待王妃清醒了再行发落。”
嫦曦此时浑浑噩噩,往榻上一趴睡了过去,绿竹被拖回院中,几盆冷水兜头浇下,清醒过来,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人,冷冷说道:“我是王爷最宠爱的四夫人,还是王妃的闺中知己,我们来日算账。”
带头的婆子忙陪笑道:“都是二夫人的吩咐,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
绿竹冷冷看着她,婆子做了个手势,带着人匆匆要走,侍奉绿竹的几个丫鬟,被人扭着手摁在门外,此时被放开,都冲过来要与几个婆子厮打,绿竹摆摆手:“让她们去,只要记着她们是谁,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就行。”
几个婆子陪着笑行了礼,匆忙走了,丫鬟们忙着伺候绿竹沐浴换衣后,捂了棉被窝在床上,依然是大大打几个喷嚏,着了风寒。
舜英坐在榻边看着酒醉熟睡的王妃,想着皇后娘娘的嘱咐,今日时机正好,遂关切笑道:“王妃宿醉容易伤身,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太医匆匆而来来,舜英为嫦曦腕下垫了迎枕,只一个眼色,太医点点头,甫搭住嫦曦手腕,脸色就是一变,又搭上去,再搭上去,看向舜英,舜英看着他脸色,不置信问道:“莫非?”
太医一点头,舜英道:“那就烦请开方吧。”
太医犹豫道:“事关重大,这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
舜英咬牙道:“事不宜迟。”
太医说声明白,匆忙走了。
今日长丰和青梅多说几句,只是问些王妃的近况,青梅犹是喜孜孜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回到王府门外,惊见皇后的銮驾,心跳得更快,一路小跑来到院子外,有内侍过来客气说道:“皇后娘娘正和王妃叙话,吩咐任何人不得惊扰。”
青梅心中更为惊讶,想到离开前王妃正在喝酒,王妃因酒量甚好,每次都不醉不休,万一正好被皇后娘娘碰上,王妃神志不清,自己又不在旁边提醒,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深恨自己没有及时回来。
踌躇无计,瞧见一旁站着一位小宫女,陪王妃入宫时曾攀谈过,笑着过去打声招呼,没套出什么话来,想着这府内还有谁能帮忙,匆忙跑到绿竹院子里,院门外有人把守,说是二夫人吩咐的,青梅含笑问了几句,知道大概情形,更是忧心,仗着自己身份,隔着门喊了几句,里面有丫鬟哭着说:“青梅姐姐,四夫人得了重病,发高烧说胡话,也不让我们出去,也不给传话,求你……”
青梅说声知道,匆匆往回跑去。
☆、月信之期
一路无阻进了屋中,皇后娘娘已带人离去,王妃昏睡榻上,一室的静谧,床前站着的两个婆子,却不是这个院子里的人。
青梅问一声是谁,其中一个婆子笑道:“我们是皇后娘娘驾前的,皇后娘娘说王妃如此宿醉,皆因侍奉的人不得力,留下我们两个伺候着。”
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