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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的酒叫做“同性恋牌酒”。今年她和苏珊不在一起上课,但在午饭时,她听见苏
珊大声地说什么“同性恋工厂”,还和她穿着紧身牛仔裤的死党一起歇斯底里地大
笑。她没有理会,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去上课,可是她的确听见了,而且很伤心。
事情总是令她伤心难过。
更糟的是她有时自己也怀疑她的母亲中会不会有同性恋,几年来城里一直有这
样的谣言,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的每个母亲都定期出去约会,但她知道那肯定是一
种伪装,仅仅是为了生意的缘故需要维持别人的尊敬。她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正
而八经的恋人,至少从她记事以来从未有过。
而且,她的母亲们都……很怪。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们不仅让外人看起来觉
得怪异,在她眼里她们常常也显得反常。
尤其是杰琳母亲。
当然,如果那是真的,假如她们真是同性恋,她们中的一个应该是双性恋,至
少曾和某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除非她是被领养的。
不,她不会是领养的,对此她深信不疑。
她坐下来,把手指放进喷泉池子清凉的水中。她把她们都称作“妈妈”。可她
知道,真的,她只有一个妈妈。她想知道谁是她亲生的妈妈,当她向她们提起这件
事时,她们全都不承认,总是异口同声地告诉她,传统的一对一的关系,像父母和
子女间的关系,是非常狭隘的,在这个家里不会被承认。她们告诉她,她必须平等
地对待每一位母亲,但她觉得她们并没有平等地对待她。有些对她更好,有些对她
更开明、诚恳,而她也感到和某位母亲更为亲近。
最亲的是菲丽丝母亲,她相信菲丽丝母亲是她的亲生妈妈,生物学意义上的妈
妈。理由并不充分,感情多于思考,但这种情怀一直存在。多年来,无论是身体还
是感情上,菲丽丝母亲似乎最关心她,就像今天,是她在厨房里等她放学。柴米油
盐并没有消磨她的敏锐,她没去葡萄园而是在屋里等候,是因为她想知道女儿开学
的第一天会不会一切顺利。
这使佩妮罗感到幸福。
有时她希望菲丽丝母亲是她惟一的妈妈。
她低头望着水里,粼粼波光倒影着自己变形的脸。她知道她很漂亮,也喜欢自
我欣赏,但并不因此沾沾自喜。她从不是那种花大量时间化妆或做头发的人,可一
旦经过镜子时,她就会朝里看,看自己的影象,知道自己长什么样,让她心里塌实,
然而如果碰巧被别人看见,她就会很不好意思,
有时她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同性恋,这不是凭空想象。在全女性的环境中长大,
别人也会这样猜测。她一直感到和男孩子说话很困难,也不像她的同学那样,很快
渡过初中男女生交往的尴尬阶段。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清楚。
她想象不出自己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浪漫情景,不管是和男孩还是女孩。
她搅乱水中的倒影,让自己的脸溶化在水波里。
为什么一切如此复杂?
她身后传来了“咚咚”声,转过脸去,她看见菲丽丝母亲在窗户旁向她挥手,
她也朝她挥挥手,然后埋下头,打开日记本,拧开笔。“今天,”她写道,“是我
高中生活的第一天……”
第4章 古玩店惨案
墙上的四个旧式挂钟一齐敲响了六点,维克·威廉姆斯站起身,关掉录音机,
从柜台后面出来把门关上。又是漫长、无聊的一天,没多少赢利。旅游季节时生意
还凑合,但从早上开门到现在,只来了五位顾客,而且全都是只看不买的。他清楚
生意不会太好做,学校已开学,假期也结束了,从现在到10月中旬,只能冷冷清清
地打发日子。
以前的古玩市场常年火爆,他根本不需要出门拉生意。本地的妇女们爱买老式
斑驳的玻璃去装饰她们的起居室,传统的中年人会给太太买留声机作为纪念。但如
今古玩已不再吃香,人们都去买现代的艺术品来装饰房间,纪念品也变成了电视或
录像机。
维克拉下窗帘,想找点东西填饱肚子,但几周前在交易会上买的三箱玻璃杯需
要编号,本来可以趁午饭后的这段时间做完,可他讨厌在做生意时整理买来的物品。
毕竟,检查、估价、贴标签等一系列事情更适合在晚上进行。
维克又回到柜台后面,经过挂了门帘的过道来到后屋。地板上放着三个纸箱,
他抬起最大的一个搁到桌上,金属的桌子有一面墙那么长。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小
刀,拆开封条,然后一个个将杯子的包装打开。货不错,叨年代的玫瑰玻璃杯。他
把杯子拿起靠近电灯,检查上面的瑕疵和划痕,再一个个小心地放回桌上。
检查完最后一个后,他看了看箱子,箱底有一本被人粗心遗忘的溅有水印的旧
书——《沉醉瓜蜜中》。
理查德·布劳提根著。
哦,这不禁让人回首往事。他捡起书,翻了翻,有一半书页被以前溅在上面的
葡萄酒粘住,棕色的印迹遮盖着封面布劳提根的照片,几乎认不出了,他身旁女人
的像却没受到污损。看到这本书成了这样,维克心里很不好受,书原来肯定是由一
位曾被称为“反主流文化”的人买下的,他一定年轻,充满热情,渴望新思想。如
今这个人可能已是头发稀松、大腹便便、一事无成,只对利率和爱尔兰共和军感兴
趣了。这本书和它衰落的偶像作者已被记忆遗忘。
维克把书扔进废纸篓,沉重地叹了口气。
60年代末大学毕业后他来到纳帕,尽管现在他留着短发,穿着时兴体面,却仍
认同那个时代的情感,把自己归属于那个年代的一员。当然,那些日子已一去不返,
如今的人们更加苛刻、冷漠、感觉迟钝。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没有时间与朋友交
心,没有时间去善待陌生人,也没有时间享受生活的美好。
这让他很消沉。
维克拿起桌上的纸箱,放到地上,正要将纸箱踩扁,忽然,他听到前面房间里
传来一种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家具。
他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商店里没有别人呵。
敲打声又响起了。
他走出柜台,前门已经关上锁好,窗帘也已放下,会不会在后面看古玩的顾客
没有注意到商店已关门?
他听见橱柜后面有脚步声向左边走去。
“嘿!”他喊道,“谁在那儿?”
没有人回答,但是脚步声沿着过道消失了,他想可能是有人在他关门时,故意
藏到杨柜或箱子背面,等他离开后好抢劫。常识告诉他该去报警,但他却从柜台前
面走了过去。
“谁在那儿?”他又问道。
商店尽头的那一边,在放家具的黑乎乎的过道里,传来了女人的歌声。维克停
下脚步,歌声使他毛骨悚然,其实声音和曲调并不令人害怕,只是与周围环境的不
协调给此刻平添了超现实的色彩。
“已经关门了。”他说。随即意识到他的话听起来是多么徒劳。
女人继续唱歌。
他慢慢向歌声的出处走过去,心砰砰直跳。该拿个棒球棒,他想,好当武器用。
然后他来到拐角。
女人和他年纪相仿,穿着透明的长袍,使人想起洞穴时代的打扮。她肯定喝醉
了,在过道中间闭着眼,摇摇晃晃地哼着歌,旁边的地上有一个像扫帚一般长的木
棍,顶端削得和松针叶一样细。
维克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凝视着这个女人。她很美,没经梳理的黑色长发自然
地垂在肩上,披散在背后,即使在昏暗中,他也能看见她细腻、完美的皮肤,挺拔
的鼻梁和丰满性感的嘴唇。透过透明的长袍,他看见她移动的腿之间的黑影,以及
胸部乳头浅色的轮廓。
她在这儿做什么?他想。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正想咳嗽一声,好让这个女人知道他在这儿,突然,她一下睁开眼睛,出人
意料又让人吃惊,他几乎往后跳了一步。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充满了渴望,脸上
化妆品也无法掩饰的狂野。尽管刚才还显得有些醉醺醺,现在她却看不出任何喝多
了的迹象。她的目光犀利而专注,水晶般的清澈。
“我不知道你在这儿干嘛?”维克说,“你得离开。”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自
己希望的要威严。
女人又闭上眼睛,开始哼歌。
“你得出去。”维克重复道。
几乎是迈着舞步,女人微笑着走到他跟前,一只手臂蛇一样地缠在他的腰部,
仰起脸来吻他。他没有把她拉近:但也没有将她推开,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让她
主动,默许她吻他。她柔软的舌头轻柔地在他的唇间滑动,他感觉自己起兴了。好
长时间未和人上过床,即使是这种一般的接触也让他的身体倍感舒畅。
女人推开他,仍然哼着歌,跪下来,开始解他的皮带。
这不可能发生吧,他想。
她疯了。他想。
爱滋病。他想。
但他仍在原地不动。他想后退,想阻止——这太奇怪了,发生得太快——可他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身体拒绝听从大脑的指挥。
她脱下他的长裤,又脱下他的内裤。他已经勃起,并且在发抖。慢慢地,熟练
地,她开始抚摸他。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她的头发光滑而柔软。他闭上了眼睛。
节奏变了。轻柔的抚摸变得放肆,而后简直是粗暴。他睁开眼睛往下看,女人
在冲着他微笑,脸上的表情有种东西使他不寒而栗。
突然,她紧紧抓住他的阴囊,猛地连根拔起。
维克痛得大叫,血顿时喷涌而出。女人仍跪在他面前,用手捧住涌出的鲜血,
涂抹在脸上和发间,像醉酒似地兴奋狂笑。他踉跄后退,如果不是后面有橱柜就会
跌倒。这时,她挥动那根削尖的木棍,插入他的腹部深处,再使劲往上挑。新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