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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为大众接受的价值观的彻底改变,粉碎了生活、社会的基础和信念。
一个穿着粉色衣服、还带着尿布的小女孩用手枪对准佩妮罗,笑着抠动了扳机,
枪里没有子弹,其他孩子爆发出一阵大笑。
可能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佩妮罗连忙往回走,真见鬼要出来找救援,真见鬼还想和外面联系。她不想呆
在这儿像傻瓜一样等待获救,她得找辆车,回去和凯文一起离开,永不回头。
沿途她曾看到好多车,但车内不太可能有钥匙,只有去屋子里找。
这些房子的主人似乎都不在家。
她朝后面看了看,没有人跟踪,孩子们一个都没跟上来。前面有辆房车,马路
对面有辆丰田。房子的门也敞开着。
她犹豫了。如果门开着,就意味着肯定出了事,说不定房子的主人全死了,或
者他们还活着——在等着她。
见鬼,屋里出事了?全城都出事了。她横穿过马路,想冲进去,抓住钥匙,再
跑出来。如果屋里有人她就跑,跑不掉就打。
她从兜里拿出扳手,把剪刀的位置调整好,万一扳手被打掉,她好马上把剪刀
取出来。
她慢慢来到停车道上,小心翼翼地朝前试探,生怕屋里会突然有动静。
经过车前面时,她把扳手握得更紧了。
房子里没人,没有尸体,也没有人在等着袭击她。她从起居室来到厨房,有串
钥匙挂在炉子旁的墙上。她抓起钥匙,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一把钥匙正好打开了车门。
她对自己笑了。今天肯定是我的幸运日,她想。
五分钟后,她来到学校停车场。她正想按喇叭,这时凯文出来了。看到周围没
有别人,她按下按钮,丰田车的门锁开了。
凯文打开门,跳了进来,马上把门关上。
“怎么样?”他说。
她锁好门,发动引擎。
“下步计划是什么?”
“我们走,”她说,“离开这儿。”
第2章 复活的扭曲
爱普尔从草地上醒来,左边乳房被一块岩石硌疼了,唇间还余留着血的味道。
她全身疼痛,过了一会儿才模糊记起自己是在哪里。
狄恩。
她坐了起来。动作太猛,头疼得差点又倒了下去。她闭上眼睛,等疼痛缓解后
再慢慢将双眼睁开。
她仍在草坪上,这里有几百个人,但是狄恩和其他女祭司都不见了。她依稀记
得他们一大早就要离开,她想和他们一起去,但记不清他们去哪儿,她又为什么留
下。
她身边是一只吃了一半的山羊,望着它血淋淋的胸腔,弯曲的肠子和扁了的内
脏。她弯下腰,抬起一块还在颤动的肝,一拳砸过去。
葡萄酒。
她想就着葡萄酒咽下。
爱普尔四处张望,看见一个熟睡的女人在胸前牢牢抓住一瓶酒。她走过去,在
她身旁躺下,吻她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将酒瓶从她丰满的乳房中间拿开,一饮而尽,
然后小心地把瓶子放回去。
她站起来,头几乎不再疼痛。她在草坪上仔细寻找着,目光停留在对面的祭坛
上,顿时,一阵内疚涌上心头。她还记得其他几个女祭司在儿子身上涂抹时他痛苦
的叫喊,她本该救他,她怎么能忍受她们如此待他?
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理智和本能在她心里激烈冲突。或许不是理智,是她的教养。不,两者都不是。
是她的性欲和做母亲的本能在冲突。
这更恰如其分。
她想知道狄恩去哪儿了。
狄俄尼索斯。
把自己的儿子当做自己崇拜的神不容易,她苦笑着,圣母玛利亚是不是也有同
感?
附近有人在呻吟,然后开始叫唤:“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爱普尔循声望去,一个喝醉的男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鲜血淋漓、被吃了一
半的右腿。她微笑着走过去,把他推倒在地。
她只希望这一切不是以自己的儿子作为代价。
一切恢复了原样。
时间改变了,世界继续运转,但他在这里,有女人,有葡萄酒,还有庆祝的人
群。
女人和葡萄。
这才是永恒之物。
狄俄尼索斯在山间徜徉,赤脚下的干草在快乐地舞蹈,女祭司们在为他歌唱。
隔这么远也能听见她们的歌声,她们在膜拜他的欲望、力量、慷慨和伟大。昨晚她
们迎他归来,庆祝的狂欢持续到次日的黄昏。
一切恢复了原样。
然而,他不再是从前的他,现在他拥有另一种过去,另一段历史,另一种生活,
而这一切都属于他……假如不是又能怎样。他摇摇头,这太令人费解,他不愿为此
绞尽脑汁,只想用狂饮来庆祝他的复活。
满足欲望的欣喜和期待似乎逐渐淡忘,他感到难受、不安,好像自己全新的肉
体局限了思维。他和另一个自我相互纠缠,陷入了外形的桎梏,就像陷进沥青的动
物似的在体内挣扎。他从未拥有过像阿波罗、阿耳特弥斯和赫斯①他们享有的自由,
也不像其他神那样永恒不灭,他受制于自己的肉体,并且曾为此感到庆幸,因为这
使他在众神中独树一帜,可以尽享尘世的欢娱。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将这种特权放弃。
①希腊神话的太阳神、狩猎女神和灶神。
但是,这次却大不一样。
他不再是他自己。
或者他仍是自己,而另一个自我却不是。
他停下脚步,深深地呼吸,微风送来葡萄的芳香,飘散在空中,使人心旌荡漾,
他的心境平和轻松。来到山边,他俯瞰着自己的领地,峡谷的每个角落都有燃烧的
痕迹,路上排满撞扁的汽车,他的追随者们在四处寻欢作乐。女祭司的歌声掩盖不
住其他的噪音:玻璃的破碎声、笑声、兴奋的叫喊、恐惧的哀号和痛苦的呻吟。
这是个美好的早晨,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没有理由再为复活的不适应而冥思
苦想。
他的右面有根原木,随着一声呼啸,他轻灵地转身飞离山边,跃到原木上,体
内的能量驱使他向山下狂奔,他大笑着躲过左边的大树,撞碎了几块半露的岩石,
在山脚嘎然止步。
他踉跄一下站住了,抖落身上的尘埃,用意志将奔跑时身上的划痕愈合。他来
到山后的一座马厩旁,破旧的木栅栏引发了他深藏在潜意识中的回忆。
这个新的世界残缺不全,以前他并没有意识到,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可这座马
厩——
两匹马从背后走进栅栏。
半人半马的怪物。
他笑了,是的,是这样,这就是他没有回忆起来的东西。半人半马的怪物。他
走向前,很想要这种难以驾驭的生物,它们有时很难征服,但它们知道怎样享受,
而且总是渴望参与庆祝,还有,它们会喜欢这儿的环境,凉爽的天气,充足的葡萄
酒,这儿正是它们的所在。
他回望着山峰。
在他的新领地里,他想要半人半马的怪物。
丹尼斯·麦克默警官结束了对局长死去女儿的强奸,站起身来。他擦擦额头的
汗,拿起旁边的酒瓶,喝个精光。他感到头晕,脑袋里嗡嗡直叫,这正是他此刻最
渴望的。
老天,他感觉好极了。
自由。
那是新的神带来的感受。自由。
尽管自己从前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心里渴望着这种感受。作为
警察,他得执行法律,监督人们遵守规则,但他从未对这个工作有过兴趣,当警察
不过是想让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不用遵守那些规定。超速吗?他可以这样做,可
如果别人开了快车,他就可以给他们罚单;斗殴吗?他可以打人,可要是别人胆敢
这样,他就可以逮捕他们。
然而,那还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是一种尝试,一个例子,是他骨子里的渴望。
这,才是自由。
麦克默摸了摸局长女儿冰冷的乳房,拧了一下她的乳头。
神复活之前,他觉得害怕,这种恐惧在葡萄酒的浇灌下消失了。但他的到来确
实可怕,是麦克默一生中最为光荣的事件,随着神的复活而来的解放和自由席卷了
整个峡谷,比他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更伟大、纯粹和真实。
在那一刻,他也获得了重生。
麦克默抓住局长女儿的胳膊翻过来,他望着古德里奇说:“你想要她吗?”
局长醉醺醺地摇摇头,头又埋在了桌上。
麦克默笑了,看见局长鼻子里的血流到桌上的文件上时,他笑得更厉害了。他
把酒瓶使劲扔在墙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他感到非常舒坦。他朝窗外排成一行的新
来的警官点点头。
“下一个。”他说。
第3章 “去找霍布鲁克!”
他们行驶在空旷的大街上,凯文一言不发,警惕地环顾四周,偶尔看见有人在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可还有人仍在慢条斯理地修剪草坪,好像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他们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一切吗?不太可能。
没有信徒们追来的迹像,也没再见到他们的牺牲品,路上扔着碎酒瓶,衣服碎
片,还有翻倒的汽车和自行车,偶尔也见到死猫死狗,但路的两旁很少看见人的尸
体。
就为这个他也感觉些许安慰。
凯文看着佩妮罗,她满脸严肃,目不斜视。他想建议停下来,和这些准备离开
的人一起走,但知道她不会答应。佩妮罗去找车时看见了什么她不愿提及的事,而
且深受影响,他知道此刻她没有心情接近陌生人,无论他们多么友善。
他完全理解她的感受。
他们驶到第三大街,城中心满目疮痍,破坏的程度比他看过的所有灾难片还要
可怕。地上到处是碎石,费尔相馆被烧坍塌,火焰冲向附近的停车场。从其他店里
扔出来的衣服、电器和食物满地都是,几乎堵塞了车道。佩妮罗小心翼翼地避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