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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继续练!不够,还远远不够!”
“你要赢过白莯音,你一定要赢过白莯音!”
……
纵然完全没有学习舞蹈的天分,母亲和师父还是让自己学下了这一支几乎已经失传的彩裳舞,是的,她只会这一支舞。天知道那是怎样得艰辛与痛苦,从很早很早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术法与彩裳舞,父母与师父看她的眼神,也完全取决于她对这两样东西的掌握程度。她希望能让他们好好看她一眼,她想让他们知道,能够引起大家注意的、能够被大家称赞与嫉妒的,不仅仅只有一个白莯音。
因为,她生命中的这两样东西,便是她的全部,便是她的骄傲——
她唯一的骄傲。
乐曲慢慢进入尾声,亦是此曲最后的高潮。白绫抿了抿唇,这里是整支舞曲最难的部分,在不停旋转的过程中,她需要时刻控制着绫绸的走势,尤其在最后,当乐曲越来越激烈却戛然而止之时,她需要控制系在腰间的九根绸带向着九个方向在瞬间散开并恰到好处地停止住,这需要御物之术的水平达到炉火纯青之境。白绫知道,光凭自己,这支舞是没有办法完整完成的,此时的她,只能依靠着弹琴的袭苑。
水袖翻飞,随着舞曲的节奏越来越快,白绫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快要到了,快要到了,自己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只为在这一刻极尽风华,只为在这一刻夺取所有人的视线,只为在这一刻超越那个传说一般的存在。我等了那么久,忍受了那么久……那么久,只为了今天,只为了这一刻!
成败胜负,仅仅在一瞬间。
“铮——”一个突兀的刺耳声响一下打破了愈发唯美绚丽的舞蹈,随着白绫身子旋转而旋转着的绫绸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依托,竟都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地垂在了地上。白绫停下了舞步,惊愕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绫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琴被人做了手脚。】
袭苑有些不稳的密语传入了白绫的耳朵,白绫连忙转过头看她,就见袭苑的脸已经惨白如纸,她抬起头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宾客们只是互相看了看却都默契地闭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殿内瞬间陷入了令人感到恐怖的寂静之中,传入白绫耳朵的,只有袭苑“咚咚咚”的磕头声、求饶声,和自己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玄夷皇久久没有说话,白绫不敢抬起头看他现在的表情。他一定都知道了,他一定都知道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把她安排进了铃襄公主的住处之中,所以主动提出来让自己献舞,所以轻易地答应了让袭苑奏琴的要求……她还在想,为什么事情发展的都如此顺利,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圈套么?
终是小看了玄夷皇。
白绫死死咬住嘴唇,浑身都在颤抖。此时她的大脑终于慢慢开始运作起来,恐慌与恨意一下子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涌入自己的血液之中,让她觉得冰寒彻骨却又融着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跪下请罪,一阵咯咯的笑声却突然从一旁传来,在这充盈着紧张与恐怖气氛的大殿中显得异常清晰和不协调。
“绫姐姐这是在向阿音邀舞吗?真是可惜了,阿音不会跳舞呀!”平板的听不出语调的女声从那面纱之后传来,白绫诧异地转过头去,便看到系在自己腰间的一根长长的绫绸因为失去了法力的控制竟是正好轻轻搭在了铃襄公主面前的小几上。铃襄公主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众人的视线之下,白绫睁大了双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微微站定,朝自己似是点了一下头,接着她转身对着玄夷皇道:
“绫姐姐难得来一次,儿臣这几日与她相处,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想必绫姐姐也是想在这家宴上与儿臣共舞增进一下感情。不过说来真是惭愧,儿臣自小对舞艺这方面就没有什么天分,恐怕是要让绫姐姐失望了,父皇,您说该怎么办才好?”
玄夷皇微微勾起嘴角,悠闲地单手支腮对着铃襄公主道:“你自是比不上琳琅翩若惊鸿的舞姿,也莫要班门弄斧了。不过既是已上了台,不出个节目亦是说不过去的。朕听闻铃襄近日作了首小曲?不若今日给大家听听,便也算能应个景了。”
铃襄公主一愣,有些无奈地说道:“父皇可真是取笑儿臣了,不过是一首童谣罢了,如何拿得出手?”
“难不成铃襄今日想要蒙混过关?可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致。”玄夷皇淡淡地笑着,眼底却全然没有笑意,他静静注视着站立着的铃襄公主,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铃襄公主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只有站在她身旁的白绫听见了。白绫完全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她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铃襄公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却又响起了:“那儿臣……便献丑了。”
接着白绫看到铃襄公主转过头对着一旁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袭苑说道:“你下去吧,本宫也一时无法将谱子写与你,不需要奏曲了。”说罢,她又转过身来对着自己道:“绫姐姐不如也去一旁休息一下吧?刚刚那支舞着实耗费气力。下面就让阿音来凑个数,也好让大家开心开心。”直到铃襄公主说完,白绫仍然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好在思阙上前将自己带到了一旁的座位坐下才缓解了那尴尬的境地。白绫望向对面,就看到额头上一片殷红的袭苑抱着琴,在另外两位宫女的指引下准备退下了,临转身之前,她微微偏过头给了自己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白绫还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突然传来,带着甜甜的味道。
她竟是用自己真正的声音在歌唱。
“白梨花,雪满桠,溶月华,夜如纱,双髻摇摇数前鸭,烛光暖暖屋檐下……”
铃襄公主的声音静静的、甜甜的,又似珠落玉盘,清泠如月,不得不说,白绫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纯净美好的歌声。但同时,白绫又很失望,只因铃襄的这首曲子,确实只是童谣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与自己所献的云绸彩裳舞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若是琴弦没有断,若是那把琴没有被做手脚,若是自己能完完整整地跳下这支舞,怕是没有铃襄公主出场的机会吧?想到这里,白绫的血液似乎又开始灼热了,她死死地握住拳头,指甲似是都要掐入掌间之中。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紧,不要紧,就算自己没有跳完,谁胜谁负,都一目了然,相信凭借着父王和母妃的势力和手段,定有法子让那铃襄公主名誉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第41章 白绫章(4)
一阵若有若无的梨花香随着清澈的歌声隐隐在鼻尖飘散开来,白绫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就见一片纯白的花瓣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慢慢从空中飘落,轻轻落在自己的桌前。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在心头迅速扩散,白绫惊愕地慢慢睁大自己的双眼,众人的惊呼声也突然传来,打破了静谧悠扬的意境。
一大片蓝色的蝴蝶突然从殿门涌入大殿之中,如一团蓝色的火焰,随着铃襄公主点燃的火种,一下子在上空中燃烧。铃襄公主抬起头看着围绕着自己在空中盘旋的蓝蝶,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歌唱,她突然轻轻转动起了自己的身子,随着摆动,发带上、腕间、腰间、脚踝上的小小铃铛全都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和着她悠扬的歌声,显得更加空灵动听。而在这个时候,蓝蝶飞舞的空中突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纯白的梨花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气,让整个殿中下起了梨花雨,就像冬日白雪,如此唯美,宛若仙境。
众人都暂时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唯有玄夷皇,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而白绫脸上的血色,也在看到蓝蝶的那一刻,消退殆尽。
御物之术,铃襄公主,用的是御物之术。
她不仅控制着这群蓝蝶飞进大殿之中,还让它们托着梨花花瓣撒在殿中。御死物已是极难,御活物更是难上加难。自己靠着袭苑的助力才勉勉强强挥动着绫绸跳下那样一支舞,一旦袭苑的法力消失,自己就无法控制好那九根绫绸了。但是,这个比自己小上五岁的铃襄公主,竟然轻轻松松地驾驭着这么一大片蓝蝶!就如被人抽了一耳光,白绫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更疼的,是自己的心。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自己无法企及铃襄公主,无论多么努力,她也没有办法比得上她,更遑论超越?其实,自己的那十五年,只是大家会错意了而已。白绫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带着期待与希望,前来和她一决胜负,人家却完完全全不把这当做一场战争。转了一个圈,让自己唱戏唱够了,又一脚将自己踩在脚底下。
都是算计好的么?白绫自嘲地一笑,看向铃襄公主的眼里已布满了恨意。
夜已深沉。
宴席结束之后,白绫向一旁的宫女询问了袭苑的去处,正准备前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伴随着铃铛的清响突然从身后传来。
“绫姐姐,你等等我!”
白绫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便看到在朦胧夜色之中,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向自己跑来。
白莯音在白绫面前站定,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好一会才缓过来。她直起身子抚了抚胸口,伸出双手想要握住白绫的手:“绫姐姐你怎么走得怎么快呀?宴席结束之后阿音怎么也找不到你,你也不等等阿音!”
白绫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避开了白莯音的手。白莯音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堪堪停住,她不解地抬头看向白绫,却听到她疏离的声音响起:“公主真是说笑了,琳琅这种身份,如何有资格与公主殿下结伴而行?”
“绫姐姐,你……你怎么了?”就算是年纪小小的白莯音,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她不确定地看着白绫,心脏跳个不停。
“呵,公主殿下何必惺惺作态?轻而易举地击败我的滋味是不是很好?”白绫冷冷地看着白莯音,语气也如腊月寒冰,“啊是了,琳琅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