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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一扬,一点银光飞投中年白衣汉子怀中,他腾身掠起,行空天马般往宫装女子奔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白衣汉子怔了一怔!旋也腾身掠起飞射不见!
※※※※※※
红日西斜,暮色初垂!
李剑凡在这条黄土厚积的大路上低头疾走!
这条路黄土厚得连马跑都听不见蹄声,偶而一阵风过,刮得黄尘满天,任何人碰上都会弄得满头满脸,鼻子、眼里都是!
也许就因为这样,这条黄土大路上从早到晚看不见几个行人,能避开的都避开了,能绕道的也全绕道了,这当儿,这条黄土大路上只有李剑凡这么一个行人,空荡荡的,显得怪凄凉的!
这条黄土大路上的黄土厚归厚,连马跑都听不见蹄声,那是指一般人,可不是指李剑凡,练武的人,都有一付敏锐的听觉,跟上好的眼力,何况是李剑凡这种身手。
他现在就听见了一阵马蹄声,这阵马蹄声是从前面传过来的,急得跟骤雨一般!
大路上有人放马疾驰,这算不了什么,大路上本就是让人放马疾驰的地方,可是健骑铁蹄翻飞,一阵风般驰过带起了满天的黄尘,扑得满头满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剑凡停步抬眼,他马上看见了,可是他一怔!
一骑健骑飞也似的从前面驰来,但是马鞍上那个人,却是爬着的!
就在他这一怔神工夫,那匹健骑已然驰近了五十丈内,李剑凡心念转动,一条右臂立即凝聚了真力!
那匹健骑铁蹄翻飞,卷起一天黄尘也驰到了,李剑凡一步跨到路中央,伸手便抓住了辔头,那匹健骑猛可里打了一个飞旋,差一点没躺下,但它到底没能再往前冲一步地停下了。
马鞍子上是爬了个人,一个身穿锦袍的汉子,健骑突然停下,猛作飞旋,他并没有从马鞍上摔下来,因为他是被人五花大绑,绑在马身上的。
马停下了,右边镫子上有血,鲜红,顺着锦袍汉子的头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李剑凡伸手扶起了锦袍汉子的头,一脸的惊恐神色,似乎临死的时候受了极度的惊吓,但是他的头跟脸上并没有伤痕,血是顺着他胸口流下来的!
李剑凡扭断了那小指般粗细的麻绳,扳起了锦袍汉子的尸体,他看见锦袍汉子的致命伤了,他神情一震,脸色倏变。
锦袍汉子的致命伤确在胸口,正心口处一个大血洞,鲜红鲜红的,看伤痕像是被什么抓的。
这是谁下手这么狠毒?
他下意识地抬眼往前望去,黄土大路笔直,一直伸到远处的暮色里,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身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速的衣袂飘风声,来人身法不慢!
他扭头往后望去,他看见了,暮色里,来人已近五十丈!很美好的一个身影,是个女子,一个穿宫装的女子!
李剑凡眉锋刚一皱,一声惊呼已经传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
五十丈距离,几个起落已到近前,同是走的这条路,李剑凡身上没怎么样,宫装女子头发上、脸上、身上却布上了一层黄尘,她一到近前便睁圆了美目叫道:
“这是我司徒世家的人,你为什么杀他?”
李剑凡就对她没好感,这一来对她更没好感了。他懒得解释,双眉一扬,冷冷说道:“这是你司徒世家的人么?那最好不过,我把他交给你了。”
话落!扭头就走!
宫装女子娇躯一闪,带着一阵醉人的香风,人已到了李剑凡面前,她道:
“你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你!”
李剑凡冰冷说道:“你追我干什么?难道你害我害得还不够?”
宫装女子娇靥一红,旋即扬起一双柳眉,她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候,李剑凡看见了一椿奇事黄土大路上,远远地出现了两点灯光,这两点灯光颜色发绿,似乎随风飘动般冉冉飘了过来,看似很慢,其实很快,李剑凡刚看见时,这两点灯光不过半个拳头大小,就这一转眼工夫间,这两点灯光巳变得碗口一般大小了,而且也已经清清楚楚看见提灯的人了。
那是两个人,都穿黑衣,没见脚动,居然也跟随风飘行般飘了过来!
李剑凡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地流露出诧异色!
宫装女子本来是扬着一双柳眉要说话的,一见他这种异样神色,不由微微一愕道:“你看什么?”
她问了这么一句,人也很自然的回身望了过去!
她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脸色倏变,脱口惊呼说道:“‘幽冥二灯’,原来是他们……”她霍地转过身来,急急说道:“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李剑凡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现在知道这个人,不是我杀的了?”
宫装女子忙回答道:“你刚才没听我说,原来是他们么?”
李剑凡道:“以后凡事最好先弄清楚再说话,要不然不是害人,便是害己!”
说完了话,他转身要走!
宫装女子一怔!忙闪身过来拦住了他,道:“我求求你,我长这么大,从没求过人。”
李剑凡冷冷一笑道:“该是我的荣幸!”
宫装女子一脸焦急之色,道:“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李剑凡道:“管闲事、落不是,已经够冤的了,更冤的是……”宫装女子突然眼圈儿一红道:“你这个人心胸怎么这么窄,当时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
只是……”就这几句话工夫,那两盏灯已进了十丈内,宫装女子脸色一变,道:
“我不说了,随你怎么想吧,我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从小养成这种不知轻重的任性脾气,我既然碰上了,只好自己当了,谁叫我不带人,一个人往外跑,谁叫我这么傻,发了疯似的来追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认了。”
她猛一跺脚,从李剑凡身边掠过去,迎向了那两盏灯。
李剑凡并没有走,他不但没有走,反而转过了身,这时候,那提灯的两个人,已在五六丈外停了步,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皱了眉。
这那能算人?简直就是鬼!
提灯的两个人,都穿一件齐膝的黑袍,长及膝的白布袜,脚下是一双多耳麻鞋。
两个人一般瘦高身材,瘦得皮包了骨,一头长发披散及肩,不带一丝儿血色的两张惨白脸,两眼深陷,塌鼻梁,乾瘪嘴,乍看就是四个黑窟窿!
更难看的是那两双斜斜向下的八字眉,活脱脱的两个吊客!
黑袍长仅及膝,但袖子既宽又长,垂着的那只手跟提灯的那只手,全被袖子挡住了,两盏绿光惨淡的灯上,写着血红的两个字,左边两个字是“勾魂”,右边两个字是“摄魄”!
听宫装女子说,这两个黑袍怪人是“幽冥二灯”,一点都不假,真像是来自幽冥的鬼物,胆小一点的碰上,休说是晚上了,就是大白天里,也会被吓个半死!
宫装女子跟两个黑袍怪人,隔一丈对立,只听地道:“既然让你们碰上了,我也豁出去了,好在这条路上行人少!这当儿也不会再有人了,咱们就见个高下,分个死活吧!”
她玉手往纤腰间一探、一扬,玉手里已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短剑,这把剑比匕首略长,比一般的剑可就短多了。
两个黑袍怪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也没说话,没见他两个动,他两个那瘦高的身躯,已然欺近宫装女子身前五尺内,左边黑袍怪人手一扬,那上书“勾魂”
的瓜形大灯,带着一道绿光向宫装女子迎面飞去!
宫装女子短剑一挥,直迎过去!
一个来,一个去!速度都非常快,宫装女子很容易地一剑砍在那盏瓜形大灯上!
看宫装女子手中的短剑,似乎不是凡铁,但这一剑却像砍在败革之上,没能动那盏瓜形大灯分毫,只听“噗!”地一声,宫装女子手中的短剑,从那盏瓜形大灯上滑过,就在这时候,那盏瓜形大灯里突然冒出一缕绿烟,见风就散!
宫装女子娇叱一声,收剑便退,但她只退出了三数尺便不动了,然后跟中了魔似的,垂下短剑缓缓向那盏“勾魂”灯行了过去!
好厉害!难怪宫装女子这么怕这两个黑袍怪人!
李剑凡所以没走,是因为他毕竟宅心仁厚,不忍当真掉头不顾,他打算等到不能不出手时再出手!
他绝没想到这两个黑袍怪人,灯里有文章,宫装女子只一招便受制于人,刚才他没来得及出手,现在他不能再迟疑了,他提一口气,掠了过去!
他知道,两个黑袍怪人,灯里藏的必是什么能迷惑人种智的药物,要不然宫装女子不会刚退没多远,便突然跟中了魔似的,垂下短剑向两个黑袍怪人走过去。
神智被迷的人,单凭口舌是拦不住的,所以他一掠到宫装女子身边,便一指点倒了她,然后他一手拦腰抱起宫装女子,转身便往道旁行去!
手提“勾魂灯”的黑袍怪人,一双深陷的眼眶中,忽然闪起两道比电还亮的绿芒,嘴里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怪啸,‘招魂灯’一扬飞起,直往李剑凡脑后撞去!
这时候,李剑凡已到道旁,他弯腰低头把宫装女子放在道旁一小片草地上,恰好躲过了黑袍怪人这一招偷袭,容得那瓜形“招魂灯”从头上飞过,他那带鞘长剑一挥,带着一阵劲风疾袭黑袍怪人的两膝,黑袍怪人一惊,立即纵身暴退。
李剑凡转过了身,缓缓举起了掌中带鞘长剑。
那手提“勾魂灯”的黑袍怪人,突然说了话,话声阴恻恻的,谁听了谁都会脊梁上冒冷意:“你是司徒世家的什么人?”
李剑凡缓缓说道:“我跟司徒世家毫无关系!”
那手提“勾魂灯’的黑袍怪人,微微一怔道:“怎么说?你跟司徒世家毫无关系?”
李剑凡道:“不错!”
手提“勾魂灯”的黑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