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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灵儿一个人待在死寂的密室之中,听着自己又快又急的心跳,眼睛紧紧地盯着石门上的光幕,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那些脚步声是什么人发出的,心里的慌乱达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直到密室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以及隐约传来的呼喝声。
她知道密室外正在发生一场拼斗,那十个护卫在与谁打斗?
很久很久,外面的打斗声停息了。
密室的石门上光幕一闪,蓝灵儿瞪大了眼睛,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强迫自己不哭出来。
可是,看到来人时,蓝灵儿立刻泪流满面。
“你,你,玉昭……”她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战甲、威风凛凛的少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昭的脸色有些古怪,看到蓝灵儿的那一瞬间,神色复杂且含着不忍。
他深深看了蓝灵儿一眼,忽然转身,身体透过光幕,消失在密室中。
恍惚间,蓝灵儿听见一句“密室中什么都没有!你们立刻去别的地方查!”
“是!”
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密室外渐渐安静下来。
蓝灵儿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眼前就像蒙上了重重迷雾。她一个人在迷雾中打转,世界已经颠覆,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开始陷入恐慌之中。
这些人来左使府干什么?玉昭,他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出左使府的密室?爹爹去哪里了?府中所有人去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觉得脑子快要炸了,双手插进头发里,头埋进手肘之间,闭上眼睛,紧紧皱着双眉,脑子里一片空白。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抚上自己的头,她惊得猛一抬头,只见玉昭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双手搁在石桌上,仿佛刚刚的触觉只是她的幻觉。
玉昭什么都没说,只坐着,移开视线,看着前方,嘴角紧抿,脸上的线条有些僵硬。
“发生了什么?我爹爹是不是出事了?”蓝灵儿受不了这样的安静,颤抖着唇,泪水凝在眼中,不安地问道。
玉昭转过头来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是的。蓝徵造反失败,已被诛杀!”
蓝徵造反失败!已被诛杀!被诛杀!被诛杀!被诛杀……
“啊!”蓝灵儿忽然惊恐地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脸色惨白,颤抖着喃喃道:“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是噩梦……”
“灵儿,灵儿……”玉昭脸上闪过一抹沉痛,拉开她的手,想安慰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杀蓝徵,他也有一份。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蓝灵儿抬起头,空洞的瞳孔中倒影着玉昭的影子,嘴唇一直颤抖着,美丽的脸上流满泪水。
玉昭伸手帮她擦干泪,叹息一声,说道:“灵儿,你累了,睡会儿吧……”
蓝灵儿不知有没有听到玉昭的话,反正是一头栽在玉昭怀里,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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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使府内,一间客房之中,蓝灵儿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顶,毫无生机的样子。
玉昭推门进来,看到她还是老样子,眉头微皱,走过来坐在床边,说道:“灵儿,你已经这样过了十天了,难道你要永远这样活着吗?”
床上的人仿佛没听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俩人就这样呆坐半天,就在玉昭准备离开时,她忽然开口了。
“杀我爹爹的事,你在中间做了什么?”声音粗哑,显然是多日不说话不吃不喝的结果。
玉昭本来见她开口有些欣喜,但听到她的问话,心头一涩,想了想,重新坐下,慢慢道:“这个局,师父和魔尊布置多年了……你爹也布置了很多年……
“你爹知道魅姬与魔尊不共戴天,于是在几百年前便与她结为同盟了……魔尊知道后,便开始谋划,先是让人四处传扬,有一套功法,修习后,便可以克制魔尊的神功……你爹爹和魅姬自然会大有兴趣,几经打探,才知道这套功法在我师父手中……
“这件事,我在其中起了些作用……因为我的关系,魅姬和你爹爹才得到了那套功法。功法虽是绝妙,但师父将其中的一些法决改了……练起来不容易察觉,但后果却很严重……
“事发当天,魅姬借拓宇打头阵,本想牵制魔宫的防卫,却没想到师父和魔尊早有准备,拓宇大闹魔宫虽有些突然,但魔尊当即便调遣一些弱残的魔兵魔将前去抵挡,真正的精锐已蓄势待发,只等着蓝徵魅姬出手,便发动雷霆之击……我的作用,或许算是个小先锋……但,你若要恨我,那便恨吧……我无话可说。”
蓝灵儿闻言,闭上了眼睛,泪水滚滚而下,忽然幽幽道:“你为什么救我?我应该死的,对吗?魔尊应该不会放过我吧?”
玉昭闻言,道:“你放心吧,魔尊走了……现在魔界乱作一团,都是师父在处理公务,这几日他都没有回府,你且安心住着,有我在,没人会要你死的……”
蓝灵儿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她觉得自己该恨玉昭的,毕竟害死爹爹,他也有份。但,她心里明白,整件事是爹爹不对,玉昭所作所为,都无可指摘。
她陷于这种矛盾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那些都不是你的错……”玉昭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关注她,当初不是只将她当做利用的工具吗?为什么不愿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他想不清楚,索性不再纠结。
“玉昭,你喜欢我吗?”蓝灵儿忽然轻轻地幽幽地问道。像风吹动着羽毛,撩动着心底的柔软,仿佛远在天边,飘渺得不着痕迹。
玉珞心里一怔,皱着眉头,沉默着。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蓝灵儿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失望,闭上眼,淡淡道:“我累了,你走吧。”
玉昭嘴唇蠕动,却什么都没说。
很快,房间内只有蓝灵儿一人,她睁开眼睛,任泪水泛滥。
“玉昭,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呢?为什么这么残忍?”她趴在床上,痛哭出声。
“爹爹……你好狠心……丢下我一人……你们都好狠心……玉昭,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她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压抑着满腹的悲哀和痛楚。
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分崩离析,一片荒芜冰冷。
曾经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孩,怎么甘心丧失自己的尊严,去乞求别人的同情和爱?她情愿去面对狂风暴雨,让自己化为烈焰、化为灰烬,也比接受心爱之人无爱的怜悯要来得痛快淋漓、舒畅百倍。
当玉昭再次来到这客房时,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心中一乱,朝房间四周看去,哪里还有那个柔弱的身影?
他眼底染上焦急,盘问仆人,却是一问三不知,气得他失去往日的高贵疏冷,当场大骂出声,连忙派人四处寻找。
奈何,人海茫茫,她存心要躲,上天入地,他也无迹可寻啊。
寻了几天依旧无果。玉昭来到那间小客房,颓然地坐在床边,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馨香,心里一阵烦乱。
她会去哪里呢?她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险恶吗?
玉昭心中又急又气,却是无计可施。
此时的蓝灵儿,站在魔界通往幻海弥天的通道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眼幽泉,幽泉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使她看不清未来的路在哪里。她从小生活在魔界,因为父亲有权有势,所以,她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如今,以后的风雨都要她独自去承担了。
她不愿再呆在魔界,这里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且她的身份很敏感,她不敢冒险,更不愿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离开魔界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是,离开魔界,她又能去哪里呢?
她问着自己,也问着苍天……
番外:蓝灵儿(2)
蓝灵儿自幽泉谷离开魔界后,来到幻海弥天。无助迷茫的她误入烟雨楼,被玉珞和拓宇所救。之后,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她跟随玉珞前往巫林,寻找失心咒的解法。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蓝灵儿了,蓝徵的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面对诡谲难测的巫林,她始终鼓起最大的勇气,一路上不喊苦不喊累,咬牙坚持着。
巫林之行使她成长了不少。然而,她所获得的最宝贵的认知,是从玉珞身上看到的。玉珞让她明白爱情需要勇气和执着去坚守。她想到自己,顿觉羞愧。当她还是千金娇女之时,她能毫无顾忌地对玉昭敞开自己的心扉,对他展现自己热烈的爱意。可是,自她的父亲谋反失败后,她失去了自信和勇气。当她问玉昭是否喜欢自己时,他那一瞬间的迟疑深深刺痛了她近乎卑微的自尊。
离开巫林后,玉珞对她说道:“灵儿,你喜欢昭儿,却连争取他的感情的勇气都没有,你爱他能有多深呢?”
她经过深思,终于决定回到魔界,面对或者说是争取自己的爱情。
重新踏入魔界,蓝灵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惆怅,是怀念,是胆怯,或许都有吧。
她心情复杂,还没想好该以什么面目出现在玉昭面前。
她住进了一家客栈,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黎明时分,窗外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她感觉屋中多了一道强者的气息。她心中一惊,立即翻身坐起。右手一挥,桌上的灯火瞬间点燃。
借着灯光,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他一身紫袍,俊美的面容多了男人的成熟和刚毅。那双眸子里仿佛隐藏了两簇火焰,细看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汪深潭。
蓝灵儿以为自己再见到玉昭必定会失态,可没想到自己的心情却异常平静。眼睛看着他,脑子还能思考问题。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一进魔界他就知道了?难道他一直关注着自己?蓝灵儿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自动将所有想法拍回大脑深处。
玉昭面上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