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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东西,朕却从未见过咧。”
一位江南籍的大臣慌忙奏道:“此名江豚,俗称江猪,是乃水中恶物,往往为害舟楫,圣驾还宜入舱暂避为是。”
那康熙皇上,虽然不是一位马上皇帝,却从小不废武事,学得一身蒙古摔跤之术,又精于骑射,一闻此言,不但没有退避,转大笑道:“既是恶物,朕当除之,为民去害,焉有退避之理。”
说着,便命左右着弓箭伺候,那些扈侍内监方取弓箭,那水中黑影,忽然一闪不见,扈从文武各大臣方在齐声说:“圣天子所至,自有百灵呵护,万岁方才说得一声为民去害,那江猪已经敛迹咧。”
倏见龙舟之外丈余远,忽然一声水响,黑黝黝的窜起一物,竟直扑龙舟而来,再一看,却是一人一身鱼皮铠甲,两手各提一条青铜娥眉刺,一下便从大江之中,窜上龙舟左舷,相距清帝,只不过三五尺,这一来只吓得扈从满汉大臣全呆了,那人却右手娥眉刺一起,哈哈大笑道:“无知鞑酋,今日你死期已到,还不快纳命来。”
说着,一刺便分心扎去,那清帝猝不及防,万想不到在这大江之上竟会来了刺客,起初也是一惊,但一见来人一刺扎来,立即向那根盘龙桅杆侧面一闪,那一刺正扎在桅杆上面,鱼老一击不中,那柄青铜刺又深入桅杆寸许,急切间拔不出来,正在心急,清帝已经避入舱中,那扈从满汉大臣之中,原有两名头等侍卫,一位以神力驰名的蒙古铁帽子王爷在内,就这一刹那之间,那两名头等侍卫已将佩刀拔出,一齐也向鱼老砍到,鱼老方一用力将那柄青铜刺拔出,一看清帝已逃,再见两名侍卫抡刀砍到,不由大怒,猛抡双刺,一个浪扫浮萍,铮铮连响,将两刀硬生生荡了开去,一面大喝道:“无耻奴才还不闪开。”
便待向舱中追去,那两名侍卫虽然全是虎口震得发麻,但这是身家性命所系的事,明知不济,也不敢容他再追进舱去,双手抡起两刀又当头劈下,鱼老因被缠住不容转身,心中愈怒,冷笑一声,猛抬双刺,右手一刺,先将一位侍卫的佩刀架住一绞一夺,那柄刀竟脱手飞落江中,接着右手的刺向外一反击,另一位侍卫的刀也直荡了出去,这两刀全空之后,他猛一挫身飞起一腿,先将空手侍卫踢下江去,随着那起腿之势,身子一转,双刺又猛向另一位侍卫当头砸下,那侍卫只将身子向后一退便可避过,但他深知自己只一闪开,刺客便立即追进舱去,这个责任却担不起,猛一咬牙,竟不顾那双刺砸下,转将右手一沉一刀直向鱼老胸腹之间刺去,鱼老那身鱼皮铠甲原本刀枪不入,无庸顾虑,只因那侍卫舍命使出这一招,也不由一怔,双刺略为慢了一下,那一刀却刺个正着,只听铮的一声,刀尖立折,那侍卫却被反震出去数尺倒在船头上,转逃了性命,鱼老大笑之下,方待转身,忽听那船头上又有人大喝道:“无知匪类胆敢惊动圣驾,还不束手就缚,真打算碎尸万段吗?”
接着,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再看时,却是一位身穿亲王服色的伟丈夫,竟猛伸双掌,徒手扑到,鱼老原是此中行家,一听掌风,便知来人一定是个劲敌,忙将身子一闪,避开正面,那双掌虽打空,但他也到了船舷上,将舱门让了开来,那伟丈夫更不怠慢,身子一闪,立将舱门堵上,一面大笑道:“大胆匪类,你既敢直犯御舟,在我神力王面前还打算走吗?”
说着身子一侧,猛伸右掌,一个单掌开碑,又当头劈下,鱼老一见掌风甚劲,忙又闪身避过,一面右手娥眉刺一起,忙又闪身避过,一面左手娥眉刺一起,来找他手腕,那神力王倏又收手,身子一挫,飞起一腿,直向他下盘扫去,如在岸上交手,这一着决难闪避,却无如鱼老连连闪避之下,人已到了船舷上面,神力王足下一着力那船又一侧,不待腿到,便已倒了下去,再被腿风一扫,只听咕咚一声,立即打落江中,这时候,那几条龙船上,立刻起了一片呐喊,全张口大叫着,快拿刺客,鱼老虽被打落,并未受伤,以他水性,如果就此逃走,原不至出事,却无如他原拼一死而来,眼见已可得手,忽被清帝逃去,哪里肯舍,只在水中一滚,便二次又冒上来,那五条龙舟上,单只侍卫便有一二十名,再加上附近二品以上提镇武官也有数员,起初原是措手不及,此刻却全缓过手来有了准备。
加之清帝又传旨要立拿刺客活口见驾,那四面散出去的水师船只,也全集拢了来。一见鱼老二次现身,登时用箭射去,那水师中功夫好的也立即下了水,四面围了上来,虽然鱼老水中功夫极好,又有那一身鱼皮铠甲护身,来的官兵只遇上非死即伤,却无如水底交锋不能持久,终须上来换气,每一现身,那水师船上强弓硬弩立至,加之那龙船已经加速渡江,江上水师便无顾忌,战船愈来愈多,直将数里之内江流截断布了个满,清帝震怒之下又派出了十多名得力侍卫,分头督率官兵,务将刺客生擒见驾,最厉害的是分派了十二枝西洋鸟枪,那东西,只火绳一亮,立刻喷出了一大片铁砂子,真是无坚不入,当着不死也非带重伤不可,鱼老此时,如从江底逃出数里,仍旧可以无虞,但他已经将心全横了过来,打定了一个拼完算数的主意,在那大江之中,觑准水师及搜捕船只,专找红顶蓝顶和穿箭衣黄马褂的官儿下手,那来势既猛且疾,只一被看上,便突然从江中窜上去,远者叉打,近者刺扎,猝不及防,遇上非死既伤,这里方一惊叫,他已得手,纵下江去,又从另一片水面现身上来,虽然他只一人却和鬼怪蛟龙一般,只闹得几乎将一片长江翻腾了起来。那清兵调动船只,大小何止千百条,人数更多,转眼之间,单侍卫和三五品以上武官,便死伤了十多名,看看天色将晚,鱼老也精疲力竭,动作渐缓,这遣派的侍卫当中却有一位姓殷的,外号阴到底,为人武功有限,人却极其机伶,又极工心计,奉旨下来之后,别人全是奋勇当先,打算建这一场功劳,他却一声不响抱定一杆鸟枪,藏在船舱之中,始终不动,简直连头也不伸出舱外,从窗口中,向外冷眼张望,渐渐看出鱼老出手全是挑选高级官儿斩杀,他越发不出头,手中火绳也始终没有亮一下,停了大半天之后,又看见鱼老出水窜纵之势大减,知是时候,连忙唤来一名兵丁,除下自己那顶亮蓝顶子大帽,和箭衣马褂,着那兵丁穿上,立向船头,自己却穿着号衣,装好火药铁砂子,仍旧藏在舱中,命船上水手,摇向中流,来回荡着,果然不久,水声一响,鱼老又从江中窜起,跃向船头,手起一娥眉刺向那兵丁当头扎下,他却闷声不响,就舱中一亮火绳,对准鱼老下三路打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亮处,栲栳大的一片铁砂子,直向鱼老膝盖以下喷了出来,那鱼老本来赶杀这大半日,气力已经用尽,虽然窜上了船却不十分利落,加之一心要伤那假装的官儿,那一娥眉刺扎下去,正扎在那假官儿太阳穴上,立刻深入寸许大叫一声倒了下去,一见又经得手,正打算掉头再跳下江去,那一片铁砂子已经喷了出来,那鱼皮软甲虽然是件宝铠,但却挡不住由火药打出来的铁砂子,双膝以下,一下中了好几粒,忍不住一声大吼,撒手扔刺也倒在船头上,那殷侍卫更不顾那兵丁死活,哈哈一笑,立刻动手将鱼老拽进舱去,一面动手捆好一面向众水手道:“如今行刺皇上要犯,已被我拿住,你们不许声张,快些将船摇到镇江行宫去,我殷老爷自然重重有赏,如果在我未缴旨以前泄漏出去,那可当心你们的脑袋。”
众船夫闻言,连忙答应,棹船如飞,直向对江驶去,阴到底这一来不由心花怒放,暗想:
“皇上曾有口诏,如能生擒行刺要犯不但官升三级,还有两千两银子赏格,这两千银子不算什么,自己已经是正四品,如果连升三级,那便是从二,水红顶子已是稳准在握,再能外放,至少也是个二品大员,弄巧了皇上一高兴提镇全有分,这岂不是天上飞下来的洪福,再想到从此简在帝心几年一混,遇有军功,那前程更是无量。”这一份高兴简直无以复加,只乐得他和一交跌在九霄云里一般,连忙将鱼老一推大喝道:“你这大胆逆贼,竟敢做此灭门绝户之事,在这大江之中行刺皇上,这还了得,你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一共有多少羽党,既已被擒,还不从实招来吗?”
鱼老虽然那两条小腿,疼痛如火炙,却一声不响,闻言大怒道:“你这奴才也配问我,老夫虽然不幸,被你这奴才擒住,只等见了玄烨那老鞑酋自有话说,却无须你这奴才问得。”
那殷到底闻言,知道一定是一位非常人物,不由把舌头一伸道:“你既然这等出言不逊,一定是朱明余孽了,如果实话实说,你殷老爷或可成全一二,否则却是剐罪咧。”
鱼老又大喝道:“无知奴才还不住口,我如怕了你那鞑酋还不来咧。”
接着又冷笑道:“你既将老夫擒住,为何还不献与那老鞑酋,却只噜唆什么?”
正说着,那殷到底虽然打算瞒人,独建这场奇功,却不料大江之上千百只船全在争逐着,哪里会瞒得了,早有好几十条船全看见了,那靠得最近的一条船上,也由一位侍卫率领,那位侍卫姓富,叫富春,原是正白旗人,平日就跟殷到底不合,一见刺客拿住,便首先赶了上来,隔船大叫道:“殷老爷,你这可不对,这刺客是大家围上才能拿住,你为什么一声不响,便把人解走,真想独吞这场大功吗?咱们倒得找个地方说说去。”
殷到底忙从舱中探出头来道:“富老爷,你这话可不对,虽然大家全跟皇上当差,一齐奉旨拿人,不过这刺客却是我一鸟枪打中才擒住,却与各位无涉,彼此全是同僚,你说我没打招呼,那明天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