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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赌桌上他已经没有底牌剩下了,也就不必再冒充政治家玩博弈的游戏,甚至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你是我的律师,你的公务包里没有塞任何对我有利的文件,那么你为什么要来?代表‘西联’向我宣判?”巴特尔冷冷地看着林,林面无表情。
“你是拒绝投降?”
“你把手牌都亮给我看了,没什么可赌的。只能拒绝。”巴特尔摊了摊手。
他忽然感到自己可以放松下来了,其实开始之前他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结局,只是人到真的要死的时候,还是不免带着侥幸期待着救兵。
而他不会有救兵,他在高加索高原上,最后一支“公羊”。
“上一次交手的时候,我以为你希望成为一个政治家,对于政治家,一切皆有可谈。”林说,“你何不尝试还价?要求一次特赦,至少可以保全你们的命,只是无期徒刑。我刚才所说的是‘西联’的开价,未必没有还价的空间。和平解决这件事对于‘西联’作为高加索占领军的合法地位是有帮助的,他们应该乐意对你小小地让步。”
“那日松和腾格尔,你都可以称他们为政治家,而我是个军人。军人不习惯还价。”
“军人?”
巴特尔露出一丝嘲弄的笑,“猎犬狐,你是一个特工,不会理解一个军人的作法。作为政治家,一切为了政治利益的最大化,盟友是用来牺牲的,敌人也是可以结盟的。但作为军人,你不能背叛,尤其不能背叛战友。外面还剩下几十个保密局的军人,他们还在服从我的指挥,即使我在赌桌上已经没有底牌剩下。这就是所谓军人,我们有精神,仅仅贪图狗一样活下去就放弃这种精神,会被耻笑。”
“是男人血性一类的东西么?”林问。
“不,不是血性上涌。而是如果现在我放弃,我就是叛徒。”巴特尔说。
“叛徒?背叛谁?高加索共和国?”
“背叛死去的同伙。这一路上我们死了三十七个人,都是保密局几十年的同事。我们有着相同的信仰和精神,我们认为我们该拯救高加索,但是我们失败了。可那精神还在,现在投降会让我们曾经信奉的精神一钱不值,曾经流过的血一钱不值!那样我们的人生就完蛋了!”巴特尔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把一支微型冲锋枪取出放在桌上,“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约七十二小时之前,以巴特尔为首、高加索保密局军人为骨干的“高加索野马组织”发起了这次小规模政变。巴特尔手持这柄微型冲锋枪,带领军人们冲进国会会场,试图胁迫议员和全世界新闻媒体发表他们的政治宣言。可他们失败了,消息提前走漏,国会紧急休会,议员们在军警保护下返回酒店,巴特尔只来得及堵截了其中少数人。
林沉默了很久,微微点头,“明白了。”
“作为曾经败在你手下的人,这时候我觉得赢了你一把。”巴特尔耸耸肩,“你是一只独行的野狐狸,而我们是一群野马。”
“成立野马组织,炸毁保密局,劫持议员,占领国会大厦,向全世界新闻媒体发表政治纲领,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谁在幕后许诺了为你提供支持?”
“你猜到也不奇怪,我们这样的背后总少不了某些政治势力的支持。不过幕后的人这次对我们还不错,我们已经失败,没什么可回报他们,就保守这个秘密吧。”巴特尔说。
“看来这一次我真是一无所得了,还剩十一分钟。”林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聊点轻松的话题?”
“好啊,可惜这里没有热水和菜。”巴特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往挂满冰凌的窗外看了一眼,“来点灯光?”
他抓起桌上的微型冲锋枪,对准天花板来了一枪。林眼睛都没眨。
“谈判破裂!谈判破裂!双方持械冲突!”国会广场外,少校的耳朵里响起一号观察哨的大喊。
一号观察哨位于圆形办公室的对面的楼顶,一架高倍红外望远镜锈过落地玻璃把里面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狙击手预备!狙击手预备!”少校长愣了一瞬,对着对讲机高呼。
一秒钟之内,驻官运亨通在国会大厦外的“西联”军人们的神经绷紧到极点斡旋特使和叛军首领拔枪对射?这简直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附近新闻媒体的望远镜里这一幕出现的时候,记者们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浑身的神经末梢差点兴奋地冒出电火花来。
一瞬间几百支枪上膛的声音在高加索的天空里横过,数十条激光瞄准线贯穿了空气。
“稳住!稳住!”少校大喊,“进一步观察!”
他看了一眼腕表,还剩下八分钟。
该死的八分钟!
巴特尔和林对坐,窗外是阴霾的天空,圆形办公室里没亮灯,只有几十条暗红色细细的光束在游移,时而交错,时而分离,有种绚烂迷离的效果。最后这些光束都靠近了巴特尔,有的锁定他的后脑,有的锁定他的心脏,有的在他的左右阻拦。
完美的狙击网,天上地下无路可逃。
巴特尔笑笑,“这些人的神经比我还紧张。”
他身体前倾,盯着林的眼睛,“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跟LMA,不是跟‘西联’。”
“你很紧张。”林说。
“是么?”巴特尔心里一震。
刚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但是被戳破了,林只是轻轻伸出了手指,像是捅破一层纸。
“你的瞳孔暴露了自己的心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LMA的特工是通过观察瞳也了解对方心理,你其实应该戴上一副墨镜。”
“瞳孔?”巴特尔缓缓地放松了绷紧的身体,舒服地仰靠在椅子里,“好吧,我很紧张,因为我想达成交易,还有八分钟我的人生就要结束,这是我最后一次交易。”
“你还有底牌?”
“每个男人都有底牌,只要他敢脱下底裤。这是什么哲人说的,你记得他的名字么?”
“不记得,”林摇头,“其实我的哲学学得还不错,这是你自己编的吧?”
“被你说中了,”巴特尔笑,“大家都把面具揭了吧,你代表‘西联’已经完成了斡旋,失败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聊天?为什么?而我在行动之前发过一封电子邮件给你们提到过我手里有件你们会感兴趣的东西。你们那个叫做鲁纳斯的系统那么强大,该不会忽略我们的邮件吧?我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还握着彭?鲍尔吉的遗产,你们会来看我么?”
“是,我们很好奇,‘牧师’的遗产是什么?他的个人日记我们虽然有兴趣,但这不足以成为一个交易筹码。”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巴特尔抬起眉毛,看着林的眼睛,“但我觉得这是彭?鲍尔吉秘密挪动大量国家财产的证据。”
“他不是这种人。”林摇头,“我我从幼年起就认识他,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海外账户,是个清教徒。他这种人不许要财产。”
“对!我同意,恰恰是彭?鲍尔吉不需要财产,这才让我好奇,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虽然我和他的政见有过冲突,但我相信他非常地爱他的祖国,但他在秘密挪用他国家的钱,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些钱要被用来买这个国家的未来。这是什么?你不好奇么?”巴特尔眯着眼睛。
“好奇。”林点头。
“高加索保密局在过去二十四年里,积累了大量‘绝密’文档。这是因为在我前任的负责下,保密局始终在调查各种政治人物,就像是狗仔队在窥探名人隐私。他希望这个东西会成为他的政治筹码,但他死了。很多人都畏惧这个文档,里面藏着太多的政治交易,还有暗杀、策反和各种行动计划细节。一旦它被公布,高加索政坛的遮羞布就会被扯下来。我接任保密局之后继续了前任的做法,我调查过很多人,腾格尔、那日松都在其中,彭?鲍尔吉也不例外。鲍尔吉确实是个堪称道德楷模的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秘密挪用财政款项。这也是当时我反对他的理由之一。但我始终没有公布这个秘密,因为我还没有查清。”
“查清什么?”林问。
“所有款项的用途都被三个字母代替,‘GBR’,我想知道什么是GBR。直到最后彭?鲍尔吉也没有对世界公布这个GBR的秘密,他把这东西和他自己一起埋葬了。但是他个人日记里有这么一段,‘遗憾的是在GBR即将收获的时候,我不得不离开姆茨赫塔。’”巴特尔说,“我不断地寻找资料,让我发现大约三十年前,GBR这个单词也曾出现在高加索的财政记录中。”
“三十年前,高加索的政治被一个幕后家族悄悄地把持,这个家族的代表人物,你应该知道。”
“迪亚哥,迪亚哥?拜罗伊特。”
“是的,拜罗伊特公爵,这个家族曾是高加索的国王。而迪亚哥?拜罗伊特和LMA的关系密切之极,当时他想尽办法从财政中挪用款项,用于那个GBR。隔着漫长的三十年,迪亚哥?拜罗伊特和彭?鲍尔吉,两个男人都在做一件被称作GBR的事情,两个人都跟LMA关系密切。GBR该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啊!”巴特尔打开自己右手边的抽屉,取出一块紫黑色的长方形玻璃片,只有信用卡的一半大小,被裹在薄薄的塑料袋里是年轻人用来拷贝盗版音乐和电影的廉价全息玻璃。
“三十年保密局的文档都在里面,精华压缩版,包括了GBR,在一块不值一个美金的全息玻璃里。”巴特尔说,“怎么样,交易么?”
“你们所有人的家人,LMA都会保护,为他们申请区澳洲的签证,为他们提供安家的费用。他们会在那里平静地生活,有自己的汽车和健康保险,孩子们会接受政府的教育。只要他们忘记高加索,不为了给他们的父亲挽回名誉而在此踏上这片土地,他们就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