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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虚的气血更让他感觉四肢是如此的无力。
除了神智,身体几乎每一个感官都好似不属于他,叫嚣着不满,又麻木着忍受。
可再痛,再难受,都比不上心底那无边的黑洞。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塞女人?为什么……。
无力凝噎,他乏力的闭上眼帘,终于,在一阵山风吹过后,两颗泪顺着眼角渐渐溢出,滚落,沿着眼角滑落进脖颈,犹如美幻的水晶被砸碎,溢出无边的哀伤。
为什么要给他塞女人?除了这句话,他脑海里再无多余的话音。
人生从未像今日这样感受到挫败,那种郁闷的纠结,无可奈何,一寸寸剥离着他的心,辗转,碾碎。
那个绝情的女人,那个心狠的女人……,连最后一点幻想都要给他无情的斩断。
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犹如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她不要他,她那么骄傲的女人,那个扬言要将他身边所有女人打发的人,决绝的离开,还将他推向别人。
她该是有多讨厌他才能走到这一步?她该是有多不在乎才能清冷的面对他的求婚?
心悠悠荡荡的好似一叶浮萍,找不到着落的点,山风吹的肆虐,他衣决翻飞,身体越来越乏力,感觉不消会儿便会随风而逝,山风也渐渐风干了他眼角的湿润,浅浅的哭泣除了低迷的风,谁也没有瞧见。
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原谅他?
脑海中瞬间迸出这个想法,随即又被清浅的苦笑掩埋。
黑眸的光彩渐渐越来越淡,此刻的他,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是费力的挣扎,胸腔的浊气吐不出来,他无力的咳嗽几声,缓缓闭上眼帘。
累,好累……。
良久,空旷的山谷传来哒哒的马蹄之声,急促,慌乱。
他瞬间警觉的睁开眼睛,耳廓微动,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支离破碎的身子,心头渐渐涌起一阵荒凉,苦涩含笑,用力支起身子,就着悬崖边一飞而下……。
纳兰芮雪出门后,扯着江风就直奔紫柏山而来,行至山腰,她给江风指了寒潭的位置,自己率先朝山顶疾奔。
依稀间,似乎看见有白影闪过。
疑惑上前,发现山顶空荡荡一片,怔了怔,她翻身下马,脚踩在柔软的草坪上,一步步朝那夜他们相拥赏月的崖边走去。
看着草地被压平的模样,以及浸染在上面淡淡的血红色,她心头一揪,眼底不自觉氤氲骤起。
对着山谷怒声吼道:“北宫晟!你给我滚出来。”
良久,回应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山谷的回音,那一遍遍的呼喊没有能唤起他半分动容。
她不置信,又吼道:“北宫晟,出来!我跟你谈谈。”
依然没人应答……。
“北宫晟,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还是没人应答……。
“你再不出来我走了啊?我只给你这一次解释的机会,你出来!”
他能去哪?见他始终不回话,她晃了晃神,又上前探了探草坪的温度,淡淡的余温说明他刚走不久。
可这是断崖,如果他要离开,只能沿着崖口往下走,她一路上来并未见他的人影,难道?
她诧异瞠目,立刻飞身至断崖边向下望去。
黑夜浸染的断崖犹如无底的黑洞,根本瞧不出任何情况,而她的心却在一寸寸薄凉,犹如六月飞霜,凉入骨髓。
晃了晃淡薄的身子,她乏力的跪倒在崖口边,再一次道:“你个死男人!挑战我的忍耐度是不是?”
没人应答。
“你再不出来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了!”
她口气骤软。
良久,还是没有一丝回音,她怔了怔,喃喃道:“我不生你气了,你出来好不好?”
漪澜的话带着几丝哽咽,含着一些委屈,也带着几分后悔。
萧冷的山风徐徐而吹,除了低低呜咽的依旧没有半分声响。
他不出现,至始至终都不出现,连半声喘息都没有,哪怕她如此卑微的祈求,他依然决绝的不开口。
夜静的如此寂寥,除了她山涧里她一次次空旷的回音,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心越来越凉,难道今日的事情真的伤到他了?他打算彻底离开?
他不是最霸道无理了吗?他不是拼了命也要回来吗?他不是说除非他死了,否则不会放任她一人孤独的生活的吗?
秋瞳中渐渐滚出两行泪珠,带着一分强忍的倔强,她再一次对着山谷厉声吼道:“北宫晟!你就是个骗子!您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你要死了,我就到北昌去灭你全家!我连你没出生的孩子一起杀,我让你断子绝孙!”
“我不会让你入土为安,信不信我鞭尸,碎骨!最后我要把你一把火化,拿你的骨灰去作花肥!”
虎头崖里,北宫晟负手而立,闻言无奈的朝上方的虚无处瞟了一眼,微叹口气,继续默不作声。
此断崖呈虎口状,他向来对陌生地方的环境都要先打探一番,那日来过后,他自己又来了次,对这里的地形又摸索了一番,发现此崖断口成两层,下面的一层居然连着一条荆棘密布不易被察觉的山路。
她到来之时,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翻身到这个地方,想避开她,而此刻,他的脖颈上架着十几把钢刀,已无法开口,对面萧赫正颇有兴趣的望着他冷笑。
萧赫拿唇形对他比划道:“果然独特。”
跟前的杀手也都不由自主的眼神上瞟,想看看这疯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可惜只有一片漆黑,她凌烈中带着哽咽的声音让人听着说不出哪里难受。
而他的那声微叹,让萧赫眼眸闪过凌厉,迅速出手,用尖刀贴着他下巴微微挑起,继续拿口型说道:“不想让她死就嘴闭紧点。”
北宫晟黑眸微暗,袖袍中拳头攥了攥,却攥不出半分力气,一声微叹让紧张的杀手们钢刀又逼近了一寸,微微的颤动发出银色的暗流,蔌萧嗜血,冰凉的触感就抵着他的脖颈,只要他再动一分,利刃便会破开他的喉管。
但尽管如此,他唇角还是抿出了一丝淡笑,完全无视身边的危险,也忘记了周身的痛苦,只是那么浅笑,笑的云淡风轻。
够了,临死前能看到她对他的担心,她心中短暂有他就够了。若能作她心中的花肥,死了也甘愿。
炫目的笑容让周边的杀手都晃了神,也让萧赫厉眸中闪出更多的玩味,他撤了指腹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良久,上面再也没有任何响动,正当萧赫准备动手时,她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北宫晟!我你不要了,天下你也不要了吗?你把青麟兽戒指留给我,自己走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萧赫与杀手闻言立刻抬眸朝上望去。
北宫晟身子微紧,眼帘半垂,黑眸中终于光芒凝聚,滑过暗流。
萧赫厉眸半闪,唇角勾出惊诧的喜悦,对杀手比划了下手势,顿时,四人收手,颔首后离开。
北宫晟立刻抬眸,半眯的眼神迸出一缕凌烈的杀意,死死的望着他,犹如淬毒的冷箭,而萧赫毫不介意的唇角勾出沁薄的冷笑。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找遍了他的全身都搜不到号令三军的青麟兽戒指,不想他竟送给了一个女人。
惊喜之余倒又有一分意外,北宫晟不喜女色,这次来南通选妃闹的天下沸沸扬扬,今日国宴他威风极了,一千抬的聘礼烧的让人咋舌。
萧赫掰了掰手指,发出“咯嘣”声脆响,心里却快速盘算着。
北宫晟不光军事上颇有一套,连工贸都很有建树,他很富有,但具体有多少,北昌谁也不清楚,也没人知道他的银子都是打哪里来的。
反正这些年招兵买马,扶民救灾,他都能在最后关头变出银子来,几乎都是缺口有多大,他就能变出多少银子,每次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若朝廷有钱,他便一分不掏,甚是无耻。
此刻看来,不光军权得夺,财路也得占。
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要这两样东西,曾经萧赫不敢想财路的事情,因为知道北宫晟绝对不会给透露,连安插他身边多年的亲信都没能探听出什么端倪。
此刻,为了这个女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动容?
不一会儿,萧赫便见着一身形消瘦的女人被手下揉推着带到了面前。
虽然她很瘦,不过不得不说,的确是罕见的美人坯子,即便收拾的甚为简单,也难掩天生丽质的姿容。
只是她眉眼中的惊恐让萧赫有些失望,又是一个无趣的女人,看来那嚣张的几嗓子也只是敢在没人的时候发发牢***而已。
“放开!我自己会走。”纳兰芮雪愠怒的想豁开杀手禁锢的手,挣了挣没挣脱。
走到萧赫跟前,被杀手一推,她踉跄的超前奔了几步才站稳。
萧赫摸摸下巴,眉眼中闪过一分精光,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后,勾起她光洁的下巴。
接着月色,他凑近,诧异的看到这个女人吹弹可破的雪肌以及倾世的容貌,那双盈盈秋瞳里暗泛着的色彩的确不似寻常女人,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特别的吸引人。不由唇角勾起薄笑,朝北宫晟瞟了一眼。
“难怪心心念念命都不要也要的往南通赶,果然是绝色佳人呢。”
北宫晟黑眸里越来越阴暗,见萧赫碰她下巴的时候,周身骤降的寒气让围着他的杀手心头浮起一阵不安。
这次得手的太简单,谁都不敢置信,要知道先前死了多少兄弟都没能将他拿下,今日一路跟踪他到这个山崖,瞧着他一脸惬意的赏月亮,这让萧赫也迟迟不敢动手。
他们抄山路绕到他下边,谁知道他竟自己翻了下来,踉跄的步伐让萧赫一眼看出了问题,立刻制服住了他。
但北宫晟这名号实在太吓人了,即便已经探过他此刻身体虚弱到小孩都能提刀将他杀了,还是感觉渗人的可怕,生怕下一瞬间,他是否就突然回神,杀他们个精光。
见北宫晟的眼神迸出杀人的光芒,萧赫抿唇一笑,颇是示威的一把搂过了纳兰芮雪的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