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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羽然手心的冷气再度传回脑海,这才明白北宫晟更想做什么,颤着手指不置信的看着生活了六年的夫君,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她从未了解过他。
他当年对待蓉嫔的手段,那么雷厉风行完全不是有人告密揭发的结果,而是他压根完全懂是怎么回事!
一个完全了解女人世界的男人,那是该多么恐怖?
北宫晟瞟到她的惊愕,不屑淡笑,从皇宫长大,那些手段见过的,亲手试过的,比这狠的多,从出生耳濡目染就是这些,而萧钰——教会他最多的就是这。
他不懂?他不懂就见鬼了!
皇室——就是一口血缸,能平安活着的,没一个是蠢的!而北宫晟则是站在无数骷髅头上的人。
见宁羽然面色转为卡白,北宫晟冰冷的笑容愈发邪魅阴寒,带着几许嗜杀的狂怒终于让在场的人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他冲着宁羽然冰笑道:“从不知宁侧妃势力如此大,看来摄政王府早就姓宁了?”
“没有!不是的,王爷!不是我做的!”宁羽然心中一慌,急忙跪倒。
既然他已经知晓了事情,她再瞒着只会找死。这种罪名说重了可是叛乱!把控摄政王府,给宁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呐!
下一瞬间,对上他邪魅轻笑的眼神,才明白自己中套。
“哦?宁侧妃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神通,倒让本王更刮目相看了?”
宁羽然眸光惊愕,往日的美艳已不在,烈日的暴晒与心底的忐忑将她神经一寸寸绷紧。
北宫晟没空看她惊恐的模样,转头扫向其余四十几人,半眯的眸光,吩咐道:“各位未卜先知的本事倒跟宁侧妃如出一辙,不知这选生死符的本事怎么样?袭夜!”
“是!”袭夜颔首,指使人将宁羽然面前的果盘端到四十几人面前,冷声吩咐道:“拿一个!”
这下,更有不少人倒吸凉气。
只刹那间,北宫晟悠悠的眸光一个都没落下。夕楠也有些诧异的盯着北宫晟,他从不知晟竟然有如此一面,一股莫名滋生的震撼袭上脑海。
攻心术!这才是帝王该有的睿智吧?打蛇打七寸,掐断对方咽喉永远只是分分刻的事。
他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违背,一个个忐忑的拿过,一个比一个慢,那忐忑的指尖无声昭告着他们心底的忐忑,选生死符,话里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可这怎么选都是死,婉嫔与李婕妤已经脸色卡白,从无知到反应过来,短短几波,王爷已经将她们彻底逼上了绝路。
谁都以为王爷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逼宁王妃吃有毒的水果,可谁想到,王爷这是双管齐下?
什么水果没毒,她们都知晓,可选了没毒的不是又无声昭告她们是黑手了吗?可选了有毒的,王爷等会又会怎样?
看着她们慢吞吞的模样,北宫晟冰冷笑容更深。“慢的抓出来!”
只一句话,速度立刻快了起来,每个人都没有思考时间,准确的说,没有完整的思考时间。
北宫晟看着出现的有意思的一幕,紧抿如刀锋的唇角骇意更冷。
主子都拿的有毒的,下人都拿的没毒的。
看起来每个人都想活?
其中一个年纪偏小的女子怔愣半晌,实在不知道选什么,最后闭着眼抓了一个,让他微微眸光半眯。
当然,也有忍不住精神压力,有人跪倒的。痛哭流涕的邦邦叩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北宫晟悠然淡瞥,末了淡淡道:“交代谁让你们做的就饶了。”
这……,几人面面向觎,只刹那迟疑,就让某人耐心消耗殆尽。“拖出去,斩了!”
“王爷!我们说!我们说!”几人立刻挣扎嚎哭。
这没换回北宫晟半点心软,他不需要非得面对棺材才知道落泪的下人。冷吐一句:“晚了!”
不耐挥了挥手,几人立刻被带走。
如此的绝情让在场的人心头又猛然一颤。
但衷心北宫晟的人都面色无恙,这盘水果差点入了王妃的果腹,这残害王妃,残害皇厮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只单单一条命,算很便宜了。
更何况,王爷都金口开了,交代即饶命,这些人还能迟疑,简直死有余辜。
宁羽然心底骇浪一遍遍拍打,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这么多人全杀吗?扫了眼已经脸色煞白的婉嫔跟李婕妤,她忍不住开口道:“王爷!”
刚喊出称号,北宫晟就如地狱修罗般懒懒吩咐道:“都吃吧!”
打断的话生硬表面着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见宁侧妃求情完全没有用,众人这几年跟随宁羽然效忠迷了心智的人这下子算是终于明白,在摄政王府,从来都只有一个主子!
吃毒水果,谁会明知道那是有毒的,还往嘴里塞?人性皆贪生怕死。
这一下,悔不当初的人更大有人在,即刻叩首道:“王爷,我交代,我交代!”
如此多人交代的场景让婉嫔等人心骇成鼓,这就算是能从选水果上赌赢这一次,但下人只要交代,这事谁做的几乎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了!
而王爷一句简单的“吃吧”更是把她们逼上绝路,吃有毒的水果?这不是让她们搬着石头砸自己脚,要自己命吗?
这一瞬间,她们也不再逞强,全部乌压压跪倒下来,嘤嘤自泣。
“都是安妹妹做的,臣妾等人虽然知道,但是绝对没有下过毒!”
几位妃嫔一哭,准备如实交代的下人这下也微微一踌躇,脱口附和。“是安美人做的,小人蒙了心智,王爷饶命。”
安美人被这么多人口诛笔伐,瞬间傻愣在原地。北宫晟冷眼一瞥,发觉是先前闭着眼睛拿乌梅的女子。
袭夜等人见状冷笑,这些人还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当下,先前还想劝王爷,这么多人要不要杀?虽然这些人实在可恶,但有的时候也是迫于各自主子的吩咐,不得不做。
如此看来,都噤了口。
自己找死,谁能拦得住?
果然,北宫晟见状黑眸半眯,迸出凌烈,更加阴郁的神色让宁羽然心大骇,再也顾不上什么,那些下人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当下哭的梨花带雨。
“王爷!王爷,这事臣妾的确失职,昨日听安妹妹那么随口说了句也没做真,谁知道她真这么做了。”
言下之意,她们只是无意知道而已,不该重责。
宁羽然现在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北宫晟居然每次出手都这么雷厉风行,完全不给任何人挣扎的机会,一击毙命,直逼死角。
北宫晟冰冷的眸光重新转到她身上,缓缓起身,如地狱使者般一步步走到宁羽然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下巴,迫使她无法躲闪眸光后,半躬身子寸寸逼近,洒下一片阴影,带出危险至极的气息。
他一字一句冷笑道:“无意?宁羽然,不如你告诉本王——,这西苑本王已经下令严禁,你若没参与,谁敢有这么大胆子?”
“没!臣妾没有,臣妾怎么会用这么蠢的方式去直接下药害王妃?臣妾不敢呐。”宁羽然有些激动,声音高了几分贝,听着刺耳。
“不敢?”北宫晟轻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宁氏三朝元老,救驾有功,在北昌宁太师说句话,淮海城都要抖三抖,你有什么不敢的?”
“宁氏忠心护主,自更不可能做这种天人公愤的事。”宁羽然颤抖着兰唇,心底的不甘如荆棘弥漫。
“人神共愤?你这知道这是人神共愤?”北宫晟冷笑。“宁羽然,你是不蠢,可你似乎把聪明用错了地方,你以为经手的人多了,法不责众,本王便不会计较是吗?还是你其险道而行之,用最蠢的方式给自己洗脱不可能?”
字字珠玑的话将宁羽然的本意剥了个淋漓尽致。
她的确没出手,只是放任所有人去掺毒而已,即便东窗事发,她最多落个失职,有父亲大人顶着,晟也不会拿她怎样,可今天听晟的话,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解,怎么短短几个月不见,晟的态度比过去六年还要冰冷。以前最多就是不太爱搭理她,但也算客气,如今寸寸紧逼所是为何?
为了纳兰芮雪?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犹如被油滚过,嫉恨从未如此深。
紧咬粉唇,她只字不敢吭,北宫晟冷冷一笑,眸光顺着她精致却让他感到厌恶的脸缓缓下移,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无不一骇,宁羽然更是下一瞬抱紧肚子往后仰去。“王,王爷,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你亲生孩子……。”
只刹那间,宁羽然就想到了蓉嫔惨死的模样,北宫晟没有什么不敢的!这让她惊恐万分的眼底第一次浮上了绝望。
夕楠皱眉凝望,低声劝阻道:“晟,别胡来!”
北宫晟冷笑,一字一句道:“宁羽然,你似乎在拿本王几个月前的警告当耳旁风?”
宁羽然一怔,想到他当时说,他最讨厌算计,下次再敢算计他,他就不确定怎么对待她的孩子。
这让她从头寒到了脚,不置信的抱着肚子哭泣道:“不,不,王爷!”
不屑的凝视着她的从明艳到死人白的面色,北宫晟慢慢凑到她耳际,缓缓道:“最后一次!你记着,承宁家情的是皇上,不是本王!你最好别太肆无忌惮,否则,本王会让宁家——彻底消失!”
她是聪明人,他不需要说太多。
冷笑勾过,感受到指尖下女人那身子的猛然一颤,他厌恶的松开手,重新站直了身子。
其实对于宁家,有什么恩情好讲?在军政上,他跟楚其实意见一直有偏颇,楚继承了父皇那一套,笼络群臣,制衡朝纲,以中庸之术,权谋之才玩转每一个人的心思。
但他从来都不是北宫楚!宁氏对他来说。好听点是宁家承了忠君护主的本分,难听点便是另一个野心勃勃的萧氏罢了!
作为君主,在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内有什么情?恩情?在深宫地打滚爬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意图是什么,他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