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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喜庆的袍服被一件一件扔了出来,堆散在榻边,无人去管。
良辰美景,绿萝独自一人守在门外,听着里头奇怪又使人发臊的动静,望望天、望望地,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不对,不是独自一人。
旁边还有几个仆妇在,正一边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成了亲、有了娃儿的北燕女人通常很放得开,听到屋里头的动静,不仅不羞,还各自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看着绿萝,捂着嘴笑,还有人来问她,年纪几何了、是否定了人家……
作为一个端庄的娴静的婢女,绿萝才不会与她们一般不知臊地聊着谁家男人更“厉害”些,红着脸儿,到一边蹲墙角去了。
屋内,一室春意盎然。
察罕精壮发沉的身躯虚虚压在阮小幺身上,不住地吻着她的脸、脖颈,进入她的动作压下了急躁,又生出了无限地温柔。
阮小幺不住轻喘,微皱着眉,攀在他身上。
并不痛,只是似乎是酸胀还是别的什么,又从身下相合处传来了一股股的热意与微痒。
ps:周末电脑落在公司了,什么都没更,抱歉抱歉
☆、第三百五十章 奉茶
察罕满心疼惜,先只轻轻地动着,后见她舒爽了,这才放开了凶猛地进攻。
两人身子贴合,铜色的颜色贴着白嫩莹玉般的一段身躯,映在深红的被褥上,更令人血脉贲张。
阮小幺似暴风雨里飘摇的一叶孤舟,紧紧攀附在他身上,止不住的呻吟声从口中泻出,又是舒畅又是无措。
快感节节攀升,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眼前晕晕乎乎,似乎只剩了察罕满是*爱恋的眼眸,与他满是精悍肌肉的线条流畅的身躯。
红烛已灭了大半,屋子里渐渐昏暗了起来,无人照管,任它火种摇曳两下,油尽灯枯了,却更添了一层幽暗隐秘的刺激。
阮小幺抬起头,微微撑着身子,不住地亲吻着察罕。
心中越发清晰地想着,这辈子,恐怕都再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一宵欢愉,直到月上中天,灯阑人静,这才渐渐歇了响动,依偎着睡了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之时,阮小幺才迷迷瞪瞪地醒了。
一睁眼,便是喜庆到家了的红。
过节了?
想了半天,一转身,瞧见了察罕那双专注的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成亲了。
两人闹了半宿,此时阮小幺身上还有些酸,一想到前夜里的折腾,又不自觉红了脸。
“醒了?”察罕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隐隐的沙哑。
阮小幺被他这悦耳的嗓音勾得心火乱起,翻身趴在他身上,便咬起了他的唇。
察罕仰躺着接住她,静静享受着她的主动,又反客为主。把她搂着按在了自己胸膛上。
半晌,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清晨的惺忪迷蒙早烟消云散。一转眼,瞥见床角一方凌乱的帕子。被两人踢到了一边,纯白的色调在大红的喜被上格外显眼。
她伸脚勾了过来,上头却只有一点暗红的痕迹。
察罕很自然地把东西接了过来,却又扔到了一边,一手抚着她的发心,还想与她温存片刻。
阮小幺捉住了他的双手,一只只看过来,发现他小指一处被划破了一条。伤口早已凝合。她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发堵,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说的,以前的都过去了,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察罕道。
她把脑袋闷在了察罕的颈窝,带着些鼻音,“嗯”了一声。
两人歇够了,这才起了身,外头有丫鬟进来。伺候之余,铺床整褥,见了那帕子。互相偷偷笑过了一回,塞进了袖口。
新妇的这“落红”,便算完事了。
穿戴整齐了,阮小幺着了件玫瑰红的撒花穿蝶长袄,袖襟口缝着雪白的狐绒,衬着雪白的肤色,格外好看。
察罕在一旁看着她,似乎眼也没眨过。
第二日当为公婆奉茶。穿戴好后,夫妇俩头一回相携着去见了高堂。
阮小幺整个人都多了一层小心翼翼。知道自己在公婆心中的印象兴许不好,盘算着更要加倍谨言慎行。
老夫人与亲王住东厢暖阁。穿过一片游园,便到了暖阁。
一路上幽梅芬香。缭绕萦回,让人吐尽了胸中块垒,迷醉其中。暖阁还在深处,察罕携着阮小幺,两人缓缓走在前头,到了那处。
下人们留在院内,只贴身伺候的打着帘子,请两人进了。
老王妃与亲王此时坐在首位之上,正闲闲聊着事儿,屋中一仆妇刚出得屋来,手捧的银盘内有两小杯酥茶,已是凉了。
阮小幺一见,便僵了僵,这才想起来,这都已经快日中了。
新妇大清早就得起身给公婆奉茶,不得贪懒晚起。这点月娘在家时已耳提面命过无数次,就差没让她一遍遍的示范了。
察罕轻声在她身边道:“莫急,阿姆已与我提点过了,我们可晚些时辰起来。”
阮小幺给了他一个瞪眼。
不过老王妃显然是说一是一的人,见两人姗姗来迟,也没有说什么,只受了两人一礼,后给人看座了。
方才离开的仆妇已又换了茶来,两倍温热的酥茶泛着奇异的清香,搁在了阮小幺身前。
阮小幺知情识趣地挨个给公婆奉了茶。
老王妃面色红润,长发乌黑,瞧着仅似三十好几,仍有一番不减的风韵,穿了一身银灰的西番莲缠枝鹊踏枝纹的交领袄子,头面严整而端庄,一双瞳子显了些深棕色,而望向阮小幺时,唇边的一丝浅笑似乎并没有到达眼底。她细细地审视了她一回,只点了点头,倒也没有为难新妇,缓缓呷了一口茶。
老亲王与察罕近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深邃的轮廓,只是两鬓有了些星星点点的花白,面上有了皱纹,却无损于他的威严气势,看不出喜怒,也喝了媳妇儿奉上的茶。
老王妃向身边丫鬟示意,让人把封好的红笺递给阮小幺,里头平整,似乎是银票一类。
然而她若是打心眼里喜欢新妇,是不会只让丫鬟冷冰冰地把东西递过去,且还是银票,并不是金银叶子、银锞子一类的玩意儿。
察罕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替她收了那红笺,笑道:“多谢阿帕阿姆。”
阮小幺和着说了一声,露了些笑。
老亲王与察罕道:“你是我最小的儿子,如今你也成家了,我本该放心。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凡事你须多小心,三思而后行。”
察罕应“是”。
“郡主是你发妻,遇了事,也可同她商议,万不可独身冒进。”老王妃却又道,看了眼阮小幺,微微点头。
阮小幺顿了顿,才低头应了。
老王妃又让丫鬟捧来了一本薄册,上头显眼的《家训》二字笔力圆润纤巧。她将东西交由了阮小幺,叮嘱道:“此为我家祖训,如今你嫁入我家,当细读此书,不可做出越矩之事。”
“儿媳谨记。”她应声。
两下说完,老王妃再没同她嘱咐过其他,也没寒暄,只抿了一口酥茶,歇了一会儿,才道:“你三姊正有身孕,我放心不下,过几日便去礼王府去瞧她,也住上一段时日。你们夫妇二人,和乐敦睦着过日子就成。”
“阿姆!”察罕终于有些不乐意了。
老王妃斜乜过来了一眼。
阮小幺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察罕原本到嘴边的话被她生生憋下了肚,半晌道:“你去阿姊那处,阿帕呢?”
“他是个大活人,又不是随身的物件,我怎管得?”老王妃道。
老亲王若无其事地喝茶,用眼角瞥了瞥她。
又说了一回,老王妃心意已决,旁人无法,只得由她去了。
然而老亲王却没跟着搭话,如他所说,多事之秋,他一个藩王,最好还是少与皇室之间走动的好。
临去时,老王妃再次与阮小幺道:“郡主昨日远来辛苦,今晨疲倦也是应当。稍后我自去大昭寺还愿,昏时吃过斋饭再归,郡主可自行晚膳,无需奉茶了。”
阮小幺一切依她,只称“是”罢了。
离开后,察罕面色不豫,当着一干下人,牵了阮小幺便回主屋。
她在后头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无奈笑道:“你慢些!生什么气呢!”
他这才觉察出来,只摇了摇头,带着她回了去。
回屋后,这才道:“我没想到阿姆会如此、如此……”
“你何必苦恼?婆婆不喜欢我,也并未言说什么,她也是想我们安生过日子。”阮小幺笑着,给自己与他倒了杯茶,道:“她是我见过很通情达理的娘亲了。况且,我往日的声名也的确不怎么好。”
察罕似乎想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只握住了她那只递过杯盏来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
两人静了一会,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彼此有默契地再不提清晨之事。
阮小幺翻开那《家训》看了几页,见有个别地方有明显的折痕,都是新折的,似乎是故意要给她看。里头都是些“妇人不得乱议朝事”、“不得与外男多言”等话,处处戳中阮小幺的死穴。
这就是老王妃要给她看得,免得让她嫁入了罕多木家,又败了家中的名声。
她不甚在意,将书随意翻看了一遍,放到一边,托腮道:“你往后还要去打仗?”
“不知道。”察罕将她歪乱的一小绺发丝拨好。
“你说待兰莫登基了,就与我——退隐山林。”她眼中有笑意,半玩笑道。
察罕却郑重点了点头,“你放心。”
阮小幺自己都没当真,他却是当做了自己的严肃的承诺,答应之时,眼底有说不出的认真。
她定定看着,又觉得,这人真是……说不出的帅。
无论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生得好,糅合在一起,更是生了一种说一不二的可靠感,英俊、沉稳,她甚至不能把他与初见时那个拿着刀想划她脖子的小少年结合在一起。
阮小幺心中一热,推开凳子便抱了过去,恨不得对着察罕的脸一顿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