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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白骑一番话直听得王当面色大变,待他细细一想,面色顿变,怒声骂道,“莫不是……该死!待末将即刻便去杀了此人!”说着,他起身拔剑欲出。
“站住!”身后传来了张白骑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倦与无力。
“杀了他又能如何?”坐在榻上的张白骑摇摇头,淡淡说道,“要攻下有江哲把守的汜水关,并非区区两、三万兵马便能办到,要取下兖、豫两州,更是如此,我能在此地损一人,便少一个夺取兖、豫两州的可能……就算侥幸能打下来,也难以挡住曹阿瞒众多兵马……
气运……这上天向着曹阿瞒!
呵!可气!当真可急!”
“大帅,”几步走到榻边,王当厉声说道,“不管大帅怎么说,末将今日定要斩了那小人!”说着,手握宝剑冲出帐外。
“王当!站住!王当!”张白骑喊了两声,却仍止不住麾下爱将,猛然站起,却感眼前一黑。
“……”张张嘴,张白骑仿佛觉察到了什么,黯然坐回榻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情景……
‘这天下如何归属如何,我张白骑不知,你江哲亦是不知!’
‘不!我知!’
‘你知?’
‘是的,天下终将三分,但是,没有你张白骑!’
“可气啊!”自嘲一笑,张白骑摇摇头,喃喃自语说道,“竟被他说中了……师尊……”
‘白骑啊,为师要前往钜鹿,且暂时将你安置在陈留,可好?’
‘不!’
‘你这孩子!为师要去做大事,你跟着做什么?’
‘我愿助师尊一臂之力!’
‘哈?好笑!你助我?你知道为师要做什么大事么?’
‘知道,推翻暴汉!’
‘小点声,不想活了?’
‘若是无师尊,我早已死了,再死一次,又能如何?’
‘你这孩子,口气倒是大得很……你能做什么?’
‘只要师尊传授我大法,我便能助师尊推翻暴汉!’
‘小点声!在外边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事是我们大人的事,你还小,别参合!好了,别这么看着我……你看这样如何,为师传授你奇术,你且乖乖留在陈留……’
‘不!’
‘你这孩子!’
……
‘百姓多疾苦啊!’
‘师尊打算何时动手?’
‘早呢,别看大汉昏暗腐败如斯,不过却是经时四百载,要推翻它,岂是这么容易的?或许为师终此一生,也无法办到……’
‘师尊办不到,还有我!’
‘哈哈哈,好好好!’
……
‘贼老天,既然你言暴汉气运未灭,我张角便断了他暴汉气运!’
‘师尊!’
……
“唉!”回想着以往一幕幕,张白骑长长叹了口气,似笑非笑自嘲说道,“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仅此一次的机会,可惜了!”
而与此同时,握剑含怒出帐的王当正立在中营四下观望,猛然,他抓助一名奔跑中的黄巾士卒,厉声喝道,“韩袭在哪?”
“韩将军?”那名士卒愣了愣,迟疑说道,“韩将军带军前往前营阻挡曹兵了!”
“有他娘的曹兵!”王当怒声大吼一声,不顾那名惊愕立在原地的士卒,大声呼道,“赵奇!孙邦!你等身在何处?给我过来!”
或有知情的黄巾士卒插嘴说道,“王将军,赵、孙两位将军随韩将军前往前营阻挡曹兵了!”
“什么?”王当瞪大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王当口中的赵奇、孙邦二人正领军站在前营,望着四下,见竟是自己营中将士,遂纳闷问道,“韩将军,张将军,这……这曹兵呢?”
“曹兵啊,”韩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茂,指着远处一漆黑处说道,“你看!”
“唔?”赵奇、孙邦顺着韩袭所指一望,却不曾见到有何异常,一面回头,一面疑惑说道,“韩将军,那里好似……”然而话还未说话,便望见眼前一道刀光闪过。
“哧……”鲜血直溅,两个头颅冲天而起。
“将……将军?”附近赵、孙二人麾下黄巾将士惊愕地望着韩袭,却见他手握宝剑,厉声喊道,“给我杀!”
赵、孙二人麾下兵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埋伏在前军的韩袭部下一通乱杀,溃不成军。
同为白波黄巾,赵、孙二人麾下白波黄巾又如何会想到自己的同泽会向自己挥刀?一时间喊杀声、怒骂声、苦求声充斥前营,数里可闻。
“将军!”一刀将眼前之人砍杀在地,一脸污血的张邙疾步走近韩袭,低声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还用问么?”韩袭舔了舔长刀上的血迹,一脸疯狂说道,“一不做二不休!”
“……”话中的寒意叫张邙直咽唾沫,正欲说话,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韩袭,你个狗娘养的!”
韩袭皱皱眉,一回头,见是王当领军千余中军前来,面色大变,然而待他望见王当身后一人时,却是面上忧虑尽去,冷笑说道,“王将军,这么晚了,莫不是找末将饮酒啊?”
“饮你娘的酒!”愤怒非常的王当迎头便是一记重劈,韩袭急忙闪过,身旁张邙忽然瞥见远处营中隐隐有兵马前来,恐是左右两营将士,急忙大声呼道,“王当意图叛乱,弟兄们,杀啊!”
“喝!”麾下千余士卒一声大喝。
“你血口喷人!弟兄们,给我杀此小人!”王当勃然大怒,挥刀砍向张邙,两人杀成一团。
“这……”随着声响而来的左右两营黄巾将士自是为杀曹兵而来,然而到了此地,却见王当与韩袭两人杀成一团,心下大愕。
“李将军,这怎么办?”不明就里的左营留守将领王晖问赶来的左营留守将领李広道。
“这……”然而王晖不知的是,李広早已依附韩袭,眼下见韩袭与王当两军杀成一团,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事,一些韩袭前几日便对他们说过的事。
“先看看吧……”
“先看看?”王晖愕然转过头来。
“额,”李広这才回过神来,讪笑说道,“我的意思是,先分开王、韩袭两位将军,且听大帅定夺!”
“理当如此!”王晖点点头,拔剑上前,眼角却瞥见身后刀光闪过,心下一惊,急忙侧身,然而就算如此,肩膀上仍被砍了一剑。
“李広,你做什么!”望着手握宝剑、目光冷寒的李広,王晖捂着右臂怒声吼道。
“抱歉了!”只见李広眼神闪过一丝歉意,终究挥出了手中的宝剑,口中喊道,“王晖意图叛乱,弟兄们,杀!”
“你!”王晖心下大怒,一咬牙,怒声吼道,“给我杀了这些该死的!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是不明白,他麾下左营黄巾将士也不明白,即便是李広麾下右营黄巾将士也同样不明白,但是,因为是将军的命令,他们唯有照办!
眼下,已不是中军与前军的冲突了,已经波及了整个白波黄巾军营……
“韩袭,你个狗娘养的,给我出来,今日我定要杀你祭旗!”愤怒中的王当,已经不管一切了,他眼中,只有韩袭!
“将军,”忽然有一人一把拉住王当,大声喊道,“此等小人,何须将军动手,末将去便去!”
“唔?”王当转头一望,见是自己麾下裨将,含怒点头说道,“好!你且助我一臂之力!”
“是,将军!”那裨将口中应了一声,然而手中的利剑,却是反而刺向了王当……
“哧!”利刃透体而过。
“你……”感受着长剑在体内穿过的痛感,王当愕然望着那名裨将。
“抱歉,将军!”
“做得好!”远处传来了韩袭的大笑声,“王当意图叛乱,速速杀了这小人!”
真该死!
砰!
王当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然而他的眼睛,仍望着一个方向,那里,是张白骑的帅帐。
※※※
或许有人要问,为何张白骑不早早除去韩袭,以至于酿成如此大变……
事实上,并非张白骑不想除去,而是一旦下手,后果极为严重!
韩袭是韩忠从弟,其兄久随张白骑,为他出神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在白波黄巾之中多有声望。
即便是韩袭本人,也立下过诸多战功,就算是张白骑,也不能无故妄杀有功之士,除非……
除非张白骑身死!
因为他自信能够震慑住韩袭!
不光是韩袭,还有白波黄巾军中无数骁将!
但是,就是因为张白骑威风太甚,麾下将领心中太过畏惧,才引发了此次祸事……
那么,韩袭畏惧张白骑么?
畏惧!极为畏惧!
畏惧到韩袭打着‘保护大帅’的名义,控制了中营、并非派重兵将张白骑帅帐围的水泄不通之后,仍不敢入内……
“将……将军?”副将张邙迟疑地望着立在帅帐之前韩袭。
“呼!”只见韩袭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撩起了帐幕,鼓起勇气朝着那安然坐在榻边的男子喊道,“张白骑!”
“哦?”望着涌入帐内的诸多人马,坐在榻边的张白骑淡淡笑道,“什么时候,你有胆子在直呼我名了?”说着,他拄着宝剑缓缓起身,引得一干韩袭心腹惊呼着暴退。
“哈哈哈,”望着帐口那些受惊的人,张白骑眼神中带着怜悯,语气中带着自嘲,摇头说道,“乌合之众!”
“莫要怕他!”满头冷汗的韩袭强自定下神来,冲着身后心腹喊道,“他不过是一人,又命不久矣,我等诸多人,有何畏惧?”
“有何畏惧?”张白骑冷笑一声,忽而大喝道,“除韩袭外,其余人给我出去!”
一声大喝,只有一声大喝,方才还围在帐口的众人纷纷暴退,只剩下韩袭、护卫李敢,与副将张邙三人,这是何等积威?
“咕,”望着张白骑眼中的冷光,张邙望了望身旁的韩袭,悄悄退出了帐外。
冷笑着望了眼韩袭,张白骑瞥见了他身旁的护卫李敢,皱眉喝道,“滚出去!”
那护卫李敢是韩袭从底层提拔上来的,自是不曾见过张白骑本事,闻言怒声喝道,“张白骑你莫要猖狂!”说着,他提起手中一物,含怒骂道,“你麾下心腹已被我等所杀,你还能怎样?”
张白骑定眼一望,见是王当首级,顿时面色铁青,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