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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作,可他笑不了,大叫不能咬人。
采蘩却笑弯了腰,翘大拇指夸,“雅雅聪明。”灵活变通。出其不意。
雅雅不松口,抬眼眯成月牙儿。对着采蘩发出唔唔声,晃晃小脑袋,好不得意。
采蘩看差不多了,招手让雅雅过来,抱到腿上坐着,给她重新扎小辫,同时跟姬钥道。“离腊月没几日,蟒老大也跟我提到,因耽搁了不少天。再往北水路就很不好走了,风势劲水流急,还怕冻水或浮冰。而且你也听到了,北周派了四方少将领兵迎使护团,恐怕这次变更不是向琚的主意。我们都已经跟到这儿了,就算有人再想耍花样,那些周将却不至于起哄。你赶紧收拾行李去,只有一个时辰,别让人说我们是拖累。”原来东葛一人代表北周,想怎么折腾也没人反对,再加上向琚暗中推波助澜,绕了这一路的远。
姬钥耸耸肩,摸着腿嘟哝几次偏心,冲雅雅作个鬼脸,走了。
一个时辰后,行李都上了马车,采蘩和蟒花话别。使团的船会继续北上,但她决定让蟒花回去过年。她这次出来行李不多,但银票带足了,所以船上没什么东西非要装到长安去,若不走水路,蟒花就不必再跟着。年节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更何况这些够义气的汉子多是有老有小有家的人。
蟒花虽然惦记老婆孩子,但知轻重,问道,“采蘩姑娘,你真不要我们跟去长安吗?回程怎么办?”
采蘩笑了笑,半晌不语。
蟒花一双什么眼,心中突然敞亮,“采蘩姑娘,你该不会――”不回南陈了。
“蟒老大,使船好几艘,难道还没地方给我们住?你就安心回家过年吧,我不想嫂子辛苦一年,除夕却不能跟你团圆。若有需要,我会写信给你的,估摸着也得开了春等水路通畅。”
蟒花见她截断自己的话,其实就有数了,低声道,“采蘩姑娘,日后老蟒要是在康城混不下去,可得投靠你,到时候我让媳妇也别当什么老板娘,费神,不如在你手底下干活。”
“蟒老大不懂嫂子的心思了吧?但凡有点傲气有点本事的女子,未必要做惊天动地的宏图伟业,可至少得当家作主。放着好好的老板娘不当,要低头给别人做工,嫂子是肯定不愿意的。她为你操持家里,平时省吃俭用得存银子,就是为了有一日你不用辛苦跑船,又能说话算数。费神,她喜欢,你就别管了。”采蘩知牛红的要强性子,“若真有一日我在别处安身,你来投奔,再帮你找间铺子当老板就是。在我手底下便免了,你的好兄弟阿肆,我请了才几天,娶个好媳妇就跑没影了。所以,我也算明白了,成家的好汉我留不住,都得立业去。”
蟒花哈哈大笑,“说到阿肆,我还奇怪呢。男人娶媳妇进家门,他却是娶媳妇出家门,当上门女婿了吧。”
“他如今也该在长安,等我见着人,帮你问问。”如此话别,并无伤感。海阔天高,心里都宽。
蟒花一抱拳,“行,采蘩姑娘义气,老蟒能交你这个朋友,幸运。我再说一句话,只要你想坐老蟒的船,传个信,立刻来接。”千里之遥,因此也不远。
采蘩不客气,点头称是,这才下船去了。
胡子在一旁目送她,说道,“老大,觉不觉得这姑娘越活越出滋味儿来了?”
蟒花翻白眼,“你吃萝卜干啊,越嚼越香?”
胡子嗨一声,“我不是说嚼她有滋味。”解释道,“当初她一上船,长得那个妖,但就是不能让人看着顺心的模样。带着俩孩子,眼神却如刀,看谁都防,跟谁都不亲近,冷冰冰的就像――”怎么说呢?
“半死不活的人。”美,但没有生气。蟒花还记得。胡子说得对,这姑娘如今不但活得好,还活得精彩,不见得平顺,但充满希望。
胡子感叹,“不过一年而已。这要再过两年,咱们得抬头才能望得见她了。”
“我们也许要抬头望她,但她不会看低了我们。没有几个像她这样的姑娘,已经身价百倍,还跟咱们有说有笑的。走了,走了,扬帆起航,回家抱着胖媳妇胖娃娃,一道过大年。”蟒花眼尖,见采蘩下了舢板之后突然立定,一高大男子朝她走去。等船离岸,帆起了,他一拍脑门,“是他!”
是他!采蘩忘了脚还没好,不小心压力,立刻倒抽一口气。
“过目不忘的记性,却忘了脚伤。”独孤棠转头招手,一驾大马车嗒嗒过来,里面已经坐了雨清雪清。
采蘩走动不便,大家都不让她操心,凡事抢着做了,所以这时才看到独孤棠。她一直以为两人要在长安见,没想到只隔了几日,他居然又在面前了。
“银子?”她低声问。当然周围也没人,南陈的众人让独孤棠的兵们围分,正忙着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我怎么想都没有比啸崖更安全的地方了。从凤尧村通往啸崖的路被泥石封死,如同多了一座山头压着。千孔洞的出口有机关开启,只有从里面出来的人才知道那些萤石的位置,记错一块都打不开,而且位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因此决定银子暂留啸崖,用蚂蚁搬家法慢慢移。不然一下子弄出太大的动静,会引起怀疑。毕竟,陈帝几乎挪空了国库,师父诈死都没能带走,少说五六百万两重,我们不可能几日之工就完得成。”独孤棠答完又道,“见者有份,如今东葛傻了,你我平分?”
采蘩却不眼红,“见者有份,那将来帮你搬银子的蚂蚁只只有份。这些银子太沉,就别算我了,我运气不错却命薄,怕贪心不足反惹来无穷的麻烦。既然让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该分的分,该留的留,但一定要留够,几十个娃靠你养,很费银子的。”
“你怕麻烦,我不怕?”独孤棠好笑。
“你不怕。说身份,你是定国公之子,穷是怪异,富是天生,突然挥金如土,谁会怀疑?说力量,你是蛟盟盟首,三十八支好剑归你用,谁怀疑就打得谁不怀疑。”采蘩这才想起问,“独孤棠,我以为你不当将军了。为何带兵?为何在此?”
“你一向聪明,为何明知故问?”独孤棠沉眸,笑容渐真,“自然是为你。”
采蘩的心一撞,咚声那么大,冲振她的耳膜,无意识重复,“为我?”
“是,为你。”他告诉她,他字有狐,那刻起,不隐藏真心。“采蘩,我对师父失望,但他有句话我听进耳里,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易引火上身的姑娘,靠得太近容易招怨。靠得近,是我的选择。所以,有怨来就得挡。心小挡不住,就心大;平民百姓挡不住,就当了官来挡;你的敌人我的对手当多大的官,我就一定得到同等甚至更大的力量。”
“……”采蘩鼻子发酸,但不能松口,“因为……我们是知己?”
褐果瞳中映着她,独孤棠呵然。
周末啦,亲们愉快。
第276章 诺
水流哗哗,码头上人生鼎沸,但采蘩充耳不闻,只听得到一个人的声音。
“我知拒你两次,你虽口上说罢了,但却对我闭了心。是我伤了你,我自然承担。”独孤棠酷冷的五官因温暖的笑而柔和,“你若觉得知己能让自己心里轻松些,那就当知己。三抵二,你若还是有疙瘩,那就别抵了,我也不想你别扭着又非得装作烟消云散的样子。认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有些地方特别小心眼。不过,不妨事,你别委屈自己,我也一样。可是,我得在知己之上加红颜。红颜知己于我,一生只此一人,没有什么家里家外。她不嫁我,就不会有第二个成为我妻的女子。”
采蘩攒着手心,如同攒着两团火。
独孤棠统统看在眼里,“我并非在求亲,所以你别慌张。采蘩,你我相识之初就已经非比寻常,彼此往来全然不同其他男女,实在不必拘束于世间的俗见。确实,我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你当我知己,无妨,但我不想你因此以为我回应着相同的感情。这么说吧,我个性不好,也许疼我的人都走得早,所以就多变了,且以为只要不动情日子就好过些。你两次说要跟我走,哪怕我是真想带了你去,可我自知缺陷,实在不敢答应。然而,如今我敢跟你说,因为是从你身上学到了勇气。我对你动心,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让你自救,到现在为你操心,不是你所谓的知己友情,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不容自己错辨,更不想你错辨。但,我告诉你,不是想你这时答应嫁我,而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独孤棠――”她费劲地说出他的名字。心跳太快,呼吸却迟疑。
“采蘩,我穷,啸崖那么多银子可能都富不了我;我吝啬,阎罗割坏我的军帐,我还让他陪银子;我冷狠,杀人不眨眼,你也亲眼见过;我自私。不是自己人,不会想到帮忙二字。我还是不孝子,忤逆子,暴烈的大公子。我也给你机会看清楚我,如果你还愿意跟这样的我走,我恳求你――”独孤棠的笑容隐去,目光灼灼,“恳求我心爱的姑娘,不是给我第三次拒绝的机会,而是给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答应的机会。”
采蘩蹙眉抿唇。眸中蒙上一层轻雾,“独孤棠。我不知道――”她下定过决心的。
独孤棠完全懂她,轻言轻语,目光绵长,“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只要记住,我的心意拽在你手中,能不能实现全在你。此诺一生。”
“哪怕知己一辈子?”采蘩定定望着他。
“知己一辈子。你不嫁,我不娶。”他的诺言一向重如山,却还比不过这位姑娘在他心中的份量。知道她竟已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开始有动作。
采蘩心潮澎湃,两世为人,她怕爱又渴爱,但居然遇到一个恳求她的男子,令她想哭。东葛是她用了心机的,身为无姓的奴婢,当时她只知这条摆脱卑贱的路,因此虽然不是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