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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傲天浅笑道,“之置于死地而后生,爷便顺着他的意,乱世才能出英雄。”
慕寒瑾抬眸,看向她,“可是,如此的话,王爷,您这些日子,怕是要……”
“无妨,不就是被骂成无道昏君而已。”凤傲天低笑一声,“爷本就无道,管旁人如何说。”
慕寒瑾无奈地看着她,眉眼间竟是温柔,“王爷,若是到时候当真败了,你该如何?”
“别忘了,爷说过的,爷去哪,你便去哪,即使是碧落黄泉,你也要跟着爷。”凤傲天伸手,指着慕寒瑾挺翘的鼻尖,倾身向前,吻向他的唇。
慕寒瑾阖眼,迎上她的唇,抬手,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地品味着,不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三个月,他还有的是时间。
云微天淡,月浅风轻,凤傲天侧卧与软榻上,与慕寒瑾用罢晚膳,二人便翻阅着奏折,内堂,没有过多的嘈杂声,二人偶尔会相视而笑,偶尔说着国事,或者各自垂眸,看着奏折。
“西南臣已经命人前去安排。”慕寒瑾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眸,看着她,浅笑道。
“嗯,让他们伺机而动,切莫引起怀疑。”凤傲天低声说道。
“是。”慕寒瑾点头,“京中有二十万大军,有十万在王爷的手中,还有十万在易洋手中。”
“易洋?”凤傲天回想这此人,“他的儿子如今在爷这里?”
“正是。”慕寒瑾点头道,“不过,已经是命不久矣。”
“为何?”凤傲天想着此人,她不过是见过两次而已,当时,不过是看着那性子,觉得有趣,才将他带入王府。
“他自幼便体弱多病,被王爷您带入王府之后,便抑郁成疾,如今,亦是病入膏肓。”慕寒瑾亦是前去看望过他,不过也是两月之前的事,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他叫什么?”凤傲天是着实记不起他的名字。
“易沐”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他自上次从王爷这处回去,便一病不起。”
凤傲天看向他,“你是在怪爷?”
“臣不敢。”慕寒瑾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两年的痛苦,如今,每每想起还是心有余悸,不过,看着如今的她,却再也生不起半分的恨意。
凤傲天脸色微沉,伸手,抚摸着他的容颜,“将他带来。”
“是。”慕寒瑾应道,接着便起身离开。
凤傲天看向他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易沐?病美人一个,看来是个心思过重之人。
慕寒瑾如今已然褪去一身的官袍,穿上以往最喜欢的月牙白锦袍,淡雅的身子,如玉的雅致容颜,透着如水清雅的气质。
易沐所居住的院落比较靠后,他足尖轻点,飞身而去,不到片刻,便落入眼前一座偏僻的阁院,院内显得甚是冷清,院内的梅花已然凋零,月挂西楼,甚是清冷。
他缓缓步入,守门的奴才亦是迎上前来,行礼道,“奴才见过慕侍妃。”
“你家主子呢?”慕寒瑾淡淡地问道。
“主子这几日身子不爽,适才喝了药,便睡下了。”一旁的奴才面带犹豫,回道,想着这梅香阁许久未有人来了,未曾料到今儿个还有人惦记着,这王府虽然戒备森严,却也是无透风的墙的,如今,这王府最得宠的便是慕侍妃。
慕寒瑾抬步入内,走进阁楼前,便看到窗棂半掩着,床榻上,纱帘随风吹动,男子略偏白的容颜甚是清透,玄月眉紧蹙,似是有着千愁万绪般,周身笼罩着化不开的愁雾,让人看着便心生不忍。
慕寒瑾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有道是“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抉,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大概说得便是他如此的模样。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本不忍打扰他的清净,却又是无可奈何,随即推门而入,轻步行至床边,温声唤道,“易沐?”
床榻上躺着的人,听着慕寒瑾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眸,看见来人,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浅笑,“今儿怎得舍得入我这院中?”
“我是奉王爷的前来。”慕寒瑾看向易沐化不开的满面愁容,也忍不住地生出一抹愁绪。
“王爷怎得突然想起我这个病榻之人了?”易沐听着慕寒瑾的话,眉眼间微微一怔,露出一抹苦涩,还有隐隐地嘲讽与苦涩。
慕寒瑾伸手,将他自床榻上扶起,一旁的奴才拿着衣衫上前,为易沐穿上,一身淡粉衣衫,衣摆处印着高洁的梅花,他依旧挺直腰背,并无半分的怯懦,待洗漱穿戴妥当之后,转眸,薄唇微抿,“走吧。”
他并未有半分的抱怨,也无半分的喜悦,仿佛他本就不过是这世上的一缕清魂般,随时便会消失,慕寒瑾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说不出的忧伤。
“你这身子?”慕寒瑾伸手,抚上他的脉象,大有油尽灯枯之兆,忍不住地看向他,低声说道。
“早些离开这红尘浊世,也好过在这处不得释怀的好。”易沐的声音极轻,就像是一缕青烟般飘过。
慕寒瑾握着他的手腕,走出屋子,足尖轻点,带着他向寝宫处飞去,易沐显然未料到慕寒瑾会武功,不过,也不多问,仿若此事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须臾间,二人便落在寝宫处,冯公公看着眼前的易沐,露出一抹疑惑,易沐站立在寝宫外,目不斜视,接着便要脱去衣衫。
慕寒瑾伸手,拦住了他,“进去吧,不用。”
易沐微微一怔,却也不问缘由,便随着慕寒瑾步入寝宫。
二人入了寝宫,便向寝宫内走去,此时,凤傲天正慵懒斜卧与软榻上,气色还未恢复,亦是透着几分苍白,远远看去,俊美中亦是多了几分病态。
她抬眸,看向缓缓而来的二人,尤其是看到慕寒瑾身后的男子,突然想起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那段话,“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她不由地叹口气,当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慕寒瑾缓步上前,立在凤傲天身侧,“王爷……”
“嗯,坐吧。”凤傲天淡淡道。
慕寒瑾随即坐与一处,继续翻阅着奏折,转眸,看向易沐立于凤傲天三步之遥,垂首恭身道,“臣子参见王爷。”
凤傲天看着他,大有一副宁折不屈的气势,他不过轻声唤道,接着便咳嗽起来。
“到爷跟前来。”凤傲天吗沉声道。
易沐依旧垂首,缓缓向前走来,整整三步,却走得分毫不差。
凤傲天抬起未受伤的手,倒了一杯清茶,“坐吧。”
易沐微微一怔,接过茶杯,看着眼前的软榻,身侧并未任何的椅子,他该坐在何处?
凤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样,忍不住地轻笑道,接着伸手,将他轻轻一拽,他便跌坐在她的怀中。
慕寒瑾看着眼前的画面,面色闪过一抹清幽,复又执笔,继续批阅奏折。
凤傲天抬起手,把着他的脉象,“先天不足,加之心思太重,如今,却是大病之象。”
易沐身形一顿,抬眸,注视着她,“臣子自幼如此。”
“嗯。”凤傲天点头,“不过,还是可以调养过来的。”
易沐又是一怔,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即便能活着久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铁牢中,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解脱的好。
凤傲天勾起他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个,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死何其容易,你若是想死,爷便成全你。”
易沐注视着她眼眸中的冷厉,心思一颤,“臣子不敢。”
凤傲天又是扬声一笑,“不敢让爷动手,还是不敢死?”
“不敢让爷动手。”易沐眸光清明,不过,那眼眉微蹙,看着着实让人心生怜惜。
凤傲天看着如此的人,“若是爷给你一月的时间,你能将身子养好,爷便放你走,如何?”
易沐的眸光闪过一抹希冀,抬眸,注视着她,见她并不是说笑,“臣子会拼尽全力。”
“好。”凤傲天扬声浅笑道,接着提起朱笔,写下方子,递与他的手中。
易沐看着手中的纸,顿时有些愕然,抬眸,看向凤傲天,“王爷,不用药?”
“嗯。”凤傲天点头,接着看向慕寒瑾,“你也瞧瞧,每日让他去你那处报道。”
“是。”慕寒瑾放下朱笔,接过易沐的手中的方子,随即便明了,浅笑道,“此方子甚好。”
凤傲天侧眸,看向他,“寒瑾,送他回去吧。”
“是。”慕寒瑾浅笑道,看向易沐,“走吧。”
易沐显然未料到便如此轻易地离开,他抬眸,看向凤傲天已然专注地看着折子,并未理会他,而他再看向慕寒瑾时,眼眸中比起适才,多了几分不解。
慕寒瑾起身,与易沐退出寝宫,他并未用轻功,而是陪着他缓步回去。
“她变了。”易沐看向慕寒瑾嘴角挂着浅浅地笑容,不似以往那般的忧郁,“你也变了。”
“你也该变了。”慕寒瑾看向易沐,“你的才能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左不过是心气太高而已。”易沐嗤笑一声,“我如今这副身子,不过是捱一日算一日。”
“王爷给你开的方子或许有用,若是你一月之后,身子养好些了,便能回去,岂不是更好?”慕寒瑾劝慰道。
“若是能回去,那便好了,我已经两年未见父母亲了,不知他们如今可好。”易沐抬眸,看着清冷的月色,幽幽地叹息道。
“那你便好好养着身子。”慕寒瑾温声说道,“一月之后的科举,你可要参加的。”
“科举?”易沐抬眸,看向慕寒瑾,“我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