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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我们上马,还是向西南方走。”
我点头答应,知道虽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遇上敌人,但后面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赶上来,看萧焕没什么别的要说,就翻身上马。
上马之后,低头想了想,让萧焕坐在后面是能避些风雪,但是一来我怕他抓不稳我,在疾驰中不小心跌下马去,二来迎面过来的敌人好防备,但是如果有人从背后放暗器或羽箭,他坐在后面就太危险了,思来想去,我低头一把揽住他的腰:“你侧着坐。”
萧焕被我半拽着抱到马上,看了看自己侧身坐在我臂弯里的姿势,忍不住咳着笑了起来:“上次库莫尔带我策马时,也是这么让我坐在他身前的。”
我板着脸:“男宠就该有男宠的样子。”
再不耽误,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驾着骏马飞快地驰入大雪之中。
迎面而来的雪片虽然还会钻进狐裘的缝隙里,不过寒风就不会直接吹到他胸前了。
这次萧焕还是上了马就倚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休息,我一直惶惶不安地害怕雪地中突然冒出什么人来袭击我们,他倒悠闲了。
这么想着,我还是伸手替他把狐裘扯得更严,把他的头揽到我肩膀上靠着,姿势是别扭了点,不过有东西可以靠,应该能睡得好点吧。
这时瞥到萧焕的嘴角似乎挑了挑,喷在我脖子上的呼吸也粗重了些。我连忙搂住他的腰,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苍苍,别把我惯坏了,一个被惯坏了的男宠容易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带着些不曾有过的慵懒,气息温暖地喷在我的耳垂上,痒痒酥酥的。
我把手从他的腰上放开,抬起来托住他的下巴,然后上移,插入他长发里,很轻佻很浮夸地,我把声音扬了起来:“怎么,得意了?小姐我不过是看你身子弱些,怕你真给我玩咽气了,就多疼你一点。啊?说出去对我凌大小姐的名声多不好?这么不懂体贴,把个好生生的病美人都摆弄得香消玉殒?”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伴着轻咳:“苍苍,你这个花楼里的恩客学得不好,通常姑娘快死的时候,这些人早就跑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我是好色如命的那种恩客,就算姑娘只剩一口气,也要霸占享受到底。”
他轻轻“嗯”了一声,咳嗽声渐渐稀疏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是这样。”
我淡淡地答应,把手从他的头发中抽出来,握住缰绳。
他没有再说话,靠在我的肩膀上,鼻息慢慢平和,仿佛是睡着了。
依然还是催马不停地狂奔,依然还是铺天盖地地飘着雪花,这一走,又是大半个时辰。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但是大雪障目,我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就会从身后的茫茫雪原里冒出来,只有尽快地向前驱马。
这会儿好不容易小了点的雪又开始变大,雪片犹如鹅毛,一团团地落下来,连眼前的路都开始模糊。
这么跑着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看到前方的雪地中有个白点晃了晃,然而定睛去看,却只有凌乱的雪花在视野里乱飞,那白点仿佛又没有了。
是不是有人在前面围截,要不要叫醒萧焕?
我还在犹豫,前方的白点突然又动了起来,不是一个,是一片,两个,三个,超过五个以上的白点急速地横向移动。有个极细极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无数的白点从雪层下涌出,如同潮水翻卷起的无数浪花,雪色的浪花下,急速显露出棕褐色的马匹。仿佛一群幽灵一样,迅速而悄无声息,这群从雪地下突然冒出的雪衣人已经逼近过来。
我猛地松开缰绳,把手臂收回来抱紧萧焕,飞快地拔出火枪,单手上膛,第一颗子弹就要向冲在最前面、近得已经看得清五官的那人射去。
手忽然被一双冷如寒玉的手盖住,萧焕按着我的手,持起缰绳拉紧,我们的马打了个横,马蹄深深陷入雪中,停了下来。
像是为了呼应我们一样,迎面冲来的马匹纷纷在半丈外生生停住,冲在最前的那个雪衣人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翻身下马,和那个雪衣人一同踏上前几步低头抱拳。
行完礼,那雪衣人抬头微笑:“属下们在此恭候阁主已经多时了。”
我这时才看清风帽下的那张脸,泛着浅浅冰蓝的双眼清冷,俊秀的容颜清冷,就连挂在嘴角的那丝微笑都透着清冷,我脱口而出:“聂寒容!”
聂寒容那双妖媚程度直追萧千清的冰蓝眼眸在我身上转了转,挑起嘴角轻笑:“哦呀,难得阁主身前的大红人、凤来双璧之一的凌姑娘能记得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章节名称:第26章 更新时间:2007…09…01 22:5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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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声“大红人”“小人物”,怎么听怎么刺耳,我干咳一声,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焕已经轻轻掰开我揽在他腰上的那只胳膊,翻身下马:“在这里冒雪守候,辛苦你们了。”
“多谢阁主体恤。”聂寒容一和萧焕说话就收起浅笑,清丽如女子的容颜上再也不见一丝轻佻。
萧焕点头:“你们守了多久,还有多少人在这附近?”
聂寒容马上回答:“自昨日未时起,除慕堂主重伤未愈,苏堂主坐守营地之外,连属下在内的五位堂主、凤来阁赴疆六千多名弟子中的两千多人都在博格达峰前三十里处成一线状候迎阁主。”
萧焕淡淡地点头:“从昨日未时起就等在这里了,大漠中的风雪最蚀人,弟子们有很多都冻伤了手脚吧,回营地后记得及时医治。”
聂寒容抱拳答应,他脸上倒还一直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来,他身后那些凤来阁的弟子却因为这一句淡淡的关心,一张张冻得发红的脸都浮上了振奋和感激。
萧焕低下头掩着嘴轻轻地咳嗽,我看看聂寒容,再看看聂寒容身后的凤来阁弟子,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我一拍脑门:“这么就完了?我们后面那些追兵呢,他们怎么还没追上来?”
聂寒容不大拘礼,在萧焕面前也很随便,听我这么说,就轻哧一声,笑了出来:“凌姑娘还希望他们能赶上来?”
萧焕淡淡看我一眼,开口解释:“他们不会追上我们的。”
我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从听到爆炸声到找到马车的残骸,再从满地的尸体和狼藉中发现蹄印,然后寻着没有被大雪覆盖的蹄印追踪我和萧焕,都要耗去一段时间,经过这段时间,对追踪不是很在行的人就很难在一两个时辰内追上我和萧焕。刚才我担心着萧焕,满脑子都想着离这些用火药震伤他的人越远越好,才会连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都没有注意到,怪不得一路上萧焕一点也不忧心的样子。
转念一想,早上在马车旁袭击我们的那五个人,门派混杂,应该是私自临时结伙的,而仔细想一下这几天我们沿途受到的攻击,有的明显是经过训练的专职杀手,如我第一天见到萧焕时偷袭的那群雪衣人;另外就是一些游勇散兵,或结伴而来或单独挑战,往往打几下看取胜无望,就会飞快撤退。
我这么想着,随口就问:“江湖上现在是不是有人出大价钱买阁主的性命?”
聂寒容总算肯正眼看我了,他挑了挑眉:“这是你得到的消息,还是你自己的猜测?”
我好歹也是阁主弟子,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让我很不高兴,就冷哼了一声:“能让这么多杀手和杂七杂八的各色人等如此前赴后继的,除了钱还有什么?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到。”
聂寒容微不可见地挑了挑嘴角:“是,凌姑娘慧质兰心,猜得不错,近来有个来头不小的人出十万两黄金买阁主的人头。十万两黄金哪,神仙也动心了,何况那些嗜财如命的家伙。”他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钩住白皙的下巴,眼睛一眯,“说句没骨气的话,连我都有点踌躇呢。”
他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虽然知道绝对不可能,我还是赶快上前一步,挡在他和萧焕之间,瞪眼:“没义气的财迷!十万两黄金有什么好稀罕的,一百万两也绝对不准把阁主卖了。”
聂寒容眯起眼睛连连点头:“是,是,只是踌躇一下嘛。”
我再狠狠瞪他一眼,想到也站在雪地里说了这么会儿闲话了,回头拉起萧焕的手:“现在怎么样?累不累?”
他点头,笑了笑:“还可以。”
他的手躺在我的手心里,冷得就像握着一把雪,我忍不住把他的手抓起来,放到胸前的大衣里捂着:“身上也这么冷?”
他又笑了笑:“还好。”
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身子,他那件早就不再洁净如雪的狐裘上有着鲜血和硝烟的余味,我把嘴唇在他领口下的肌肤上贴了贴,感到淡淡的温暖之后抬起头:“还好没骗人,这里是热的……”
身后响起一声轻咳,聂寒容低头抱着拳,嘴角似乎挂着丝微笑:“阁主,我们是不是快点启程回营地?”
这才想到,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我就当着凤来阁这么多弟子的面对萧焕又抱又亲。
那些弟子都低头垂着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轻咳一声,把头移开一点点,搂在萧焕腰上的手还是不肯放开,反正刚才也都看到了,再多看一会儿也没什么。
萧焕点了点头:“那就启程……”
“谁在那里?”说了一半的话突然被一声厉喝打断,有个站在外围的弟子刷地拔出剑来。
眼前的白影只是晃了一晃,聂寒容倏忽间已经闪向不远处的一片小雪包后。雪包后突地窜出一道土黄色的身影,向雪原中疾奔。
聂寒容冷笑了一声,左手丝线弹出,那道黄影腿上迸出一道血线,人已经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