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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梁凤仪]-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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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表嫂,让我去处理吧,你少担心!”
  “郁至,你能应付得来?”
  不能应付得来又如何?
  一就是生!
  一就是死!
  不是前者是后者,既是前者,就得咬紧牙关撑下去!
  我站在税务检验官面前,任由他张牙舞爪地把我尽情数落!
  “到我们国家来做移民,当守本地规矩,连这种本分都不尽了,我们国家白白收容了你!”“是的。”我谦卑地应了一句。
  形势既不比人强,只能吃眼前亏。
  要生存,等于要含辛茹苦,狂吞委屈。
  人家屋檐下,焉能不低头!
  自己的苦衷与愚昧,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人前露出来,更见面目无光。
  “你承认疏忽犯法了?”
  我点点头。
  并无求饶,坦承控罪。
  “我们不能根据你报上来的成衣数量为准则,必须由我们估计你运进口的货品价钱,依此抽税,加上罚款,明白吗?”
  我又点点头。
  人海江湖,我一招招的领教,一招招的学习。这一役使我明白不打无把握的仗之重要,既是手无寸铁,后退无门,就只好任由敌人拳拳到肉,直等到对方放肆完毕,自行收手。要招架的话,绝不能平息干戈,对当权者的愤怒作不切实际的回应,只有刺激对方延长战斗时间,强加高压手段,被害已经难受,不能再多讨苦吃。
  “那位球女士是你什么人?她知情不报?”
  “不,是我托她代我在回港期间照顾生意的亲戚,她毫不知情。”
  祸延九族,我还是不能幸免,何必!
  罚款是加币三万元整。
  正好将我银行内的存款,一次过扫得精光!
  我给自己说:“这是不幸中之大幸了,举凡身外之物,去了会来,来了会去,志不在一朝一时,留得青山在,就好了!”
  我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好好地病了两个礼拜!
  球表嫂来看望我,还给我带了点水果来。
  我并没有问她要回三万罚款的一半,因为她没有开口问罚了多少,我就知情识趣地不提算了!
  老早应下宏志,不再指望这个世界还有同甘共苦的人!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内!
  沛沛在我返回温哥华之后,一直表现得很沉默,没有问我什么。显然的,她父亲已经给她通过电话,至于从来跟她亲近的郁真姨有没有主动地联络沛沛,向她解释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女儿知道我病倒,不能说她不闻不问,她只是有点想当然的无奈。也许,一切尽在不言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康复的速度,认真差强人意。
  那天,我总算打破了整十日的闷局,撑着孱弱的身躯,跑到向着后园的凉台藤椅上坐着,望任园中新翠,浸溶在微丝细雨当中,益显青绿!
  沛沛放学回来,在我后头叫了一声:“妈!”
  “回来啦!”我应着。
  沛沛站在我身边,一会,拉了张小凳子,坐着不动,似是有话。
  “你以后打算怎么样?”她问。
  “你建议呢?”
  “我的建议不会合你脾胃,我们性格不一样!”
  我苦笑,不能帮忙,就无谓多问了,是不是?
  我转话题:“有跟他们通电话吗?”
  “有。”
  我没有再做声。
  “妈,我夏天还是会到法国去住两个月的。”
  我转动着身子,抬头看清楚女儿。
  唉!真差劲!才病了这短短半月,眼力就出问题了,竞觉眼前人离我多么多么的远。
  “妈,你不反对吗?”
  “我反对有效吗?”
  “你别这样看我!”沛沛蓦然站起来,摔开了凳子,厉声喝叫:“你以为这样委委屈屈的算伟大,是必要你的成全,我才能心安理得去巴黎一转,你们自己闯的祸无须连累到我这无辜的人上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无人在事件中没有错,只有我才是清白的。要我怎么样?陪在你身边哭哭啼啼,抑或故作大方,把所有冤枉吞到肚子里,博人同情?”
  我缓缓地站起来,走回睡房去,关上门,躺到床上去。
  沛沛在外头摔东西,我听得见。
  她的委屈,我也能想像。
  刹那间要她选择站在哪一边,那重心理矛盾与压力,不容易承担!
  也许她下意识地仍同情我,但不能对我一直的荏弱予以认同,更不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要把我背负在她肩上,以致发挥不了她本性的潇洒。
  她跟父亲和郁真姨姨更合得来,对后者尤其敬佩。可是,公然站在他们的一头,又多少受着良心的谴责,世俗的眼光始终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批判力量,刚成长的,也已感受得到,如何是好呢?
  况且,现实问题挡在眼前。跟我,以后有可能贫无立锥之地。跟他们,别说今年到法国,明年去瑞士,再好的条件,怕锦昌也要答允,一为弥补过错,二为争取同情。这天渊之别,教沛沛左右为难。
  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抉择之余,就会使脾气、发泄。然而,她晓得在心里头不断衡量利害,实在显示这女儿已很晓得为自己筹算了。
  她决不会像她母亲一般,浑浑噩噩,一无所成地过尽半生。
  为人母者,到了孩子可以有能力、有智慧照顾自己的地步,还有什么值得忧虑?
  我微笑地入睡,由得沛沛的哭闹声渐渐隐没。
  这以后,沛沛给我说,在大学找到宿位了。我完全同意!
  病中,来看望过我的,除了球表嫂,还有间壁的胖太太;她身重,走动殊不容易,即使几步路程,对她仍如攀山涉水般困难,看着她一步步移动肉颤颤的巨大身躯,跑进我房子里来,递给了我一束在她园子内采摘的花,我如见一屋阳光,温暖无比。
  “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只管说。”
  我握住胖太太的手,说:“有。可否介绍一些朋友,租用我楼上这两层地方,我决意搬到地库去住。离婚了,一切要省。”
  胖太太拍着我的手,一叠连声地说好,请我放心养病。
  完全没有追问过有关我的任何私事。
  人立心要帮别人度过难关,并不一定需要知道引起困难的种种前因后果。
  外国人真的有好有坏,有税务局官那狰狞阴险、不可一世的嘴脸,也有胖太太这侠骨柔肠、天下大同的品相。
  更难得的是胖太太言出必行。才不过一个星期功夫,她就把一对年青夫妇姓韦迪的介绍给我,分租了房子的楼上两层。他们是一家三口,一个刚满周岁的小男孩班治文,白胖可爱,也因为有了他,韦迪夫妇就不能租住公寓了。温哥华的大厦公寓,多数不容许房客有婴儿小孩的,以免骚扰邻舍,外国特别重视独立和隔离。
  这其实是个好习惯,君子之交谈如水,对人付出太多感情,过从太密,早晚失望的是自己。
  韦迪每月付我七百元租金,拥有三房两厅、前园和车房。我需要向汤敬谦律师缴纳一千零五十元月租,换言之,自己只需贴补三百五十元。
  这原本是相当低廉的租金,但对于前途茫茫、手上毫无积蓄的我,已是一项相当的负担。
  无论如何,未尝开源,必须想法子尽力节流。
  久病初愈。先行报恩。我细心地给胖太太包了两打款式不同的中国点心,亲自送到隔壁去。
  胖太太笑得一身肥肉乱颤,把我迎进屋子去。这么巧,她刚有客人!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都是左邻右舍!”
  胖太太在她的房子里度过了四十个寒暑,加上人缘顶好的关系,差不多是这区的地保了。
  我把点心匣子打开,一桌子几个女人,都尝到我的小手艺,个个都不约而同地赞好。
  “比唐人街的点心还精细!”
  “怎么个做法?能不能教我们?”
  “懒得学了,干脆请王太太给我弄一盒,省得我这周末宴客时头痛,我把费用奉上,当然还加人工!”
  她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高帽子横飞,戴得我应接不暇。
  胖太太一本正经地说:“王太太,说真的,你这手艺好得很,不要白白花掉,就当钟点生意,各人向你订购,既可消阔遣兴,又赚点外快,天公地道!”
  我无辞以对,唯唯诺诺。
  回家去后的翌日,也不管是赚钱不赚钱了,只见那几位芳邻都盛意拳拳,我反正闲着,便又动手弄好了几盒精美的点心,有蒸有炸,各式锅饼包糕,分别捧去送货。
  各家各户的洋太太,既高兴又客气,硬塞给我的酬劳,多过成本好多倍,还预订下星期的“货”。
  我静下心来想,与其你推我让,倒不如订了个公道价钱,有个准绳,更能宾主尽欢了。
  再进一步思考,好不好真的试试以这个方式去增加自己的收入呢?坐食尚且山崩,更何况银行户口,只余不足五千加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
  自从韦迪夫妇搬来以后,不单负担了大部分租金,他们小儿子也托我照管,每个月给我四百加币,等于可以免费有瓦遮头了,可是,其余食用,也得想办法。趁小男孩午睡时,我把承接的点心做好了,黄昏送到各家去,赚点零用,实在是好。
  主意一定下来,竟然其门如市。芳邻一传十,十传百,订单如雪片飞来,心头油然生了一重安慰。
  怎么一班完全不相干的外国人,竟在我穷途末路之时,向我伸出了合理而大方的同情之手。他们的惠顾不只帮助我营生,更令我稍稍回复对自己的信心,到底证明柳暗花明又一村,能靠双手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想着想着,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滴在雪白白的面粉之上,被吸纳、被融和了。
  如果要为点心取个名字,当叫泪盈点心才对。
  韦迪夫妇下班后,就来把小男孩班治文带回楼上去,我也叫正式下班了。
  “王太太,要上超级市场吗?我们有车子,把你载着一道去买菜吧!”
  “劳驾了!”
  我乐得跟着他们去,因为近日订购点心的单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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