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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梁兵牙痒痒,全都想把这个女军师杀之而后快。
一战成名。
她刚刚上任便招纳贤士英才,群雄趋之若鹜,天下英雄唯她马首是瞻,她更是上疏奏折舌战群儒,大有纵横捭阖的纵横家气魄,泪流满面地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令皇帝一封敕书,将所有随她血战的边民全封了军职,打通了平民靠军功得封赏直通朝堂的道路……
从此,她就是一面军旗,脱离于赤锋军之外,招魂救国的经幡。
无数人才,涌向北疆,都来投靠秋先生。
如此折腾一番,三日后,她与赤锋军汇合之际,当天便带着几千士卒,百万军资,突袭砍杀的梁兵三百颗头颅,杀气腾腾地一路直入赤锋军大营。
一路血痕,她秋菀白衣飒飒,临风挥扇,竟大有当世女诸葛的意味。
可军营重地,岂能任凭一介女流撒野?
赤锋军自然瞧不起她一个女子和她手下的山野土匪,女子要成为军中谋士,岂是容易的?
他们赤锋军战士多少年把脑袋别腰上,奋战厮杀,万里行军,怎会听从她一个女子的军令,更遑论如今秦湑不在,让他们个个英雄好汉听一个女子的号令……
军心,大乱。
更何况,秋菀整日在赤锋营里,不是吃就是睡,大小战役全是玉锵侯在外奔波应对,血战对敌。
时值盛夏,酷暑难耐,秦湑仍在泖州府与天策军将军冯焰合兵于磐虎山,和梁兵恶战盘旋,赤锋营群龙无首之际,赤锋营地外,偏偏梁兵来犯!
堂堂赤锋军营,如今只有一个女人当家,那些梁兵早就眼冒绿光,准备把他们一窝端。
两军相交于三川,在秋菀的指挥下,赤锋占尽优势,几乎将万人的北梁军全体屠戮,正欲乘胜追击之时,秋菀下令,停止追击,前方数里必有埋伏……
一时间,全军哗然!
更有甚者,拔刀相向,镪啷啷拔剑之声响彻荒野,刀剑丛中,那锦衣白袍的女子斜倚着双辕车壁,只是狡黠一笑。
行伍间有将士姓李,名昭威,虎目欲裂,睚眦生威,虬髯粗犷,身形彪悍,怒斥道:“尔荏弱女子,胆小如鼠,我大军追之既胜,汝乱我军心,辱我军威,实乃祸害赤锋!”
秋菀淡淡一笑,折扇一收,却是笑意全敛!
目露清寒利芒,唇含桀骜冷峭,秋菀寒声道:“如此,那我秋菀便祝李将军旗开得胜,秋菀在此别过。”
随着一声冷寒的“开拔!”,秋菀带亲信将士千人,离开大营。
李昭威却不曾想,他率军乘胜而追,追到乌山岭,深谷幽幽,树影重重,赤锋军对梁兵穷追不舍之际,被引入山谷,放眼而望,幽寂森然的山头上,密密麻麻,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全是梁军的步兵!
林间,箭雨遽然爆出!
中了埋伏……
苦战,乌山岭顿时血染成修罗地狱,骨肉横飞。
而在这生死存亡一线之际!
垂死险境中,秋菀白袍黑马,单人独骑,身后率领旗下千位草莽勇士,悉数赶来相救。她毫不会武功,又是一个柔弱女子,竟然身中数箭,几度濒死……仍然几进几出战场,救他与同袍兄弟于水深火热。
李昭威得救之时,才暗道秋菀目光深邃,岂是他一介武夫可以看穿的。
于是不禁悔恨嚎哭,热泪纵横,幸而秋菀不计前嫌,又英勇无畏,只带千人便来救他们,不然几万同袍同泽的兄弟因他而死,他哪有颜面九泉之下去见战友?
正当他对秋菀心服口服之际,秋菀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他感激涕零。
所谓不计前嫌,她秋菀竟有宰执般的宽宏雅量,对他宽容以待,毫不追究他的责任!
回营之后,李昭威请罪,请求秋菀对其军法处置。
秋菀因中箭,重伤虚弱,却依旧言笑晏晏道:“李将军,秋菀只是一介女流,不怪尔等英雄不把我放在眼里,毕竟军营之中,女子实属异类。今日之事,就当是你为我打掩护了。”
李昭威一愣:“此话怎讲?”
大营十里外,一座新城拔地而起!
这座城池深入梁国领土,已不是单纯的构筑城寨,此城一立,已是逼入梁国腹地,掠夺了梁国一片领土……
揠龙城,城楼上匾额字迹龙飞凤舞,游丝潇洒,细看才能看得见,这字体竟是风靡大燕闺阁的“染春烟”!
梁兵陷害李昭威不成,回城路上,却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一座巍峨城池,惊惧心惴,方才明白他们一心引燕兵入陷阱,不曾想被秋菀反用一计“调虎离山”,她拨兵来此,竟然在此处滩涂荒地,建了一座新城。
这新城顶多构建了十天有余,但,必须拔掉!
如果在梁国境内,留这么一处新城,必成隐患,梁军首领正欲下令攻城,却发现——
此时城中重甲军士肃然立在城门之上,梁军首领细细看去,那城墙上黑衣翻飞,杀意毕露的男子,不是玉锵侯秦湑,又是谁?
要想攻城,为时已晚!
秦湑居然在此?他不是应该在泖州磐虎山?
城中有多少兵马?他们梁军战后军力疲惫,如今攻城有几成胜券?
于是梁军首领默默地选择了退兵,绕揠龙城回梁……
毕竟,秦湑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他们打不过!
半年前,北疆战争重又爆发之日,他们发现秦湑和之前的天之骄子的少年,彻底不一样了……
半年来,他每日都在打仗,像是一日不打仗,他就手痒一般。
明明是个瞎子啊,但他手持红缨枪,立于黑马背上,竟然身姿挺拔如箭,气度吞天噬地,目不视物却耳闻一切风吹草动,将天下紧攥于手。
半年间,他二十四次大小战役,无一不胜!
芳州城陷落与他手那次,梁军首领林泽徽立在城楼上,嗤笑他:“尔泱泱大燕,竟无武臣了?居然派你这个瞎子为将军,想必你找到来我芳州的路,都撞了好几次树罢?”
他话音刚落,全城哄笑。
笑声,风声,旌旗飞扬声,羽箭鸣镝声,火噼啪燃声,长风吹盔甲之声,敌军嬉笑调侃声,我军愤恨辱骂声,声声在耳!
“嗤——”一柄缨枪飞射,映日光粲粲,杀意逼人后撤,红穗扬起,直直插进林泽徽左目,刺穿后脑,血水脑浆一时间爆出,他身侧副将满眼鲜红触目!
笑声,戛然而止——
静寂如死。
风吹城下,仅仅三千赤锋!
却如龙腾虎跃,江河决口,北风振漠,势崩雷电。
酝酿于爆起一瞬,蛰伏于肃整军容之中。
“攻城!”
仅仅两个字。
那两个字破口而出的愤怒嘶吼,撕裂天地,响彻北疆,如火炮炸响,轰隆震九霄云天,簌簌落尘。
赤锋三千精锐轻骑,整齐划一,排山倒海而来。
“杀!”
千万喊杀之声,呼啸如飓风掠过,如万马奔至,踏破一切。
他长枪已弃,赤膊上阵,勇不可挡。
梁军败走。
初战告捷!
梁军那夜立在揠龙城外,终是不敢攻城,面对着仅仅建成十余天的一座破城寨,终是不敢拔刀。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彼时的揠龙城,乃是空城。
秋菀一出空城计,使他们丢掉了攻城的最好时机,此后揠龙城越扩越大,渐渐繁华,梁兵已无法再攻打。
而秦湑在城墙上露面一个时辰之后,又匆匆赶回泖州。
秋菀赶来时,他早已不在。
※※※
揠龙城十五日内拔地而起,秋菀也顿时名声大噪。
女子为谋,不免招人非议,可无论经商还是御敌,富可敌国还是阵前驱策,她真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年近三十的女谋士,说不上绝色倾国,美绝人寰,但因那份举世无双的聪慧精明,她此时正被大燕百姓奉若神明,视为天人。
集贤堂。
坐落于揠龙城南,秋府深院。
此时狭小幽暗的堂屋里,挤满了人。有的身着碧裳,儒雅温文,有的盔甲披身,英武逼人,文武满堂,谓此曰,集贤。
说白了,就是秋菀的弟子们开大会……
不过半年,凡是眼光透彻,深知兵法之人,都看得出,秋菀来到北疆看似什么仗都没打,却比得过千万武将攻城略地,勇猛杀敌。
因为,她在大燕北境树起了,可以随时移动的长城!
于是儒生们,武将们,纷纷慕名而来,听秋菀或论经世济国的大道,或论攻守皆备的兵法,一月一次,次次座无虚席。
“我凌湖以为,秋先生之谋略,在于,人取小,我取大,人视近,我视远。人动而愈纷,我静而自正。人束手无策,我游刃有余。故,难事遇之而易,巨事遇之而细。秋先生斡旋于无声无臭之微,举动出人意料之外,方得谋略,所向披靡。”一湖蓝文衫的书生浅酌淡茶,笑道。
一武将忽地朗声打断道:“说得如此文绉绉得作甚?洒家一眼便看得出,我大燕这几年和梁国战乱频频,而梁贼最喜欢的便是打游击,以点打线,我大燕边境线如此之长,常常无法及时应战,战线拉得太长,如何得胜?”
忽有一碧衫公子赞叹道:“于是,秋先生来北疆构城筑寨,如今咱们这揠龙,连着柔远,白虎等等城寨边塞,绵连千里,此防御之线建成,我大燕再无后顾之忧,玉锵侯在前线血战攻城,我等守城防御,梁贼败矣!”
顿时“梁贼败矣”的感叹掀起了一阵狂潮热浪,集贤堂内气氛火热,而此时,屏风后一角雪衣下摆撩过,露出一双莲足,浅碧色的绣鞋,上绣青莲芙蓉,仙鹤振翅,烟水茫茫,绣工精湛华美,仅现一抹浅淡凝碧,却似春湖潋滟,明媚鲜妍,引得众位男子遽然寂静哑然,不再言语。
然后一簇墨发,并无多余珠翠首饰,只斜斜簪着一根金玉簪,淡粉莲花状,仙姿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