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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秦湑一愣。
“前几日你救的姑娘,今年兴许刚刚及笄罢,长得一副祸水模样,你还不正眼瞧她。”江云宛越说越气。
“你说楼下那个戏子,便是我入城那日救的人?”秦湑微微蹙眉。
什么?
凤萧萧还一心以为自己被拒绝,谁知这拒绝她的人,其实压根儿没认出来她?
也许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被气得吐血!
江云宛忍不住笑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想不到,你这家伙竟然如此健忘,难不成你也忘了我大你六岁,才心甘情愿陪我喝一晚上的茶?”江云宛幽幽地望着他,轻声问道。
秦湑不笑了。
他静静投来的眼神,有些痛有些冷,但还有十二分决绝和执拗,被他这样看着,谁都会方寸大乱,呼吸不畅,江云宛这样想着——
忽地腰上一紧!
紧接着被他揽入怀里,她瞪着眼还未来及叫出声,他却已经吻了下来……
因为她身上的深衣很薄,她才觉得腰上那紧紧箍住自己的力量滚烫,他右手的扳指在她红透的脸上划出一道冰凉的痕,竟然像一滴眼泪般。
冷得彻骨。
不过只是轻轻一吻,他便侧过脸,似乎又极矛盾,那嵌着她的腰的一只手臂仍然不愿放松。
江云宛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好静静被他抱着。
多少次,他从稀薄的月光里看见她,在孤余的书桌上看她睡脸如婴。
多少次,他一无所有,空荡荡的侯府,只有被她的笑声荡漾开暖意,才显得不那样冷清。
多少次,他重伤垂危,在狼牙月下俯瞰战场,只有飘荡的旌旗和浓浓的血腥气。
这份孤独呢?
一刻也未消失……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如此贪心过。”他不看她,声音却似乎含着万顷汹涌的蚀骨苦涩:“可是此刻,若我能留你在我身边,其他一切我都不想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忍不住对男主……真是太激动了~(@^_^@)~
☆、鸳鸯盟誓,择日良辰,幕后局中人
“傻人,我几时离开过你的身边了?”
江云宛无法笑了,便敛去笑意静静望着他的眼底。
只有十七岁啊,他还只是个少年,为何能有那样痛的眼神,寂寞的背影?
想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么……
“那你必须得娶我了哦。”江云宛踮起脚尖,笑得痴傻,贴近他的眼眸,回廊上的八角灯投来影影绰绰的冷光,秦湑觉得她的腰在自己的怀里,不盈一握,清瘦到可以被风吹走般,似乎虚无缥缈,那眉眼间的嗔痴傻气皆成孟浪,在自己的眼底幻化成一片稀薄的雾水。
可他偏偏要攥得更紧。
“择良辰吉日,我娶你过门。”秦湑淡淡蹙眉。
“若皇帝不同意呢?”
国之股肱和镇北将军成亲,皇帝不会觉得自危么?
“那我想他要痛失江山了。”秦语调如冰,眼神清寒。
“若天下人不同意呢?”
天下人要是知道万千深闺梦中人的玉锵侯居然要娶嫁不出去的右相大人,她江云宛还不知道怎么被唾弃死呢。
“似乎天下人没蠢到全部找死。”秦湑的锁骨硌得她生疼。
“可我毕竟大了你六岁……”江云宛抬起头,抱紧他的腰。
“六岁如何?”秦湑的眸中微起波澜:“若你肯等我,我定会八抬大轿,旗锣伞扇,金灯执事,娶你过门。”
一句话,足可以了断后路,斩断前尘,心无旁骛,唯他是真。
他轻轻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清寒凄绝的眼神,又似乎是他自己闭上了眼。
隔着两层轻而薄的丝绸雪袍,她知道他的骨骼生硬,紧紧箍住了自己,也闻到他袖口衣袂卷着的淡淡冷香。
佛手柑的味道悠远,又贴近,似乎隔开尘世喧嚣,十丈软红,带她走进一条曲折蜿蜒的回廊,隔着一重重的门和窗,看见月光下那个眉眼清俊,冷艳无双的少年。
枯坐在月光里。
一直,在等她。
※※※
他二人也未一夜长谈,素敛才迷迷糊糊地睡了片刻,却见那一身月白深衣,披头散发的当朝右相痴呆傻愣地进了屋。
“回来得也太早了些罢?”素敛困得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刚刚的好梦。
夜残更漏,天方破晓,朝霞映红了满庭院的海棠,和舞了一夜的凤萧萧。
素敛再一睁眼,昨晚那坐在铜镜前傻笑的江云宛,居然还坐在那儿!
“这是怎么了?”素敛一个激灵坐起身,惊道:“你这是刚起身,还是一夜都没睡?”
“自然是一夜未睡。”江云宛笑嘻嘻地说道,然后目光呆滞地轻啜了口凉透的龙井。
素敛心下一惊,该不会是被玉锵侯拒绝了罢?
“相爷,不要紧的,你今年也才二十三罢了,若不是老想着老牛吃嫩草,一定会有人娶你的!”素敛含泪安慰。
一言未毕,素敛但觉额角一痛,她被江云宛敲了一下。
“傻丫头,你家大人我已经把那嫩草嚼碎了,吃干抹净咽下肚子了。”江云宛笑得很羞涩。
“?”素敛眼睛一亮,倒吸了口气:“相爷,莫非昨夜你已经洞房花烛了?这也太……”
江云宛对她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果然和那个不正常的沈青影十分般配。
“行了,你也胡说够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灏京。”江云宛敛了笑意,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什么?今天就回灏京?这旱灾还没闹起来呢,相爷你就回去,怎么向皇上交代啊?咱们怎么说也得再呆上十天半个月的罢?”素敛瞠目结舌。
江云宛微微蹙眉,停下动作正色道:“那也得是有灾可救,才呆在此处的。”
“此话怎讲?”
“云阳,根本就没有旱灾……”
※※※
云阳府衙此时乱成一片。
昨晚夜残更漏之时,刘汝臣还在府衙后堂和曹通判喝茶,却听见门外,窸窣的脚步声。
这个时分,难道有贼人敢来偷衙门的东西?刘汝臣觉得心惊胆战,缓缓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云阳府外,夜色如墨,月明星稀,秋风里飒飒萧索的寒意,却比不上眼前的一个身影更凛然彻骨。
墨袍黑靴,紫金蟠螭凌云怒视,映得那惨白却清俊的侧脸不怒自威,隐隐蛰伏着铁腕雷霆的霸道与风骨,他身后连天的火光将那双墨黑又死寂的眸子映出一点朱砂血红。
秦湑高骑于一匹鬃毛漆黑的骏马之上,身后赤锋精骑仅十八人,却比百万羽林军更有杀意。
刀是染血的刀,剑是斩人的芒,那箭尖一点似是淬了毒的利刃,兀自散出百万雄师,踏破城池的杀伐果决。
他一个小小知府何时见过这般阵仗,却听见府门外马蹄来回,火光映天,无端端地杀气腾腾,几欲吞噬了整座府衙,大有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狠意。
他缓缓地,用颤抖的手,推开厚重的府门。
刘汝臣身后的通判,师爷和数位衙役们早已瞠目结舌,不敢动弹。
“玉锵侯深夜造访,想必……”刘汝臣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字,却无法再说下去。
秦湑下了马,步步逼近,未带一兵一卒,从那扇门外走进来,背后像是连天烽火般的血光。
“刘大人,想不到你一个四品小官,竟如此狗胆包天。”秦湑幽幽地侧身,从刘汝臣身边走过。
两步,他缓缓回头,冷声道:“私贩皇粮,苛捐杂税,谎报灾情,贪污赈款。仅这四条,判你一个满门抄斩,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腿登时一软,刘汝臣跪倒在地,哭道:“侯爷,卑职冤枉啊。”
“人证物证俱在,你百口也莫辩。”秦湑冷冷低声道,语调中的寒意却震慑人心魄:“你当本侯与江大人是瞎子不成?粮仓里的上等好粮皆是掺了石灰,不够斤两,剩下的也被你偷偷运去私家粮店。用大了几寸的斛与斗收粮,一家五口,治田百亩,不过岁收一石半,你却强征三石。更欺上瞒下,勾结下辖州府官员,谎称云阳三月未下雨,旱灾在即,恐有饥荒,想必为了贪朝廷为赈灾所拨赈款,你已经大张虎口了罢?”
刘汝臣那干瘦黝黑的身子此时抖得如筛糠一般,面如死灰,嘴唇发白。
他几时想过朝廷派来的人会查这些?那些来赈灾的京官,不过走走过场,装装样子,将朝廷的赈灾款带到,甚至和他们一起贪些银两,可这位侯爷竟然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查清了……
难道他露出了破绽?
难道玉锵侯和江大人知道云阳背后,那个操控一切阴谋的手?
不可能!
刘汝臣喉头一甜,腥气翻涌上来,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那股温热咸腥的血气直直染上秦湑黑袍的下摆,刘汝臣眼中那冷若冰霜的身影渐渐模糊,他不自觉地瘫软在地,一口一口的血喷出来,五脏六腑宛如被绞碎一般……
“说,你究竟为谁效力?可是当年的文王?”秦湑不顾他口吐黑血,侧身过去逼问。
然而,他似乎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那双平日里阴险狡诈的眼睛,此时渐渐涣散失焦,只空洞地盯着身下的地面,血一滩滩地呕出来,刘汝臣最终咽了最后一口气。
天边亮起一片鱼肚白,府衙门前的各种官员已经要把门槛踏平时,江云宛才一袭官服走进门来。
庭院中刘汝臣的尸首被白布遮着,仵作正在检查尸体,她不禁微微蹙眉,侧身从偏门走进后堂。
才踏出一步,便见那一群蓝衫官员中玄墨色衣袍的秦湑,兀自分明得醒目。
他正冷冷地端坐在一侧,漫不经心地听周身官员的禀告,偶尔点头或插句话,但他一开口时,便是全体肃静,那一份压得住场子的气魄,简直像是在战场上商讨地形阵法。
江云宛脸一红,滴溜溜地将视线移到自己衣摆下的双脚。
秦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