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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俊朗得有些新颖,那眉眼间的特立独行的一股子执拗劲儿,也和江云宛有几分般配。
秦湑一言不发,从沈青影身侧走过,袖如烟云般掠开一片孤冷,令沈青影打了个寒战。
怎生他来送聘礼,却无端端感觉到一股子逼人自尽的杀气?
他依旧想不明白!
而秦湑踏进江云宛的卧房时,那裹在重重锦被中的人儿正在与周公畅谈,那唇角漫开的一丝笑,古灵精怪。
让他心如刀绞。
作者有话要说:
☆、弹指韶华,红绸帐里,竹马青梅语
有些低烧,江云宛觉得脸颊上滚烫,便慵懒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似乎床前有个人影儿,僵直得不似活物,在她眼底幻化成两重黑影,她才觉得这果真是梦,着了魔般伸出手。
却碰到了,另一只手。
冰凉,拇指上的扳指在她滚烫的肌肤上划出一道沁着凉意的痕,循着她的掌心,像是一滴悲伤的泪,直直坠进她的手掌上。
那双手清瘦,被黑丝薄绸的广袖一衬,惨白而又凄艳,却无端端带着劲风般袭来,霸道而又蛮横地紧紧握住她浮肿又起着红疹的手,十指紧握。
江云宛这才倏忽地,张开眼睛。
那少年似乎蛰伏在暗影里瞬时如光散开,又似在深不见底的潭底浮现,荡漾开一层层碎浪,那面貌如破云的狼牙月,桀骜,蛮狠,不妥协,咄咄逼进她的眼底。
侵入肺腑骨髓的,一股冷冽。
秦湑冷然地,又无奈地静静看着她,这是三年后,他和她第一次离得这般近。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掌心,他俯下身时鬓边散下的白缨扫过她有些惊诧无措的眼眸……
江云宛一愣。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她裹紧了花被,从床的这端骨碌碌地滚到那头,那龙凤呈祥的紫檀木床一晃,她便直直地撞在那雕刻的龙头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她现在这副模样简直是人鬼莫辨,那肿胀的脸鼓得像只团子,如何见人?
如何见他?
江云宛心下一紧,原来她这么害怕被他瞧见,她可以好端端地裹着被子在敬国府进进出出,还堂而皇之地跟沈青影一起品茶,现下却蜷缩在锦被里窝在床角,简直不像她,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呀……
无端端地怕他,没由来地在意他。
江云宛屏住呼吸,从被角露出一只眼睛,偷偷打量这坐在床沿儿的少年,他背对着她,那身影依旧笔直英挺,却显出几分落寞。
他刚刚那种眼神,从瞳仁最深处传来的,确实是一丝凉薄又苦涩的意味。
江云宛傻愣愣地道:“怎,怎么了?本官可是欠你钱了,你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样子看着我。”
说罢,那一袭墨般黑,夜般冷的身影,缓缓侧过身。
“把脸露出来。”秦湑冷声命令,那声音里含着一丝不容置喙。
“不要,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中毒了?”江云宛闻言把自己缩得更紧,甚至扯过床边的红绸幔遮挡。
“刷——”风声掠过,江云宛见那红绸上多出的手指,白且纤细,指节却用力的发青,那红绸被用力一扯,露出她惊惶无措的眼眸。
少年隔着一层赤红血红鲜红的艳色,却露出一张冷白苍白撩人雪白的侧脸。
那双眼眸,似是隔着万丈红尘,极远又极近,肆意嚣张,痛意露骨,静静地望着她。
江云宛不说话了,不用说话,她也知道他要讲什么……
他不语地坐在她身侧,那双沉寂的瞳,此时不再波澜不兴,却是万顷汹涌。那唇未启,那句话还在唇边,他只是那样静止,静若处子,却从那死寂的静谧处幽幽荡开一片温柔。
“若你嫁的不是我,我娶的定然也不是你……”少年仿若自语,说出一句看似毫无意义的话。
她若嫁给别人,他又怎能娶她?
可偏偏,江云宛闻言,眼睫轻颤,却是心如擂鼓!
可是真的,这是个梦还是幻象?镜花水月,红尘紫陌,前世今生,重重繁华沉寂,尘埃落定,少年的那句话却像一张招魂的幡儿,引着她循着他的足迹,找回那日的春风。
“你若不嫁,我便不娶。”
“若你嫁的不是我,我娶的定然也不是你。”
遥遥重合……
她那日还未入睡,她真真切切听到了这句话。
江云宛痴傻一笑。
只见她眼皮一翻,瘫倒在床上,双腿还抽搐了几下,便口吐白沫,眼冒金星。
秦湑一愣,下意识地去探她的鼻息,却感觉她气息荏弱,四肢瘫软,已经失去了知觉。
敬国府上下,又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般的气氛。
※※※
江云宛再清醒时,已是三日之后。
她才昏昏沉沉地撑起眼皮打量周身的景致,一瞬间便打了个冷战,从床上坐起身。
自己竟然在一条船上!
只依稀觉得,漫长的黑暗里,被翻来覆去的梦靥和幻象压得喘不过气,似是经历了一场大病般,她醒来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脊背发酸,许是睡了多日。再一摸额角,竟是大汗淋漓,想来自己定是高烧几日不退,才出了这一身汗,几乎把身上猩红薄纱的深衣浸透,她愣愣坐在床沿,用冰冷的双脚在床下寻着鞋。
从这处望去,雕花的木窗外江水苍茫,此时黑夜月明星稀,映得两岸垂柳飘扬,似乎还有隐隐传来的渔家女的清歌婉转,一时间令她不清楚这是否又是一场梦……
淡蓝的月光,映着那帘子被一双素手撩开,碧袍女子眉眼清秀,抿唇一笑走过来。
不是素敛,还会是谁。
“怎的,昏迷了三日竟然病傻了,成了个痴人不成?”素敛揽过袖子点灯,那跳动的烛火映红她的脸颊,她将温热的手掌覆上自己的额头试探体温时,江云宛才恍然大悟。
从灏京去云阳府,定是从渂江支流航行三日,在嵚陵上岸后快马轻车半日,才能到云阳,许是趁着自己大病的时日,她被素敛扛上船,此时也不知过了几日,离嵚陵还有多远。
夜风吹拂进船舱,吹得她也有几分惬意,便随意地靠着垫子发呆,良久道:“这么说起来,我们明后日便可到云阳府?”
素敛为她倒茶:“还算你有些记性,明日中午便可从嵚陵港口上岸,想来傍晚时分就到了云阳地界。”
江云宛大口喝茶,将眼眸滴溜溜地打量着素敛,忽地,她那狡黠的眸子一亮!
对了,她晕死过去那日,正是沈青影来向素敛提亲那日……
“咳咳咳……”她被水呛住,却也顾不得,一把扯过素敛的袖子急道:“死丫头,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变成人家沈公子的小媳妇了?”
“哈哈哈。”江云宛挑眉坏笑。
素敛闻言,竟从两颊红透一直红到耳根,她又急又恼的娇羞模样令江云宛几乎笑死过去。
“你再胡言乱语,我可要将你丢下船了。”素敛将滚烫的脸隐在阴影里,却有些愠色地道:“那不正经的沈少卿,我那日刚去置办你的朝服回府,便看见府门前贴喜字挂红灯的,刚走进去,谁知堂屋里那个呆子一把抓住我嚷嚷着让我嫁给他,还满嘴疯话,说要生十八个儿女,我可是第一次见他!”
“噗!”江云宛喷茶。
这果然是沈青影的风格……
“只是,那日玉锵侯实在是奇怪,他看见那疯子扯着我的衣袖说混话时,那个表情好像要杀了我一样……”素敛不禁打了寒战。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云宛一颤,似乎惊雷劈到了头顶,从脚尖到发梢,无一处不在发抖,骨头缝里几乎都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被惊雷劈了个外焦里嫩一样。
原来,那一幕幕竟然不是自己的梦,那人眼底令人生疼的悲凉意味,竟然是真的。
他说,若你嫁的不是我,我娶的定然也不是你。这句话究竟何意,难道真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怪就怪自己不争气,居然当场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失败……江云宛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悔恨。
曾经她有一次老牛吃嫩草的机会,却生生错失,如今想扑过去,把那少年抱紧,却也没有机会了。
素敛瞧见江云宛那悲喜形于色的脸,如今灰黑一片,顿觉蹊跷,凑过去眯缝着眼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沈少卿说你服了宫花散,春心荡漾才会口吐白沫,陷入昏迷,可是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春心荡漾?还在玉锵侯来的时候萌发春心,瞧那副样子,该不是他误会了你和沈少卿,然后沉不住气,便对你说了什么……”
江云宛的脸红得像火烧云一样。
素敛见她傻愣愣地钻进被子里,那重重锦被之下,竟然传来宛如鬼魅的窃笑声。
素敛的眉角一阵抽搐,却又觉得好笑,便开口道:“怎的,我家相爷终于情窦初开,也算相中了一个妙人儿,怪不得那冷如冰霜的侯爷在北疆叱咤风云,却别扭地不肯跟你一起乘船,偏偏要从汴祁山绕道,自己骑马去云阳,还真是羞涩……”
说完,她便被江云宛扔过来的花枕砸了个正着。
“你说他不在这条船上,自己骑马去云阳,还要绕汴祁山?”江云宛心下一紧。
“是啊,他托我在船上好好照料你,死活不愿意跟咱们同行,谁劝都不听,敢情他只是觉得怕你醒来见到他别扭啊。”素敛笑道。
不对。江云宛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秦湑忽然回京,但那日她和他在密林中遭遇刺客,那攻来的杀手无一例外都是向着他出手,而且招招必杀,不留活口,而她自己只是被下了毒,而且还是毫无损伤,甚至美容养颜的毒,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幕后的黑手,不想杀江云宛,只是想绊住她不让她去云阳,而对秦湑,却是阴狠至极,必取性命的格杀令。
此次秦湑不走水路,才不是因为害羞,他只是害怕招来祸端,殃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