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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腥热的血溅上江云宛的脸颊,她只敢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却见秦湑眼也不眨地手刃了两个刺客,那剑下毫不留情,霸道又狠辣之极。
毫无花哨,和刺客们舞出一阵阵剑风的招数不同,在战场上历练出的那把长剑,只是简单地划、劈、刺、砍,绝无防守的意味,每一剑挥出,都是为了杀人。
单纯地夺命!
血雨腥风的战场上,若不能一剑致命,又如何长驱直入,攻进敌寇阵营……
江云宛见秦湑如此厉害,立刻从草丛里爬起来,她堂堂大燕右相,岂能在这儿就被吓得腿软,她江云宛就算不会打架,骗术还是可是响当当的闻名四海。
“黑衣人,喂,你裤裆破了!”江云宛一挑眉,对着再次逼来的一个杀手笑道。
谁知那痴傻的杀手竟真的低头去查看,就在他迟疑颔首的一瞬间,他颈后一凉。
脑袋骨碌碌地滚落,眼睛还空洞地瞪大着,打算查看自己的裤裆究竟破没破……
“太狠毒了罢,不要下手那么狠。”江云宛又一次脊背发寒,那脑袋滚在她的脚边,她顿时想吐。
可在那一瞬间,空中涌来的刺客,顿时停下了动作……
秦湑和江云宛都是一愣,怎么回事,不继续打了?
这厢还未定睛细看,却见那密林中,暗影重重的树梢上,大约七八个黑衣猎猎的刺客顿时全部皮肉绽开,血泡直冒,一寸寸皮肤像是被烫一样,血肉模糊地开始溃烂,然后和那匹马一样,露出森森白骨,飘出一阵浓郁的恶臭!
那从树叶间飘下来的血肉雨中,江云宛终于忍不住地大吐特吐……
秦湑一边搂着江云宛的腰,让她不至于瘫软,一面警戒着林中的风吹草动。
怎么回事,难道说幕后指使杀手行刺的人,下了命令让他们全部自尽,不留活口?
秦湑正在犹疑着,忽觉怀中的江云宛脚下一瘫,仰面向后倒去。
他心下一凛,凑上前去细看,却见她紧闭着眼,竟然晕了过去。
也不怪她,今夜又是酩酊大醉,又是车马颠簸,目睹一场厮杀后又吐得肝肠寸断,此时她既然晕了过去,秦湑顿觉耳根清净……
真是个十足的傻瓜。秦湑将她打横抱起,她竟然也知道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睡得昏沉。
※※※
还未入府门,秦湑便见那敬国府门外灯火通明,偌大的江府上下近百口家仆女婢簇拥而上,顿时乱作一团。
平日里出了府门都鼻孔朝天,眼高于顶的江府的下人们,只跟着江云宛一起大摇大摆,横行霸道过,几时见过自家大人如此衰样,满身血腥,恶臭扑鼻,还不省人事地挂在玉锵侯的脖子上?
“相爷,你醒醒啊,你若是撒手去了,我敬国府上下百口下人如何向老爷交代呀?”管家博叔哭得涕泗横流,周围一群嘤嘤而泣的丫鬟们莫不是念着阿弥陀佛,跪地不起。
江修自从升官当了太傅后,挂着个徒有其名的正一品,位列三公,却不思进取,整日和夫人携手同游,不知在何处潇洒晚年,如今就算快马加鞭或许也赶不上看女儿的最后一面了……
思及此处,众丫鬟们放声大哭!
然而,灯光一转,那府门里出来一袭碧色衣袍的女子,却是眉目清冷,薄唇含雪,朗声向那府前一团乱麻叱道:“都给我进屋去!霜儿你去烧水,翠颜和落碧快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博叔你年纪大了,还是该有些老管家的样子,擦擦鼻涕快去报官,去首府衙门找崔府尹速速来查案!”
经素敛的一记当头棒喝,府门前哄乱的人群顿时散去,各自领命去做事了。
素敛揽过裙裾,快步为秦湑开路,却见秦湑和江云宛身上都血迹斑驳,腥气冲天,不由得心中一痛,忍泪道:“这却是怎么了?不过一个时辰未见,我家大人就成了这幅样子,侯爷不是说今夜会有埋伏,便遣了我先回府,如何还是让她晕过去了?”
秦湑敛眸,那双冷如冰雪的眼睛里,浮起一丝雾霭,带着若有若无的迷离,令素敛不知他究竟何意。
于是也顾不上细问,她跌跌撞撞跑进江云宛的屋里,铺好被褥,便和霜儿为江云宛擦身换衣,扶她躺下,却觉得她那平日里滚烫的身子竟摸上去冰凉扎手。
素敛终是忍不住,贝齿轻咬下唇,流下泪来。
那不知轻重,顽劣不羁的混世人物,如今气息荏弱,面无血色地睡着,似是靥住了,还胡乱在梦里挣扎几下,也不知她究竟哪里痛……
素敛一抬眼,泪眼朦胧中,纱窗外的身影,还在静静地,立在廊下。
素敛推门,秋风卷起庭院里槐树叶飘落,那少年眉眼微蹙,正站在廊檐下一隅阴暗的角落。
那一袭英武的黑袍染了血后愈发变得深黑如墨,却映得他清癯的脸更加苍白,血痕如朱砂,点染出一片触目的颜色。
他在流血,右臂的衣袖里不断有血珠滚落在他的脚边,他却笔直地站着,没有丝毫的动容,留下那侧影像是虚的,似乎经风一吹便可飘渺无踪般,空洞无神……
原来侯爷这许谪仙似的人物,也会有害怕担忧的时候啊。素敛蹙眉,心乱如麻地绞着手中的锦帕,她刚刚责怪他,真是有几分无礼取闹了。
最担心她的人,应该是他啊。
“侯爷,进屋包扎下伤口罢。”素敛唤他。
他听见素敛的声音,便轻轻转过身,神色清冷地步步走来。
“她中了毒,恐怕是今日在璟王府饮酒时中的……”秦湑与她错身时,语调低缓,字字吐出来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素敛大惊,心如擂鼓,听玉锵侯说江云宛竟是中了毒,一时间无法反应,只断断续续地哭道:“这,这,这如何是好?这毒可是夺命断魂,见血封喉,还是肝肠寸断,呕血而亡?”
秦湑静静地望着屋内的灯火,淡淡蹙眉:“明日她要前往云阳赈灾,有人不想让她去。居然手段如此龌龊,看来明日云阳之行,定会比今夜更加凶险。”
说罢,他冷冷转身,秋风撩起他衣袍的下摆,为他引路的小童躬身在前,他竟离去的如此潇洒。
喂喂喂,我家相爷可是中了毒啊!
素敛一把抓住秦湑的袖子,怒道:“你这没良心的孩子,我家相爷跟你一起长大,相识十年,如今中了毒你也不管不问,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秦湑的眉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将自己的袖子从素敛的手里扯出来:“宫花散,这种毒起先会上吐下泻,持续低烧,之后全身浮肿,掉一层皮,毒素干净后,人会清瘦几分,肌肤也会变得更细腻红润,乃是皇宫妃子中最流行的药。”
素敛听完,怔了半晌。
这算什么……
“所以,不管明日她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会来接她上路去云阳的,让她做好准备罢。”秦湑说完,踏着一路血腥的污痕走出了敬国府。
次日,天刚蒙蒙亮,敬国府上下就被一声如丧考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震得颤了三颤。
博叔腿脚不利索,磕磕绊绊跑到江云宛的房间门口时,却见屋门前一地的碎片,什么茶碗花瓶,裂开的铜镜,金玉珠翠,丢的一地都是的绫罗绸缎,心道这财大气粗的右相大人真是败家子……
然而那声哭喊声依旧回音重重,荡得满院子都是,博叔只好从门缝里望了一眼。
顿时,整个世界都被一只手臂充满了。
那只手臂又粗又圆,还微微泛着红色,简直跟他的大腿一样粗,他以为自己老花眼了,江府上下哪里又多了这么一个珠圆玉润的丫鬟?
定睛一看,那只手臂的主人竟然长得有几分面熟。
再细细看过,博叔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然后那双不灵便的腿竟然灵活无比,他沿着回廊便一路小跑起来。
“博叔。”
忽地有人唤他,博叔愣在原地。
“昨日你去京城首府找了崔大人来查案,有没有查出来昨夜究竟是谁在那处密林里刺杀当朝右相的!”江云宛如鬼魅一般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博叔不情愿地回过神——
眼前的江云宛竟肿得比平日里两个她都大,而且皮肤上还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红斑,那双怨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面泪花的博叔,令他不敢动弹。
“再去一次,告诉崔大人,若是三日内查不出来刺客和在璟王府给本官下毒的混蛋,他这辈子别想在京城的地盘儿上出现了,还有他那俊俏貌美,年轻潇洒的儿子,或许不介意做本官的第三十二位男宠……”江云宛低声说道,无端从那通红的眼睛里伸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是的大人,小的这便去趟崔大人的府邸!”博叔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博叔刚刚消失在回廊的转弯处,却见霜儿从前厅跑过来,兴冲冲地脚下抹油似的,跑到了江云宛面前。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霜儿喜滋滋地说道,她平日胆子大些,初初看见江云宛变作这幅模样只是跑到后院大笑了整整一个时辰,便习惯了江云宛这副宛若妖魔的样子。
“有什么好贺喜的,本官七天之内,不会出府门的。”江云宛极其怨念地瞪大眼睛道。
“大人,过了这村儿便兴许就没这店儿了,如今,大人你终于嫁出去了!”霜儿喜道:“现下,那沈青影沈公子,正在前厅静候大人呢,他带了聘书过来,要向大人提亲!”
江云宛五雷轰顶。
老天,这不是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嘛!
作者有话要说:
☆、错姻奇缘,今夕何夕,如此良人何
灏京官宦人家嫁娶讲究个礼节,先是选定媒人起了草帖,看看八字是否吉利,再通一个定帖讲明了男方祖上三代的名讳,朝中官职,最后才是来送聘礼。如今这沈少卿跳过了前两步,一大早便运着珠翠团冠,绫罗绸缎,四时髻花,花茶果物亲自送上门来,这让江云宛十分不解。
“这算哪门子规矩?这沈公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