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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毫不犹豫地点头:“知道啊!我今天就是为他们发了一天的党报。”说罢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份她为自己留下的党报,略有些疑惑:“您不知道您给我介绍的这份兼职是发帕提亚工人党的党报吗?”
迪克兰点头,问道:“那你觉得这个党派怎么样?”
谁知伊莲这次摇摇头,以一句“我不懂政治。”做结,开始埋头吃饭。突然想起什么,她抬头笑看他:“还没有谢谢您帮我找的这份兼职呢!”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工资很好,工作也蛮简单。”
暮色渐合,如今正是华灯初上的夜,不知不觉中外面又刮起了寒冷的北风,迪克兰唇边的笑却异常温暖。他低头看着眼前正在埋头吃饭的女孩,只有十九岁,可是生活却将她磨练得格外坚强。尽管她看起来很怕冷,连手套都给自己准备了两双,每次进店来吃饭总是要脱下手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可是她却能连续一天踏着积雪挨家挨户去送报。店里的光线不是很足,她的侧脸看起来是格外好看的,略显青涩的眉眼里却藏着一些坚韧,使他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个人。那个人也曾对他笑得一脸灿烂,那些温暖足以让他抵得过一个寒冬的肃杀。
伊莲的假期有六天。假期最后一天她到工人党办事处领了假期兼职时的工资。发工资给她的是那天接待她的小胡子。伊莲将钱仔细数了数,发现小胡子多给了她一百帝国马克,诧异之余她将多出的一百帝国马克抽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小胡子的桌上:“您多给了我一百帝国马克。”
谁知小胡子笑眯眯地将钱推到了她面前,认真告诉她:“你工作得很认真,这是你应得的。而且,你是学生。”小胡子顿了顿,语气里有些沉痛:“我们很抱歉,我们目前的能力不能帮助所有的学生,我们只能给你这些帮助。”
小胡子这样说,伊莲便也不再推辞收下了。一百帝国马克的数量不算多,但对于这个每月办公楼只租几十帝国马克的工人党来说,这些钱让她拿着沉甸甸的,有种异样的温暖在心里荡漾开来。
因为一个星期后学校就要开始上学,在林茨的玛丽几天后也要回来,伊莲便利用假期最后的小半天假将玛丽家里大扫除了一遍,本来伊莲想着难得有时间做饭,想在家里凑合一顿算了,但无奈打扫完房间后已经很疲惫,便一如既往到街口的史密先生处解决晚饭。
迪克兰果然在那里。自从平安夜那晚偶遇之后,伊莲便经常能在用餐时间遇上迪克兰,一交谈之下才发现迪克兰竟也是史密先生的常客,但两人之前竟一直没有遇见过。
伊莲不由仰天长叹……难道是她之前的作息时间太不规律了么?
伊莲见迪克兰看向她,便老老实实走到他桌边,向往常一样又客气了一会,伊莲才坐下。虽然说这样子有些奇怪啦……但是伊莲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有人同桌吃饭的感觉很好,她很喜欢这种氛围。虽然她住在玛丽家,有时候也能和玛丽一起吃饭,但由于她的加班实在是太不规律了,有时候回到玛丽家早已过了晚饭的点钟,伊莲便也得常常一个人跑出来吃饭。中午的午饭又是在照相馆里解决,所以往往有人和她同桌吃饭的次数是极少的。而她以前最喜欢这种和人一起同桌吃饭的氛围。
伊莲一贯吃的是面食,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不免和迪克兰谈上两句。伊莲觉得迪克兰和她很有话语感,说话很投机。大概两人都是学艺术的关系吧……总之氛围很融洽。在此之前伊莲和他也谈了许多事情,包括以前死在战场的那个人。迪克兰也告诉她,他以前曾经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是他的未婚妻,当年两人差点就结婚了。迪克兰在讲述这段事情的时候,伊莲注意到他和她自己一样,有一种无力感。
伊莲想问的是为什么迪克兰和他的未婚妻后来没在一起,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回忆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了。就比如她经常会想起那个人,可是他在哪呢?
☆、第七章
假期结束后伊莲就回照相馆上班了。同事们也休假回来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假期的所见所闻。同事们家里或多或少是有一些积蓄的,再加上她们又有稳定且收入较为不错的工作,自然是不能体会的经济危机的辛苦。尽管伊莲也不是很能体会。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照相馆生意不算多,伊莲便也偷得浮生半日闲,窝在后台的沙发上背单词,本来想起做兼职时留着的一张帕提亚工人党的党报,想通过读报来增强自己阅读能力,正想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突然影印室里有同事叫她,她急急地将字典往沙发上一放赶了过去,便也忘记了这件事。
刚刚叫她的是同事吉娜,她正在影印室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见她来了脱口便问:“伊莲,你平安夜洗的那堆照片放哪儿去了?”
伊莲被吓了一跳:“那照片不是要得很急么?怎么到现在才来取?”
吉娜的动作并没有伊莲的到来而停下来,她继续翻箱倒柜地寻找那堆加急照片的下落:“据说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到今天来取。话说你到底放哪儿去了?怎么找不到啊!”
伊莲听闻讶然道:“我洗完照片把照片放在前台了啊!你们在前台没有看见?”说罢便要到前台去,被吉娜叫住:“前台没有!否则我也不需要找到影印室。”说罢看向她:“你是不是记错了?”
伊莲摇头。顷刻之间已经吓了一身冷汗。她当然知道这样一笔订单对照相馆来说是多么重要,如果不能按时交货,照相馆不仅要配上一大笔误期费,还会损失掉这样一位大客户,甚至会影响到照相馆的声誉。否则老板霍夫曼先生在听闻这笔订单的交货日期时也不需要那样迟疑,她伊莲也不需要平安夜赶工到凌晨。现在这笔主要由她负责的订单出了问题,她必须承担很大的责任。
伊莲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回想平安夜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伊莲不是傻子,她知道这宗罪有多大。平安夜晚整间照相馆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洗出了照片并将照片放在了前台的抽屉里,那么就会变成她并没有洗出那些照片,企图骗取加班费。
又或许,即使她证明了自己的确洗出了照片,但如今照片不见了,自己也会被安上一个保管不当的罪名。这些都可大可小,可重可轻,甚至会决定她能否继续留在照相馆里工作。
老板霍夫曼先生已经知道洗好的照片不翼而飞的事情,震怒之余将所有员工召集了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伊莲。
因为这起订单从冲洗照片到照片的保管都是伊莲负责的,伊莲因此便也站在一干员工的最前面。她已经在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面对霍夫曼先生详细地讲出平安夜那晚上自己所有的一切,甚至具体到自己回到家的时间。话虽讲到这种地步,依旧不会有人承认自己第二天在前台的抽屉里看过那叠洗好的照片的——即使真的见过也是不会承认的。一旦承认,那么这起事件就与她伊莲无关,而如果没有下一个人来证实在更晚的时间里曾在前台的抽屉里见过这叠照片,那么重大的嫌疑犯就是第二天看见照片的那个人。即使不会被怀疑偷走照片,也是一个保管不当的罪名。
特别是在目前经济危机、一工难求的情况,自然不会有人冒着丢饭碗的危险站出来替伊莲证实。所以伊莲回头看去的时候,第二天轮班的同事都是毫不做声。在接触了霍夫曼先生和伊莲的目光后,其中一个同事性生生地说:“那天是我值班没错,因为客户一直没有来取照片,所以我也没有去开前台的抽屉,我并没有看见那叠照片。”
听她这样说,圣诞节轮班的另外一个同事也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是一样,我没有看到那叠照片。”
这话一听就是明显不对。如果顾客不是临时有事,那么按照订单原本的约定时间,圣诞节那一天顾客就会来取照片。这事员工们都是知道的。试问,哪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员工在顾客来取照片之前不会提前清点照片?万一伊莲在平安夜那晚工作得迷糊了,少洗或者漏洗了一张照片怎么办?如果没有检事先检查,那么等到顾客来取货时岂不是连补救的时间都没有?伊莲听到两位同事的辩解之词后不由微微颦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往后轮班的同事们自然谁也不会承认有见过那叠照片,责任便落在了冲洗照片的伊莲头上。不管伊莲到底有没有完成,这个责任她必须背负。伊莲站在最前头,一如既往地低着头,等待霍夫曼先生的发落。
霍夫曼看着这个站在最前面的小姑娘,个头在一群员工中是最矮的,柔柔弱弱的肩膀便要担当起自身的一切。虽说这份工作当初是她好友依靠着男朋友家的势力好磨歹磨才得到的,但小姑娘却一直很努力地工作。彩色摄影技术刚刚诞生,小姑娘就拼着学会了。后来他才知道小姑娘如今是孤身一人,被父母遗弃在这里了。更何况……小姑娘掌握着彩色摄影技术的剪辑、冲洗,目前在他的照相馆里没有几个人可以掌握这项技术,也没人比她做得更为出色。如今这样辞退,于照相馆也是一大损失。
霍夫曼思索了好半天才慢慢开口,他的声音干干的,对伊莲说:“顾客答应缓一天再来取照片,在保证今天正常的工作下,如果你能够在明天之前将照片重新冲洗出来,那么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这个条件看似简单宽容,其实极其苛刻。平安夜那天伊莲从午饭后开始冲洗照片,也要一直到做到午夜才将工作全部做完。那天整个照相馆就只有这么一张订单,整个影印室可以全天让伊莲冲洗照片。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照相馆也接了不少加急订单,必须马上冲洗。所以一整天影印室都是忙个不停的,能让伊莲使用的时间至少也要等到晚上九点下晚班之后。但这是霍夫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