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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不这样想,没有西风折花的灵秀锺育,哪能体会春暖花开的甘苦悲欢,像
那桃李,明知花期匆匆即逝,也纷纷弄娇弄俏,竞秀竞妍,开得绚烂无比。花犹如
此,人何以堪?』
周岚疑惑:『风生,你到底想说什麽?』
风生握住他扶在轮椅旁的手臂,缓缓摩娑,『岚,你可知我有时真心感激这次事故。』
『什麽?!』
『莫以为只有你一人患得患失。自古英雄配美人,不许人间有白头。我也曾担心你
有一日会离我而去。』他的语气十分落寞。
『之前我曾做过无数努力以期你能放心。』☆油炸☆冰激凌☆整理☆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故,或许我永不会放心。』
『现在你大可放心了,谁会稀罕破烂物品。』周岚自嘲。原本这一向是风生的专利。
『而且它还使我如醍醐灌顶再世为人,就像经过了严冬考验的桃李,参悟到这世间
一切事物的生灭有无之理。呵,真是人不如花。』
『那和我有什麽关系?』周岚仍然不解。向来聪明伶俐的他今天异常迟钝。
『没有关系?』风生瞪大眼。『难道由始至终都是我在唱独角戏?周岚,你真是太过
份。我说我们要像花儿那样把握住花期你听不懂?』
周岚依然怔怔的,轮椅锈住了他的思维:『可是要怎样才能把握住呢?』
风生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蓝色绒布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式两只铂金镶钻的戒指。
周岚恍然大悟,风生在向他求婚。
只听风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哈利云斯顿的镶工,还过得去吧?我本来较为锺意
宝格利,但昨天在市区转来转去也没找到他们的分店;我记得你戴十五号的指环;
上头的碎钻成色不好,但是来自我父亲的遗物,一只领夹,现在谁还带那种东西。
你也知道我是穷人家子弟,比不得你们家随手一掷就是几十克拉巨钻。我们都是男
人,所以只好做成内嵌式的了,难怪这环看来有些厚……』
周岚突然十分感动。能让感情一向内敛的风生做到这个地步,只怕已经是极限了吧?
可是自己还一味自怨自艾,不肯信任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他取出稍小一些的那枚指环,拉过风生的左手,将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并握住风生的手细细端详,良久,说道:『很好看,你有一双美丽的手。』手指织
长,皓腕如霜,适合任何饰物。
『美丽?有经验的人一看我的手相就知道什麽叫穷人孩子早当家。』风生好笑地翻
过自己的手掌,把结茧的地方指给他看,籍以掩饰些微的害羞和无措。『看,这
里,还有这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年学习拳术也没有把手指开节练得过於粗大,
不然只怕会让你倒胃口。』
他又反握住周岚,给他套上另一枚戒指。『岚,你的手才称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
大概除了吃饭看书敲键盘,再没有干过其他事。』不像他,七八岁就已经知道给母
亲熨外套。
『谁说的?这双手还曾脱过你的衣服,摸过你的肌肤,作用至大。』周岚调笑。
风生闻言大是高兴,能够开玩笑,说明心情已经恢复。
他把头凑近周岚:『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省略,这一项无论如何不能免。岚,请吻我。』
周岚依言,吻住风生明豔的粉红色薄唇。
并以此吻为誓,许下亘古相依甘苦与共的诺言。
这时有一阵微风吹过,使满园的花草树木发出悦耳的声响。
那是大自然为他们鸣奏的欢乐颂歌。
终於捱到手术前一夜。
风生放一杯水在周岚床头,却见他睁大眼直直盯著天花板。
柔声问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反而睡不著?』
周岚不置可否。
风生说:『不如我给你燃一点印度香,帮助睡眠。』说完便欲退出去。
周岚一把拉住他的手,恳求:『今天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风生一怔,然後轻轻拨开他的手。
以为被他拒绝,周岚大大失望,然而立即又听到他说:『我去换睡衣。』
不一会儿风生返回。他按熄壁灯,室内顿时漆黑不见五指。
黑暗中,周岚感觉到风生掀开薄被,床垫随之下陷了几分。
然後,风生那温暖的,带著淡淡沐浴||||乳香味的身体轻柔地偎向他。
他却感觉不到,风生的一只手臂正环在他的腰上。
贪婪地深嗅几口属於风生的气息,周岚觉得这张平时总令他坐卧难安的钛合金底座
的大床变得舒适无比。
『风生,你不喜欢风生楼里那张公主床对不对,回去以後我们换张水床吧!』
不明白周岚为什麽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是风生仍然回答:『好啊!我们去Rubons订
做。』
『风生,如果这次手术不成功……』
不意外地感到风生一僵。
不由苦笑,他之前的表现看来真是很糟糕,风生大概以为他又要说什麽丧气话。
『如果不成功,我会屡败屡战。』好像表决心一样的说出来。
咦,岚说什麽?风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但是只听周岚又说:『我想好了,现在科学技术一日千里,即使汤姆逊不能使我恢
复,也不会比现要更糟,未来也肯定会涌现青出於蓝的天才。有你陪在我身边,再
多的手术我也愿意去尝试。毕竟这个世上值得我去争取的东西还有那麽多。……我还
欠你一场婚礼呢!』
他说完一席话,却等不到风生的回答。
『风生?』怎麽没有动静?该死,黑灯瞎火让他看不到风生的表情。
突然,一只手温柔地掠过他的头发。
一下接一下,手指在他的发间来回穿插抚摸,仿佛与风生的呼吸属於同一频率。
良久,终於听到风生说:『睡吧!明天可是场硬仗。八九个小时,早上又不能吃太
多东西。』说完掖一掖被子,抬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翻身睡去。
已足以让周岚一夜好梦。
第七章
早上,风生是被周岚摇醒的。
他一睁开眼,便迎上周岚温润的笑脸,对他说:『看,今天天气很好。』
风生坐起来,侧头,但见盛夏的加州阳光顽强地穿过落地窗和米白色的窗帘投射进
来,自己旁边以手支起身子的周岚彷佛是一幅逆光的画,令他情不自禁地在他的唇
上印下一吻。
然後笑著回应:『这样的好天气,令人精神振奋。』
虽然他永远忘不掉,出事那天,也是豔阳高照。
接著风生起床,把周岚转移到轮椅上──那床上自有传送的装置,但是风生总是习惯
用双手抱。
把周岚推进卫生间,给他洗脸,又小心地为他剃去下巴上的阴影。这些事周岚平时
都是自己做,今天换成风生为他服务,隐隐有一点古人做大事前都会举办仪式祭奠
的味道。
完成後又问周岚:『喝杯西瓜汁可好?含糖量高,易於消化。』
两人很快吃完简单的早餐,便乘车前往医学院。
坐在加长型的宾士车里,岑至明看著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年轻人,穿著差不多样式
的休闲衬衫和黑色布裤,他们的头发茂密而漆黑,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仿佛带著
阳光的味道,被不明内情的人看到,不知会觉得多美好。
她的心中不由生起无限感慨,并且向上天无声地祷告:不要再考验他们,让他们从
此以後过上幸福生活吧!
在手术室外碰到汤姆逊,他已经全副武装,所以不能做动作,只能对风生说一句:
『放心,我会尽力。』便进人手术室。
哄一声,手术室的大门便落了锁。除了坐在外面长凳上的风生和岑至明,整个走廊
再没有其他人。
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八个小时,多麽漫长。这里本就是修罗生死场,场里场外的人,都备受煎熬。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院的医学部名气很大,楼下的一般急救室每天都是用白布隔成一
圈圈小室,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混成一团,常常是一等等上好几个小时才有正式病房。
像周岚这样,也算是特权分子了。
这时岑女士打破僵局说道:『从前医院的墙上悬挂的都不是电子锺,而是那种会有
秒针走动的大锺,後来因为滴滴答答的声音太刺激等候消息的家属们的心脏,才换
成液晶显示。』
她怕风生太紧张,所以随意说些不相干的话缓和气氛。
风生转头看著她,从前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才发现,原来周岚那一管高挺的鼻
子和性感的嘴唇都遗传自母亲。这些日子来,她也是耗精损神至巨,五官轮廓更见
立体。
她自己心里也一定很不安吧!还时时不忘安抚我,风生心里流过一股温暖的流水。
他起身,蹲到岑女士身前,说:『妈妈,我会和周岚一样永远爱你。』
『你和他一同幸福生活,就是爱我的最好表现。』
风生点头:『我们一定会。』
岑至明又说:『你看,岚儿这样大的事故,他父亲却完全抽不开身,明明利息的利
息的利息都已可用上几辈子,却还是不能丢开生意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岚儿的童
年,也和一般的富家子一样,生活素质并不高。』
风生又保证:『我会永远爱他。』
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岑女士到底上了年纪,不久便疲态尽显。
风生体贴地让她躺下,又下楼向护士借来刚洗过的床单盖在她身上。
其间司机上来过一次,给风生送来便当作午餐。
风生固然紧张焦躁,但更明白人是铁饭是钢。那不可预测的未来不知还有多少凶险
等著自己呢!所以越是逆境他越能吃饱睡好。
到了下午岑至明才醒来,摇著头说:『果然是人老不中用。我梦见岚儿小时候带他
去夏威夷,他成天泡在海水里,一个月後黑得好像五香烧肉,只剩屁股那一截还很
白。就仿佛发生在昨天的事,我甚至记得他那条NIKE泳裤上的花纹。』
难怪古人会说人生不过一枕黄粱梦。
这时手术室门上方的灯响一声後熄掉,手术已经结束。
风生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翘首以盼,即使明明知道踮起脚也不可能看到更多。
接著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几名护士推著尚在麻醉状态的周岚进入加护病房。
汤姆逊也跟在後面走出来,连续站立著奋战了七个多小时的他也是憔悴得不得了。
可是风生哪里还顾得上考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