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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踏踏跟到一楼,她站在一间房间门口,扶住门框,额角直跳:“陈顾返,这里有厨房你不早告诉我!”
他随意开了几个柜子看了看,将有用的东西拿出来。
眼瞅着这个人将一只平底锅的塑料薄膜撕下来,她跑过去又戳了戳其它几只锅跟铲的封膜,乐:“从没用过啊!”
“小尔。”他扫一眼要用到的家伙,简单交代:“去门口把东西拿进来。”
果然两大包!
沈与尔翻了翻整齐放在门口地面的袋子,能想到的食材一应俱全,手指碰到一个纸盒,她打开,三颗抹茶味的球状点心赏心悦目。
“叔。你让小七买来的?”
他低头摆放厨具,远远回:“你先吃一点,一会儿再吃饭。”
将东西一样样从袋子里拿出来,她忽然回身,扬着尾音“嗯”了一声,问:“你怎么猜到我要给你做饭?”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再次露出大灰狼一样深刻的笑。
这点小心思,还用猜!
体会着他的表情,沈与尔整个人往他面前一横,双臂伸展,挡住流理台,装模作样吩咐:“那你还不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来?”
陈顾返略好笑,双臂就从她腰侧贴过去撑住台面,渐渐靠近挨住她,俯身。
她越来越缩到后面,腰背弯折出一个弧度。
“老婆,我来。”凑到她脖子边,他轻声说。
“你,你,你来,就你来!”
沈与尔闪到一边,把东西搬过来,预备打个下手。洋葱都弄好了,她抽出纸巾抹一把眼睛,抽鼻子,这才觉察台面上被他码成几小堆的食材,惊讶的得了。
“叔,你……你会做中餐?”
他条理分明地将东西下锅,就这么任意将手臂抬着翻炒,并不回头地跟后面说:“来,抱着我。”
“做饭就做饭,还来这套。”她无奈又轻轻笑,整个人却听话地贴过去,侧脸挨着他后背,手臂从他腰间绕到前面,扣住。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朦胧水雾里,他性感的下巴颏。于是,她不自觉就踮起脚,伸出一根手指,得意地戳了戳。
他说:“听话,别闹。”
声音隐在烟机跟翻炒的声音里,模糊却意外好听。
晚上,陈顾返将几个人一起送到机场,临别时,他盯住几双眼睛,翘起嘴角嘱咐:“别欺负我老婆。”
“不敢呦!”吴璃想起上次的按摩,啧啧两声咧嘴:“你们家小朋友厉害着呢。”
被谈论的人,就在众目睽睽下,一声不吭地鼓着嘴巴。
“哎呀,好舍不得哦!”张生迟故意捏着声音调侃。
她瞥一眼,郁郁敛眸。
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笑意更浓。
陈顾返将一顶黑色小礼帽在双手间抛了几个转,给她戴在头上,手指托起她的脸孔,旁若无人地说:“乖,没多长时间。”
她望着他,点头。
“诶,诶,诶!看不下去了。”
“这眼神……似曾相识啊!”
沈与尔偏头,装听不到。
陈顾返就用这种男人略带强势的身形完全笼罩住他,扣起她的小下巴在嘴唇上亲一口,气场温柔。
碰碰她的小帽子,他说:“进去吧。”
“噢!”
接下来的日子,突然就一阵天翻地覆的忙碌,陈顾返从一间极其安静的单人病房里出来,摸出手机蹙眉,一个未接来电,地址显示约旦亚喀巴,并不认识那里的人。
斜斜倚靠在伦敦这家医院的大窗户跟前,背后就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翻了翻时间,约莫两个多小时前,心里莫名有点空,还是回拨过去。
一阵忙音,如他所料是公共电话,跟偶尔收到的响两声挂掉的骚扰电话一样。
给沈与尔发了条微信,他去找医生进一步了解宁城的情况,再给家里那边一点点汇报,让他们安心。
大姐陈景如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眼睛直直望着床上沉沉睡过去的儿子,眼泪一个劲往下掉:“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生。”
陈顾返拍拍姐姐肩膀,她捂紧嘴巴小声抽泣:“顾返,你看看,家里几个小的谈起恋爱来没一个省心的。”
“都是男人了,自己担的起责任,别担心。”
后来,宁城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说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又昏昏睡下去。
直折腾到晚上,陈顾返才再次摸出手机,微信里空荡荡,她没回。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他立刻将电话拨到赵约那儿,那边接起来就乐:“小舅舅,你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什么指示?”
他问:“今天见到沈与尔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早是不是!
不停的一连码了1W字,要疯。潜力这么大,夸我!
第62章 举目无亲
“沈与尔啊?不在学校。”赵约这边话音刚落,就提声开始喊,“卧槽,你们别抢我水果,我老婆给我送过来的。”
话筒里笑闹的声音清晰传过来,属于男生宿舍里的争吵打闹。陈顾返蹙眉,有些烦躁。
“三句话解释清楚。”
“卧槽卧槽,别跟我闹,我小舅舅怒了。”
一阵略远的声音后,听筒里才恢复正常,显然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上来就开始好奇:“小舅舅,你这么晚找沈与尔干嘛,你跟她走得有点近,这样人家一姑娘家家的以后可不好找男朋友啊。”
陈顾返就这么背靠在窗户上,单手划了根精致的火柴点烟,用最后一点点耐心,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每个字都犀利的不得了。
“不,不想知道什么。”赵约被吓得噎住,倒豆子一样,老实交代:“沈与尔参加学校的志愿者,到约旦红海海滩捡垃圾去了。”
“亚喀巴?”
他想到傍晚那会儿看到的未接来电。
“对,没错。”
“地址给我。”
结束这边通话,陈顾返单手划着手机屏幕,玻璃窗后远远的伦敦眼亮起蓝色光环,将背景衬托的有些梦幻,这样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深刻起来,眸光深潭一样摸不到底。
心里很沉,前所未有的空洞。
又拨了一遍红色的未接来电,确定再次传来忙音,他直接将电话打到许玖那儿。
“我这儿都10点了,急事?”
陈顾返回身,望了眼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8点,钟声恰巧铿锵有力的传过来。他抬脚,妥帖裤料下包裹的长腿迈出去。
“明早9点半到安曼,帮我找辆车,我要去亚喀巴。”
听出这个人语气不怎么愉快,她没怎么废话,直接问:“普通车可以吗?”
“可以。”
他将手机换到左手,清晰骨节的手指按下电梯楼层:“最好找一个懂英语路熟一点的司机。”
“好,明早见。”
此时此刻,约旦亚喀巴,厚重夜色下,沈与尔正蹲在马路边,单手撑住侧脸,无奈的要命。街道上车辆熙熙攘攘,灯光也不怎么明亮,好像只用一种颜色描绘出来的明暗变化一样单调。
停在一旁的黄色出租车,车门敞开,司机开始有些不耐烦,他将两只手不断比划着,讲出的英语十分蹩脚,还夹带着不少阿拉伯口语。
“你的朋友怎么还不到?已经一个小时了。”
“八成跟您一样,遇到特殊情况?”沈与尔摊手反问,有点讽刺,实在不想再跟他理论。
就在刚才,去警局的路上,这个司机将她丢到半路并告知她前面有些情况无法通过,需要先付清这一段的钱,再绕路。
她将身上的零钱递过去。
司机摇头说,不够。
这才觉察到他启程时,根本没将计价器重启清零,非常昂贵的价格。
在这个英语并不怎么通用的中东城市,她手脚并用比划半天,两人最终达成共识,她叫朋友来,支付计价器上一半的费用。
也不管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能不能听懂,沈与尔垂着眼睑不再开口,按了按歪歪扭扭缠在手腕上的几大圈纱布,咬咬牙,这道大口子可真疼。
说起来时运不济,下午被老师吩咐外出办点事情,刚从红海海滩到达亚喀巴,就被三个黑人洗劫一空,钱包、手机、护照,一样都没有留下。
举目无亲,身无分文。
这种感觉无助到让人心慌。
好在还有身份证存在老师那儿,多多少少可以证明自己中国公民的身份,警局需要去,大使馆也需要去,十分麻烦的事情。
张望了近2个小时,才碰到过来旅游的同胞,当时听到汉语的刹那,眼泪花就止不住打转,就好比漂泊了无数日子的流浪汉,终于得到一个暖暖的拥抱。
借来一点点零钱,怕陈顾返联系不到自己担心,才找了公用电话拨给他,剩下的钱预备打车回营地拿身份证。
没人接,知道他因为宁城的事情忙得天翻地覆,于是决定一会儿弄完,从警局拿到报警单再回拨过去。
怎么也想不到,本来就衰到家的运气,竟然还能碰到这样奸诈的出租车司机。
想着反正被这个留着大胡子的中东人扣在这儿,沈与尔干脆将并不多的零钱从路边买来两张大饼。很饿啊,老板说这东西是约旦特有的,她尝了尝,有点咸,但饼的个头是真大,绝对管饱。
同行的学生会主席曲水赶到时,大胡子已经不耐烦到快要揍人,她撇嘴,自己这个被坑的还没吱声呢。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一把拿过曲水磨磨蹭蹭掏出的钱,塞到这人手里,就这么微笑着跟他挥挥手。
拜拜了,您呐!
完事扭头走掉。
“谢谢啊!回国还你。”她看着前边,跟追过来的曲水说,“换另一辆出租。”
“手没事?不用先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不用。”
护照都没有,谁给看。
将近午夜,亚喀巴的警局里,沈与尔描述自己被抢劫,护照也不幸被抢走。
坐在长桌边轮廓分明,眼窝深陷的年轻警官上下打量她几眼,态度便有些敷衍,他翻了张单子递过去。
“抢劫你的是中东人还是黑人?”
“黑人。”
“那做笔录,但不保证你的东西可以找回来,这需要很多时间。”
连猜带想大概明白了这两句浓浓口音的句子的意思,就是东西没戏了呗!她已经烦躁到不行,还尽量摆出和气的笑容。
“抱歉,可以先开一张报警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