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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尘低声:「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气我不和你商量就代你做了决定。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寒青摇头,把他抱在怀里,「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心疼你受的苦。」
宋尘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寒青收紧怀抱,「宋尘,你这三年……」他话没有说完,声音已哽咽了。
过了一会寒青道:「我当初不该在街上虏走你,你遇到我,真没有一天快活日子。」
宋尘摇头,「我遇见你,每一天都是快活日子。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快乐,不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想着你,也一样快乐。」
寒青吻他的眉目,吻他的泪。他刚想起往事的时候,气血翻涌,以致呕血成伤,现下胸腹间仍疼得厉害,想起宋尘一个人在大漠边荒住了整整三年,若非强自压抑,几乎又要吐一口血出来。
宋尘和他心意相通,轻轻抚摸寒青的胸口,柔声道:「大漠的生活一点也不苦,和中原的城镇也没什么差别,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么?」
寒青难过,「出了城镇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我真对不起你。」
宋尘摇头,「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对不起?你中毒是为了我,几次差点死了也是为了我。假如我没有遇见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快乐。」
寒青轻轻吐气,把悲伤都压下去,揽住宋尘,深深地吻下去,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漫长的吻里。宋尘眼角的泪缓缓滑落,长久的等待终于化作了最炙热的爱和喜悦。
***
白如跪在任听雨面前,不住颤抖。
任听雨柔声道:「你起来吧。」
白如声音颤抖:「楼主,你亲手杀了我吧。你这样信任我,可我把……把……」
任听雨笑了笑,「把怎么化解摄魂的方法告诉了萧殊。」
白如猛地震了一下,「原来楼主知道。」
任听雨轻声道:「两年前,萧殊的人第一次找到你,我就知道。」
白如扑过去抱住任听雨的腿,「楼主,白如绝无背叛之意。楼主要是不愿留着白如,什么时候要白如的命,白如都没有怨言。」
「我从来不喜欢杀人,当然也不会杀你。」他的语气萧索,像是对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已不感兴趣。
白如没想到失去了寒青,任听雨会这样痛苦,挣扎道:「楼主,我对不起你,我……」
他恨死了寒青,恨死了宋尘,恨死了一切使寒青出现在任听雨面前的人。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任听雨。
在他的心目中,任听雨是神一样的存在,假如任听雨恨他骂他,他心里还会好过些。现在任听雨对他与任何其它人并无不同,甚至连他做了这样的事情,都不理睬他。
白如不住战栗,「楼主,我错了,我这就下山,死也要为你把寒青带回来。」
任听雨柔声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我若不肯放他走,哪里需要你去带他回来。」
白如泪如雨下,他生得美貌,性子其实也柔弱,纵然做了大胆的事情,与寒青也完全是两种人。
任听雨忽然觉得疲倦,挥了挥手,「你来就是说这件事么?回去吧。」
白如哽咽道:「楼主,你别这样,白如就算死了,都不会原谅自己。」
任听雨道:「别哭了,如果不是我愿意,你怎么可能与萧殊说上话。」
他轻抚白如的头发,「我和寒青在一起三年,寒青仍旧忘不了宋尘。他们却不明白,寒青的命已与我连在一起。
「好的医术,本来就是身体、精神多方面的共同功用,寒青若是想起从前,在心底摒弃我,他的命便也没有几天了,凡事都是上天注定,真正半点不由人。」
白如心底震荡,说不出半个字来,既然定下了承诺,背弃诺言就要遭受惩罚。
任听雨望向远处,「当年的契约虽然还在,萧殊一定会急着让寒青想起过去,宋尘也不会阻拦,他们会亲眼看见寒青是怎样在他们面前慢慢死去。」
白如啊了一声,嘶哑道:「楼主,快派人去告诉他们。」
他心里清楚任听雨终究是喜欢寒青的,虽然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寒青,可也知道寒青若是因为任听雨一时的怒气死了,只怕日后任听雨会后悔一世。
任听雨微微摇头,「晚了。」
白如浑身发冷,还想再说什么,任听雨已经站了起来,走出大厅。阳光照在他雪白的衣衫上面,冰雪一样的冷。
白如扑在任听雨方才坐过的椅子上,眼泪一行行流下来。任听雨从前是一派至尊,可私下也只不过是一个骄傲的少年,有他的喜怒哀乐。
白如感觉到那个任听雨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剩下的这个就像是一块寒冰,再也没有任何温度。哪怕他温柔地抚摸,温柔地说话,都只能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天地间还有没有人能让他回到从前?!
寒青平常喜欢去的悬崖边,趴卧着一只斑斓的猛虎。慕紫把切好的肉拿去给牠,老虎烦躁地用爪子把肉推到山崖下面去。
慕紫无奈,「你吃啊,你明明是畜生,怎么和人一样傻。寒青不回来了,你明不明白,寒青不回来了!」
任听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冷道:「住口。」又对慕紫道:「再去拿。」
慕紫匆忙奔下山崖去取剩下的肉。
任听雨坐在小白的身边,叹息一声,靠在小白的身上,下意识地抚摸牠绚烂的毛。慕紫很快拿了新的肉回来,任听雨亲手取了一块,放在小白的面前。
从前寒青对牠就是这样好,每次喂食之前都会耐心地抚摸牠。可除了寒青,又有几个人敢真心靠近牠、亲近牠呢。
慕紫讨厌寒青,连带的也不喜欢牠,只有任听雨对牠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算只是一只山野里的动物,也会感受别人的态度,何况是万兽之王,只是老虎终究比不上人类的复杂心思。慕紫等牠吃完,收拾了食盒下去。
任听雨抚摸牠美丽的毛,合上眼睛,一滴泪沿着他的脸颊落了下去,在崖顶的青石上微微闪烁光芒,很快就被冷峭的风吹散。
在沙漠边缘的路上,寒青最终选择了离开,任听雨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寒青的一片衣角。
任听雨合上眼睛,声音低不可闻:「小白,寒青不回来了,他忘记你和我了。」
***
离宋尘回京城复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萧殊、宋尘、寒青一行人走得很慢,路上尽情游玩,并不急着赶路。
寒青这两日隐隐觉得胸闷,他心痛的毛病没有全好,平时一向以任听雨的血做药引,如今强自压抑,未免吃力。
这天他们途经一座当地的名山,沿着层层级级的石阶,三个人慢慢踱步而上。
山的中途有个凉亭,里面坐着一位白衣的少年公子。看见他们上来,笑著作揖道,「几位兄台品貌不凡,能在这山里相遇真是小生的福气,还请坐下叙叙。」
宋尘和萧殊笑着还礼,寒青迟疑了一下,也还了礼。
当年寒青在神女山遇到任听雨,任听雨也穿着这样的衣服,有着温文儒雅的清贵。任听雨比眼前的白衣少年多了一张琴。
寒青以为必死无疑,却遇到了救命的人。
这三年里,任听雨对他当真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寒青攥紧手指,心里种种情绪交织成一片。
宋尘看他出神,推了他一下。他熟悉寒青,隐约想到寒青在想什么,温柔地握住寒青的手。
寒青望着他,一切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呢,柔声道:「我没有事。」
这少年只是个离家出来赏玩的公子,四个人聊了一阵,道声珍重分别走了。
寒青望着他雪白的背影,叹了口气。
宋尘柔声道:「不如写封信去报个平安。」
寒青微微点头,宋尘亲自给他磨墨。寒青提了笔,却不知道要写什么。
好半天才写道:「听雨,我这几天在路上看见许多兰花,没有一株比你亲手种的更美。」
他写好后,想了一会,又将那信纸揉了。
宋尘以目光询问。寒青抱紧他,「不写了。」
他与任听雨,是缘更是劫,一封信,又能改变什么。他愧对任听雨的感情和痛楚,可对一切无能为力。
寒青深吸了一口气,「宋尘,我们两个是绝不分开的,这封信写与不写,都没有什么用。我欠他的,若是以后有事,我愿意还命给他,我知道你不会怪我。」
寒青是深情的人,无论任听雨是否欺骗了他,在他心里,永远觉得他欠任听雨的情义。他更加了解宋尘的为人,知道宋尘也一样歉疚在心。
宋尘点头,「我知道,你心里最珍惜别人对你的好。」
寒青喟叹:「人生在世,或许总要欠一些人的,然后也被一些人欠。」
他忽然把宋尘抱起来转了个圈,「通常都是父母被孩子欠,咱们可没有孩子。」
宋尘脸红。「你怎么想到那去了?」
寒青正是不希望他为这些复杂的感情头疼才转移话题,听他这样说,笑了笑道:「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咱们抱一个回家来养。等他长大了,叫我爹,叫你……」
显然也不能叫娘就是了,寒青一时语塞。
宋尘笑道:「为什么叫你爹?让他叫我爹。」
第十八章
皇帝不肯放宋尘去做西域督护,也不准他辞官。宋尘仍旧做他的吏部侍郎,住在原来那座宅子里。
这天上午,寒青和小黑在院子里玩一枚橙子,寒青觉得胸口的滞闷越来越重,疼得几乎不能喘息,小黑发现不对,跑过来看他。
寒青跪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人已经倒了过去。
宋尘下朝回来,轿子还没到家门口,小黑已经窜了上来,急切地叫,用牙齿拉扯宋尘的衣服。
宋尘轻拍牠的头安抚牠,小黑仍旧咬住他的衣服不放。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