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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病见过皇上!”霍去病扯下头盔,一脸灿烂地跪在殿中。
“臭小子,玩高兴了想起朕了?”刘彻斜卧在坐榻上歪头在看一篇奏章,看到霍去病顿时眉开眼笑,威严的脸上露出宠溺的表情。“来,让朕看看你这几日行猎有没有变得威猛些!”刘彻朝霍去病招手。
霍去病轻快地走近刘彻,笑眯眯地给刘彻锤腿。“小猴崽子,算你有点良心!”刘彻大悦。
自刘彻十七岁继位,转眼已过十三年,当年的黄口小儿已是说一不二的大汉天子。过去几年里,刘彻在窦太后、王太后的势力间游转,虽有高位却无重权。这些年他利用窦氏、田氏等几大家族的争斗,成功灭了不少豪门列强,一下子国内局势稳定下来,自己这个皇帝也做得越来越顺水顺风。
“皇上,你在看什么奏章?”霍去病在宫闱间长大,与刘彻有兄长、父子般的感情,因此也不怕刘彻。
“边郡来报,匈奴左谷蠡王篡位,於单太子逃到了我大汉!”刘彻把奏章甩在一边,微闭眼睛。
霍去病瞅了一眼奏章,“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是个强硬的主战派,听说上次就反对军臣单于与我大汉和亲。现在他做了单于,恐怕不会安生吧!”
“臭小子倒也知道关心军务!”刘彻睁开眼睛。
“皇上,让我带兵去打匈奴吧!”霍去病拍拍胸脯,一脸热切。
“你还太小,就算朕同意,你舅舅也不会答应!”刘彻坐正身子,一边的宦官赶紧给他递上笔,刘彻匆匆在奏章上写了几个红字,“传朕的旨意,封於单太子为涉安侯。让丞相公孙弘尽快安排他来长安吧!”
“皇上,去病已经长大了,我已经是郎官中最英勇善射之人,只要皇上肯给机会,去病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霍去病瘪瘪嘴。
“去病啊,别急。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最大的悟性就在于知道做人做事要耐心!”刘彻眼中精光四射,让他文弱书生般的面容上平添几分咄咄逼人之姿。“你的性子还不够沉稳,现在你这霸王的名声朕可是颇有耳闻!在长安朕可以护着你,到了战场上,刀箭可不认识你!”
“我不怕!舅舅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霍去病定定看着刘彻的眼睛。
“你这小子就是像朕!刘据有你一半就好了!”刘彻用力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好了,去给皇后问个安吧,你在长杨宫这几天,皇后让人问了好多次,怨朕太惯你!”
“知道了,皇上要去王夫人那里了!”霍去病露出顽皮的笑容。王夫人是刘彻目前最宠爱的妃子,因貌美娇柔哄得刘彻很久没去看过卫子夫了。
“贫嘴,敢消遣朕!”刘彻敲了一下霍去病的脑门,穿上鞋让宦官扶着往内宫去了。
“怎么样?”霍去病眯眼看自己的随从章平。
“听说是太中大夫张骞的小姨,西域人。”章平附耳道。
“敢说我禽兽不如,她胆子倒是不小!好,找个机会是要好好和太中大夫聊聊漠北军情!”霍去病冷冷一笑。
“大人,她不过是个无知女人,不用……”章平犹豫道。
“我又没想干什么,不过是想让这个丫头长个记性,这里是大汉,不是什么穷乡僻壤!”霍去病匆匆往椒房殿走去,在背阴处,他的眼睛泛起兴味。“李敢的女人?那我倒真要好好见识一下!”
绿杨深处
“於单在来长安的路上了!皇上已经封他为涉安侯。”张骞淡淡道。
“真的?碧塔和他在一起吗?”伊宁大喜。
“不知道!”张骞心里认定碧塔不会同行,但一时也不想说破此点。
“不知道?!你天天窝在宫里在做什么?还说你做了大官,吹牛的吧!”伊宁不满地瞪着张骞。张骞无奈一笑,“伊宁,你也看到了,大汉可比匈奴大多了,消息通行并不方便,别说我这样一个小官,就算皇上也不能事事皆知啊!”
“张骞,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伊宁猛地站起来,双眼冒火。“我没有你们汉人那些个小肚肠,但是我伊宁也不傻。我知道你现在不过是在敷衍我!说清楚,你让我来汉地到底想干什么?”
张骞沉吟地看着伊宁,本来以为以伊宁的年纪和个性不会这么早问这个问题。“看来这些日子读书对你还是有所助益!”
“别叉开话题!”伊宁皱起眉头。
“伊宁公主,你觉得山南方的云和匈奴草原的云有不同吗?”张骞悠然道,负手走到书房门口看着门外的垂柳。
伊宁大大一愣,“现在长安每天乌云密布,哪来的白云?如果说有不同,那就是你们汉地的云都是黑的,和你们的人心一样!”
“连日阴雨,自然白云少些!”张骞一笑。“伊宁公主,实不相瞒,当日掳你主要是害怕你被匈奴内乱卷入,所以匆忙中只能带走你。”初秋的风吹起张骞的腰带,伊宁回想起当日的火光和哭喊,心底一黯。“走着走着,张骞的确有了私心。”张骞转身看伊宁的眼睛,“你是乌孙公主,你哥哥昆莫是个能干的君主,在他手下乌孙成为西域第一大国指日可待。我希望你多看看我大汉风华,到时候回到西域劝你哥哥脱离匈奴,协助我大汉攻打匈奴!”
伊宁大皱眉头,“乌孙现在不过是一个小部落,匈奴如此强大,我们打不过。再说,匈奴人对我们很好,我们为什么要帮助汉人!你们汉人心思太多,比匈奴人还坏!”
“汉人并不是坏,不过读多了书,说话不如公主这般直接罢了!”张骞一哂,“匈奴人杀死你的伯父,几乎灭了你们的国家。如果不是昆莫王才能出众,你们只怕都成了匈奴人的奴隶。现在伊稚斜成了单于,他的性子你比我了解,他可比军臣都残忍!”
伊宁深思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思考族人的地位问题。“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可能做不了什么!”
“伊宁公主何必自谦!你无论在匈奴还是西域都是人人宠爱的公主,你的话你哥哥会听!而且你很聪明,这几日夫子也和我说过,你学得很快!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会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张骞鼓励地看向伊宁。
“张骞,我觉得你的居心远不止此吧!”伊宁冷冷一笑。张骞心底一惊,却面不改色,“公主冰雪聪明,张骞如何能欺瞒?再说现在公主要马要箭都是小事,如果你真待不住,也没人拦得住你回西域。”
“好,希望你记住自己所说!我伊宁没有别的本事,但是自认杀你的力气还有!”伊宁提起裙摆,要走出书房。
“公主,您的身份……”
“你已经提醒了上百遍,放心,在我见到於单之前我不会和别人说我乌孙公主的身份!”伊宁没有回头。“对了,你让人给我做几身骑装,穿着这些大裙子我如何骑马!”伊宁脚步颇重的走出书房。
“大人,大将军卫青来访!”甘父一脸惊惶。
“快请!”张骞一惊,立即往正厅走去。
“大将军来访,张骞有失远迎!”张骞给卫青行礼,把卫青让到正座。
“大夫多礼了!大夫十数载颠簸,你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感!”卫青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光景,长身玉立,长得非常斯文。
“大将军过奖!”张骞风闻卫青谦和,今日得见倒名不虚传。
“叫我仲卿吧!”卫青淡淡一笑。“这位是?”张骞一眼看到卫青身后的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表情傲然,长得比卫青将军要英武几分,但因此看着面目并不算和善。“这是我的外甥霍去病!”卫青让霍去病给张骞行礼,张骞一惊,知道霍去病是皇上颇为宠信的外戚。一时间宾主各自落座,卫青与张骞聊起匈奴兵马装备和兵力分布问题。
“背不出!背不出!”伊宁坐在小书房里,因为於单的消息而心烦意乱,书简上的字简直个个在漂移。伊宁赌气推开书简,支起脑袋开始思考张骞为什么巴巴留自己在长安。“张骞,你如果认为我年少好欺负,你就算错了!”
“姑姑,赶紧抄吧!”张塞拿笔捅捅伊宁。
“说起来一肚子气,你真没用,帮我抄怎么被夫子看出来了,害我现在还要抄一百遍!”伊宁叹了口气。张塞朝案几上的陶猪做怪相,却不敢顶撞伊宁。
“烦死了,我先回房睡一觉!”伊宁伸个懒腰往内室走去,张塞内心万分佩服她不怕死的勇气,自己却不敢效仿,只能低头疾书。
“於单,你个臭小子,被打残了啊,走这么慢!我都到长安快一个月了,你怎么影子都没见!”听得一声大呼,伊宁又被门槛绊了一下。因这次走路格外心不在焉,因此摔得也格外重。
“臭门槛,和汉人一样尽欺负我!”伊宁觉得左脚踝剧痛,恨恨扯下绣鞋,往前用力扔去。“啪-”,一声巨响,和平日绣鞋落地的声音大不同。伊宁愣愣抬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脸怒火看着自己。
“你,你流鼻血了!”伊宁结结巴巴。
霍去病摸摸自己的鼻子,果然看到一手的血。“你居然敢砸我!”霍去病狠狠抬起伊宁的下巴,气得声音都快发抖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了,这是我的房间,你像个鬼一样躲在里面想干什么?你活该!”伊宁大怒,猛地站起来。“啊!”左脚一阵剧痛,伊宁痛得满脸大汗,身子一歪往霍去病的怀里摔去。霍去病冷哼一声,闪身避过。听得又一声巨响,伊宁又是狠狠一跤。
“你这个家伙,扶我一下会死吗?”伊宁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凭什么要扶你!男女授受不亲!”霍去病冷冷道,看伊宁痛得厉害心里也有些犹疑,蹲下仔细察看伊宁的左脚。“脱臼了!”
“啊!我想起来,你就是那天那个骑马的恶少!”伊宁恍然大悟,“你这个灾星,怎么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