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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会偏殿的桌子上便摆满了姜筠爱吃的,姜筠吃了点,便靠在榻上小憩。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衣袖,睁开眼便见程文佑站在榻边,揉了揉眼,唤了声哥哥,问道:“几时了?”
“快午时了。”
姜筠捂着嘴乐道:“那正好,可以用午膳了。”
程文佑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道:“吃了睡,睡了吃。”
姜筠嘻嘻笑了一下,猜他心中想的定是小猪一样。
在永寿宫用了午膳,见太后也有些乏了,便不在永寿宫打扰太后,姜筠随着程文佑回了睿王府,
程文佑叫人拿来了王府的账目,摊在桌子上道:“李掌设说你账本看的好,来瞧瞧这些。”
姜筠手里捏着账本翻了翻,有些膛目,程文佑道:“你瞧着可能算。”
姜筠摇头道:“这么多,我哪能算。”
程文佑摸着她的头笑了笑,道:“一时半会的算不来,你抱回去算,不能偷懒,这些可都是你的。”
姜筠先是听到那些都是她的喜了一下,又想到自己要一点点的算出来,顿时便蔫蔫的,苦着脸道:“不算可以吗?这也太多了。”
“你不想要?”
姜筠垂着头,斟酌一番,妥协道:“好吧。”
程文佑笑了笑,坐在案桌前看书,姜筠便拿着账本一点点的翻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眼睛脑袋有些发晕,见哥哥还在那里看书,似是入了迷一般,便手撑着案桌起身,往院子去。
回去的时候姜筠便带上了那些账本子,她坐在榻上,平翠替她抬了抬身后的靠枕,看着案桌上放的账本子,揉了揉脑袋,见秋蓉理好了床铺,便去睡了。
因为在外头一天了,有些累,她往床上一躺,把被褥裹了裹,没多会便没了知觉。
早上的时候平翠感觉她醒了,轻声问了句,便带着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姜筠去老夫人那里请了安,回来便坐在那里算程文佑给她的账本,李掌设站在一旁给她续茶,也不打扰她。
巧荷拿着个帖子进来说是成国公府三房的人送来的,姜筠拿过去,翻了一下,竟是她外祖家的明纵表兄回来了,请她过去。
她前些日子遇见三表姐时,三表姐还同她抱怨了一下,说是她明纵表兄不愿意回府,派去的人同他磨了很久,才把人给请了回来。
本来要赶着过年的,也没赶上。
姜筠把帖子放在案桌上,姜筝过来寻她时,姜筠见她脸色有些不好,问道:“怎么了?”
姜筝叹了口气道:“我爹和我娘吵架了。”
姜筠愣了一下,姜三爷向来惧内,平日里她三婶瞪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怎会同她三婶吵架呢。
本来这些事同旁人说不好,姜筝同姜筠亲近,也不拿她当外人,拉着她的手道:“我听着我娘的意思是我爹在外头有了人,叫我娘知道了,我爹也没反驳,只说我娘性格太强势了,说话不顾后果,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我爹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怕我娘生气。”
她说话时手都有些抖了,姜筠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姜筝红着眼眶道:“你说他们这样都这么多年了,不也安生的过来了吗?为什么要闹呢?我娘脾气是火爆了些,可我爹不也忍了这么多年了吗?”
她是真怕啊,她二叔二婶闹成那样,夫妻两个见面就像仇人一样,她不想她爹娘也那样。
万氏倒不是脾气火爆,平日里对人也是笑眯眯的,唯独对着姜三爷不行,女强男弱,她有一个厉害的姐姐,姜三爷对着她小心翼翼的,唯恐妻子不开心。
姜筠瞧着她三叔对她三婶也像是真心的,可能是自己心里也有些自卑吧,万氏的姐姐嫁给了尚书左仆射,风风光光的,可万氏嫁给他却一直碌碌无为的。
他敬重妻子,爱护妻子,同时心里又压抑着,这种情况下,身边若是出现个解语花,很容易心就变了。
万氏心里也憋屈啊,未嫁前姐妹两人都是一样的,嫁人后这差别可就大了,姐妹两个感情再好,从姐姐府上回来,再看看自己嫁的人,心里的落差当然明显。
尤其是再对上唯唯诺诺的夫君,就更加生气了。
难怪都说要高嫁低娶。
男人若是自己能力不够,又偏偏要娶个比自己尊贵的妻子回来供着,那便该一辈子供着妻子,谁叫你要娶的,当初娶的时候不说妻子身份高,脾气坏,等了几十年了,人家为你生儿育女了再来嫌弃,那可真是没了心肝的。
面子里子都要,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姜筠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道:“快别哭了,三叔三婶十几年的夫妻了,哪有不拌嘴的,闹一闹就好了。”
姜筝摇头道:“你不知道,我爹从前都不敢跟我娘顶嘴的,这回竟然指责了我娘,说我娘不可理喻。”
“那三婶怎么说?”
“我娘叫他滚了。”
姜筠倒抽了口气,叫人端了茶上来,递给姜筝。
姜筝抿了口茶,垂着眼,拿着碗盖轻轻的摩擦碗口,道:“我爹还真走了。”
都吵架了,万氏叫他滚,他肯定待不住了。
姜筠道:“你也别难受了,他们是夫妻,兴许马上就自己好了,不是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吗?”
姜筝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姜筠摇了摇她的袖子,道:“快别想了,要不咱们去外头转转吧。”
她这么说着也不给姜筝拒绝的机会,便命人去准备马车,又叫人打了水来,亲自拿着帕子给姜筝洗脸。
两人收拾好了,便坐着马车往外去。
☆、第55章
一路上姜筠都在说话转移姜筝的注意力,姜筝扯了扯嘴角,道:“是我想不开了,倒叫你来安慰我。”
姜筠见她还在为姜三爷和万氏的事情忧心,掀开马车帘子道:“不说这个了,前面有了酒楼,咱们进去坐坐。”
姜筝嗯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平翠和向青各自扶了自己的小姐下车。
同安楼二楼楼梯口往左的第二个雅间里,桌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左手端着茶盏,嘴角噙着笑,对着对面的年轻男子道:“大哥既然不喝酒,那便喝杯茶吧。”
对面的男子并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道:“你把明杰害成那样,还敢回来?”
许明纵食指轻动了一下,淡淡道:“大哥这话就说笑了,便是我什么都不做,他现在不也死了吗?一个死人罢了,真是可惜了我那条狗。”
他摇头感慨,迎面突然泼来茶水,好在茶水并不烫,只是脸上脖子上连带着胸前都是一大片水渍,他抬手擦了下下脸上水,轻笑了一下,抬头对着已经起身的许明英道:“大哥这样就有失成国公府世子的风度了,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说到这里,眉眼间已经充满戾气,许明英让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扭头道:“你真是不知所谓,最好老实点,否则你怎么回来的,我就能叫你怎么滚回去。”
说罢便甩袖走了出去。
镂空雕花门被许明英甩了一下,也没关严实。
许明纵喝了那杯已经快要凉了的茶水,想到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的日子,最宠爱他的祖父和父亲都不要他了。
养他的那老两口先后没了,他一个人找人葬了他们,坐在屋子里特别的孤单,没人管他,村子里的都不认识他,只说他可怜,小小年纪,父母便没了,如今连祖父祖母也没了。
他听了特别的好笑,那家人可不是他的祖父母,他父母祖父母可好好的待在定熙的国公府里呢,知道他们不会来接他,他便在那一带的孩子里玩开了。
记得有一年村子里都传县城里来了大官,那些人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官,只闹哄哄的说要去看。
他那会在一群男孩里算是领头的人了,那群穿着粗衣麻布的小少年兴冲冲的拉着他一起去见世面。
坐着牛车赶了半天刚好赶上那大官要走,他远远的看了一下,那被县令县丞簇拥在中间的可不就是他的伯祖父嘛。
他往后靠了靠,脸上的表情愈加冷漠起来,既叫他回来了,任何人都别想赶走他。
姜筠和姜筝刚进去便见许明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姜筝面露惊讶的对着姜筠道:“那不是你表兄吗?”
姜筠点了点头道:“是他。”
只是不知是谁惹他生了这么大的气,姜筠同他也不甚熟悉,扭头对姜筝道:“不管他,咱们上去吧。”
两人往楼上去,小二正要把她们往屋子里领,姜筠微微侧了侧身子,突然见一旁雅间走出一个少年,穿着藏青缎子衣袍,腰间系着彩云仙鹤白玉带,挂着一块如意玉佩,目如朗星,风姿潇洒。
姜筠在看到他的脸时就愣了,疑惑道:“外祖父。”
她这话是对着许明纵说的,许明纵恰好也面对着她,听见她这话眉眼一跳,神情愉悦。
姜筝忙拉着姜筠道:“你这小傻子,乱叫什么呢?”
然后又尴尬的看了许明纵一眼,许明纵正往这边看,微微眯了眯眼,一脸的兴味,姜筝红着脸道:“公子莫要介意,我家妹妹认错人了。”
认错人,把人家十六七岁的少年认成外祖父。
许明纵摆摆手道:“无妨。”
然后又走到她们身边,对着姜筠伸手道:“姑娘,可否借你的手帕一用。”
平翠大惊,忙把姜筠护到身后,姜筝皱着眉道:“这位公子,向姑娘家借手帕,只怕有失妥当吧。”
姜筝见他穿着不俗,料他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这会过来像阿筠借手帕,只怕是个登徒子。
姜筝警惕的看着他,许明纵唇角微扬,轻笑道:“她都叫我外祖父了,我向她借个手帕有什么?”
姜筠面色大窘,她哪里是叫他外祖父了,这人怎么占人便宜呢,开口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公子的长相特别像我外祖父,才会比较疑惑。”
想到刚刚走出去的许明英和今日收到的成国公府的帖子,姜筠问道:“敢问公子可是出自成国公府?”
她问这话时已经基本确定这少年就是自己的明纵表兄了。
许明纵收敛神色,略略想了一下便知晓姜筠的身份了。
许明纵道:“小姐如何得知?”
姜筠微微一笑,冲着平翠使了个眼色,平翠道:“我家小姐是卫国公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