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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问:“有谁要来吗?”
“是啊,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谁?”
“一位氏家先生,我昨天稍微和你提过。”藤村从沙发站了起来,“不管了,我们先去医院吧,助理应该准备好了。”
于是我也站了起来,就在这时桌上电话响起,藤村迅速拿起话筒。
“喂,是我。氏家先生呢?……在东京?为什么这个节骨眼跑去东京……”说到这里,藤村似乎察觉我在看他,“等一下,我换支电话。”说着他在话机上按了个按钮,转头对我说:“不好意思,请等我一下。”
“好的。”我回答。藤村打开桌旁的门走进隔壁房间。
他应该是在隔壁继续讲电话,我却听不到任何对话。
我记得氏家这个名字,昨晚藤村说过这个人当初也是研究室成员之一。本来他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不解地看着山羊与绵羊混种而成的嵌合体动物照片,突然听到“喀、喀”的声响,我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胁坂讲介的脸从玻璃窗下方探了出来,原来是他手指轻敲窗户玻璃发出的声响。
我一面留意隔壁房间的动静,一面悄悄打开窗户。
“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跑来这里?”
“我才要问你咧!”胁坂讲介压低了声音说:“这里不能待,快逃吧!”
“逃?为什么要逃?”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总之快照我的话去做。”
“这个道理都说不出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耳朵靠过来。”他把窗户整个推开,对着我招手。
我把头发拨到耳后,身子探出窗外,忽然他巨大的手掌朝着我的嘴巴捣来,力量之强,我想呻吟都发不出声音,就这么被他拖出了窗外。
他一手按住我的头和嘴巴,另一手关上窗户,接着把我整个人抱起来,我拼命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出他的粗壮手臂。
一直到弯过建筑物转角之后他才把我放了下来,却依然捣着我的嘴。
“你答应我不出声我就放开手。”他凝视着我说道。
我连忙点了两次头,于是他放开手。
“救……”我刚要大喊,马上嘴巴又被按住,胁坂讲介在我面前伸出食指左右摆动,“今天说谎,明天就做贼了。”
我以眼神对他笑了笑,视线里带着歉意。
“昨晚纠缠你的那个鸡冠头……不,光头男,那群人今天早上被抬进医院了,据说是食物中毒,看来他们吃了你留下的那个小餐盒。”
我一听登时瞪大了眼,他明白我不会吵闹便放开手。
“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为了搜集这所大学的情报到附属医院去了一趟,结果刚好听到护士在聊。你听好了,本来应该食物中毒的人是你,如果你认为这只是偶然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如果你认为这不是偶然,就跟我来吧。”胁坂讲介的眼神流露出热切的期盼。
仔细想想,今天早上藤村在电话里似乎特别在意小餐盒的事,看来我没有食物中毒让他相当惊讶……
我吞了口口水,问道:“你开车来的?”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他说。
于是我站了起来。
我们像游击兵一样压低身子移动,医院停车场七成左右的停车格都停了车子。
一辆又圆又肥的深蓝色汽车停在一棵巨大的七灶树下,眼看胁坂讲介朝着那辆车走去,我不禁有些失望,本来还期待他开的是本田NSX之类的跑车。
“你从东京开到北海道就开这种车?”
“MPV(* ‘MPV’是‘Multi Purpose Vehicle’的简称,意思是多用途的箱型车。)是适合长距离驾驶的车款,要抱怨等坐过之后再说吧。”
他的大言不惭还算有点道理,MPV的内部非常宽敞,坐起来满舒适的,后座是可调式座椅,唯一的败笔是上头凌乱丢着发出汗臭的毛毯及换洗衣物。
“走喽。”
“好。”话声刚落,我又急忙大喊:“啊,等一下!”
“怎么?”胁坂讲介踩下刹车问道。
“你看那个。”我指着七灶树的根部,那里插了一块小牌子写着“伊原骏策敬赠”,“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伊原骏策的名字?”
“为什么这里不能出现伊原骏策的名字?”
我一时说不出话,他放开了刹车说道:“看来背后有些故事,等一下再来好好盘问你,我们先赶快离开吧。”
车子出了停车场,我看到刚刚那个骷髅男在校门口东张西望,一定是藤村叫他出来找我。
“惨了,是藤村的助理。”
“你到后面去躲好,用毛毯盖住头。”
虽然很不想听他指示,我还是照做了。不久车子停了下来。
“干嘛?”胁坂讲介的口气很粗暴。
“请问你是来探病的吗?”声音一听就是那个骷髅男。
“我朋友好像食物中毒被抬了进来,那个笨蛋,一定是乱捡地上的东西吃。”
“喔,你是那几个人的……。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牛仔裤,头发满长的。”
“是美女吗?”
“我也说不上来……”
我在心里暗骂:“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美女我没看见,丑女我没兴趣。”胁坂讲介丢下这句话便踩下油门。
车子开了好一阵子,他都没开口,我也默不作声。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引擎也熄了火。
“安全了。”胁坂讲介说。
我掀开毛毯,“你偶尔也洗一下毛毯吧,你母亲没告诉你男人应该保持清洁吗?”
“只要你和我说真话,要我准备高级喀什米尔羊毛毯都没问题。”他隔着椅背慢慢转过头来,“好了,快说吧,首先告诉我昨晚你和藤村聊了些什么,你可是差点就食物中毒的,别再死鸭子嘴硬了。还有,关于伊原骏策的事也请你交代清楚。”
我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车子停在某个堤防边,川面非常辽阔,水流平缓。
我不禁心想,我到底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鞠子之章 六
“考虑得如何了?”吃早餐时下条小姐问:“要不要再想个一天?”
我正伸手拿茶杯,听她这么一问又缩回了手。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不必了。”我说:“我去,今天就去。拖到明天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也赞成你这么做。”她点了点头,“那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吧。”
“好的。”我说。
又是新的一周,今天是星期一。
昨天我回到公寓,下条小姐已经到家了,她一见到我便大刺刺地说:“我查到小林双叶的地址了。”害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小林双叶。一位和我拥有相同面孔的女子。
“我没查到电话,所以想见她的话只能直接去这个地址找她。”下条小姐将便条纸放在桌上,“要去的话,我明天有空。”
便条纸上写着“练马区石神井町”,这个住址位在哪里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请让我……考虑一下。”我说。
“也好,你决定了再和我说吧。”下条小姐折起便条纸。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我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如今的我手上毫无线索,要查出真相,一定得和这位小林双叶小姐见上一面,我迟迟无法说出口只是因为害怕见到这个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昨晚就寝时我下定决心了,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明天,我要去见另一个我。
但一想到见面的那一瞬间我便辗转难眠。
我们不到中午就出门了,下条小姐说先去涩谷搭山手线,到了池袋再转西武线。
在山手线电车里,我把昨天与清水夫人见面的情形告诉了下条小姐。听到山步会的相簿里只有阿部晶子的照片被取走,下条小姐也相当在意,她也觉得如果取走照片的真的是我母亲,那么脸部被涂掉的女子应该就是这位阿部晶子。
“最好能找出山步会其他成员。”下条小姐换一只手抓住车厢拉环,“那本小册子上也记载了其他社员的名字,对照毕业生名册或许能找出联络方式。”
“但这么一来又会给你添麻烦……”
“别介意,我也觉得愈来愈有意思了。”下条小姐笑着说。
此时电车抵达池袋,我们转乘西武线。
愈接近目的地,我的心情愈难保持平静。那位小林双叶小姐看见我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而我看见她又会有什么反应?我不断提醒自己届时绝对不能惊慌失措,但一想到见面的那一刹那,我又感到不寒而栗。为什么我会如此恐惧呢?据说诗人雪莱(* 英国浪漫派诗人柏西,比希·雪莱,关于他看见自己分身的传闻有不同版本,有一说雪莱在看见分身之后,不久便在自己三十岁生日前夕遇船难溺毙。)在湖边看到自己的分身,隔天便死去,但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事呀。
“放轻松点。”下条小姐也发现了,“不过我说再多也没用吧。”
“我没事的。”但我的声音却明显颤抖着。
在石神井公园站下车之后,我一直走在下条小姐身后,狭窄的道路两旁全是商店,我忽然想到小林双叶平常应该会来这里买东西吧。
穿过商店街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上行人变少了,下条小姐看着地图往前走,不久便在一栋两层楼公寓前停下脚步。
“好像就是这里了。”她说。
我屏住呼吸抬头望去,这栋建筑一看就是为了让平凡的人过平凡生活的普通公寓,我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地方住着一位与我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人。
“上去吧。”下条小姐说。
“好……”我口干舌燥,声音异常沙哑。
小林双叶小姐的家在二楼,门牌上写着“小林”。见到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该笑着说声“午安”吗?可是我僵硬的脸颊恐怕挤不出笑容。
下条小姐摁下门铃,门内铃声响起,我闭上眼做了一次深呼吸,心脏正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