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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梅华道别之后,钱包被挖空了,夜也黑了,路修远回到了家里。
两年没有踏足的小区,一点都没有变,楼与楼之间略显拥挤,典型的老式公房,带着独特的韵味,楼下的绿化多是枯枝,但依然可见茂盛时繁花似锦的景象。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漆黑的房间里一缕淡淡的光芒倾泻,电视机是静夜里唯一的声音。路修远掂着脚尖走进房间,探身偷看,影碟机里放的居然是A片,那充斥肉欲的画面上,两个主角都是男人,正闭着眼睛忘我地舔舐对方,而窝在沙发里的男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嘴里叼着的烟已经烧了长长一截。
忍不住轻笑,男人听到异响,猛地从沙发里跳起来,在看清屋里的人是路修远后,警惕转为狂喜:“修远,你回来了?我没有做梦吧?”
“呵呵,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用这种东西打发时光啊,满脑子黄色思想。”路修远揶揄着。眼前的男人很帅,坚毅的轮廓配上凌乱的头发,尤其是在黑暗中,他的剪影就像雕塑家手中的艺术品。他叫陈唯林,是与路修远合伙租房的室友,至少在所有的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三
“你这个混蛋!要回来了也不知道打电话给我!良心都被狗吃了!”陈唯林扑过来,揪着他的衣襟就往墙上摔。两人被路修远的行李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的瞬间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缠起来。
唇粘在了一起,怎么都舍不得分开,舌尖掠夺着口中的地盘,一次又一次地烙上自己独特的印记。路修远的双臂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他的背,几乎想把骨头都嵌进肉体中去,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陈唯林骑在路修远身上,粗暴地撕扯他的衣服,冬天毕竟穿的衣服多,一时半会也解不开,躁得他又咬又骂。
路修远怕痒,被他弄地咯咯直笑,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又是一阵缠绵。“我回来了……高兴吗?”路修远咬着他的舌头不放,含糊地问道。
“高兴死了!我高兴地想扒了你三层皮,看你以后还怎么离开我!”陈唯林顺着他的口角一路吻下去,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前咬了一下,激地他叫出了声。
“惊喜懂不懂?我是个讲究情调的人。”路修远故意扭动着身躯要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爱人喜欢什么,肌肤的细微接触燃起一团团火苗,迅速成燎原之势。
陈唯林笑骂:“你他妈还情调呢,整整两年了甩都不甩我,几天内你别想出门了。”他说着手就伸到下面,毫无预兆地朝重点捏了一下,路修远大叫一声,几乎瘫软在他怀里。刚才的A片早就让陈唯林情欲高涨,哪里受得了路修远看似无辜的挑逗,低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一手捏着他的大腿。
但全身的动作在这时候停了,陈唯林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深深地望着身下的人:“你瘦了好多,在耶路撒冷没饭吃吗?”说着用力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你还知道问我在那里的情况啊,一见到我就像恶狼扑食似的。”
陈唯林不怀好意地露出下作的表情:“我还真的已经是只恶狼了,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再说你的事情我还用问吗,你有几两肉,我用摸的就知道了。”他宠溺地揉着爱人的头发,深情一吻,这一次不带丝毫肉欲,有的只是浓情蜜意。
他拽起路修远扔到床上,身体覆合在一起,电视里的人已经到达了高潮,发出欣快的呻吟,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天路修远睡到中午才起床,陈唯林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放着已经冷了的蛋饼牛奶,和一张甜得发腻的字条。他艰难地穿衣洗刷,骂骂咧咧地抱怨陈唯林的禽兽行径,可镜子里照出的人却是笑得一脸幸福。
磨蹭了好一会,他才整装出发去天筹集团。在地铁站里他随手买了一份坐在角落里阅读,国际新闻大多是围绕美伊双方,巴格达上空已经是战云密布。
他的对面坐着一对情侣,女的凑在男的身边,两人看的是与他手里相同的报纸。他听到他们在轻声低语,那女孩大致说着,要打仗了好可怕,幸好不是发生在自己头上之类的话。那男的笑着应和了几句,两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其他事情上。
路修远叹气,去巴格达这条路果然没有选错,那里有太多的真相需要让大家知道。正在他琢磨着见到季文正该怎么说时,地铁已经到站了。
站在天筹大厦前,路修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去见“钻石”了,难免有点紧张,听说有钱人大多脾气古怪且吝啬,不知道会给他出什么难题。
富丽堂皇的装修让路修远一跨进去便有些窒息,他略感茫然地来到前台,接待小姐问道:“先生,请问您什么事?”
“我找你们季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接待小姐甜美地笑着,态度礼貌而坚决。
“有!当然有!我跟他约在了十分钟后。”路修远睁着眼睛说瞎话,昨晚一回家就忙着激烈运动,中午拔开眼睛就往这里赶,他预约个什么?
接待小姐经验丰富地拿起电话,一边请教尊姓大名,一边拨通了总经理秘书。
匹诺曹•;路大惊,知道西洋镜要拆穿了,羞红着脸报上名字,等待着被保安架出天筹。
可没想到接待小姐放下电话,小手往旁边一指,依然笑容可掬:“先生请从这边电梯上去,二十二楼,总经理在办公室里等您。”
路修远张大了嘴巴,难道季文正是吉普赛人,能用水晶球探知他今天会来?
管不了这么多了,路修远表面上还是理所当然向接待小姐表示感谢,大摇大摆地向电梯走去。
一路摸索寻到总经理办公室,在秘书的带领下敲开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的声音淳厚而优雅,又带着点慵懒的意味,短短两个字就可以听出他迷人的中音。
四
路修远表面上还是理所当然向接待小姐表示感谢,大摇大摆地向电梯走去。
一路摸索寻到总经理办公室,在秘书的带领下敲开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的声音淳厚而优雅,又带着点慵懒的意味,短短两个字就可以听出他迷人的中音。
秘书替他开门,示意他进去,他环视了一下宽敞的办公室,心情立刻变得舒畅。墙纸是天蓝色的——路修远最喜欢的颜色,屋角放着一棵小棕榈树,仔细一看竟然是真树,一旁的真皮沙发暗示着主人的阔绰,而迎面的落地玻璃窗,则能眺望繁华的上海街景。
钻石坐在大地夸张的办公桌后,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他身着一件深灰色半高领的羊毛衫,眼神是超出一般人的精明和锐利,使路修远有种曝光在强光下的感觉,嘴角的笑容很是令人玩味。
曾经向张梅华问了很多关于季文正的事情,张梅华的回答无非是:帅、好帅、太帅了!
在路修远看来,帅是陈唯林那种,而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用帅来形容的,而是种超越了一定境界的完美,已经不能用具体的语言来描述了,怪不得张梅华翻来覆去都是平乏的词汇。
果然是钻石亮晶晶啊!哎哟,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路修远心里鬼叫,脸上还是维持着友好的笑容。
“您好,路先生,请坐。”钻石起身向他伸出手,握手的力度轻柔礼貌,好像蜻蜓点水。
“谢谢,季总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名片。”
季文正双手接过,看了一眼:“路先生……”
“叫我小路就好。”路修远实在不习惯被钻石级人物恭敬地叫路先生。
“小路?可我不喜欢人家叫我‘小鸡’。”季文正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路修远不得承认他每一个表情都是极具杀伤力的,他心想:要是伊拉克人都长他那样,美国人肯定一败涂地。
“咳咳,季总,您说笑了。”
“路先生的报道我有看过,有些看法很有见地,能与您面谈真是荣幸。”
明知是生意人的客套话,路修远还是忍不住得意一番,结果得意过头,脱口而出:“您也看报纸?”他本来想问的是,您看报纸的时候连报道员的名字都看?没想到兴奋之下,问出如此没有常识的问题,害他当场想买豆腐撞死。
季文正是何等人?商人最讲究的就是一双火眼金睛,在谈判桌上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是判断底线的依据,而路修远这一系列表情的变化被他尽收眼底,于是笑意更深了:“路先生真有意思,我虽然不是文化人,但还是识字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路先生,因为您没有事先跟我约好时间,所以我只能给您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鄙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您有什么事请长话短说。”季文正忽然抬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话。
路修远惊叹于他变脸的速度,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刚才还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一转眼就变成了奸商。
幸好他在路上打了腹稿,于是简单地把自己任职告诉季文正,并说出了拍摄纪录片的想法。他一开始还强调纪录片能给天筹创造良好形象,可说着说着就偏离了正题,大谈他对拍摄的构思,要去采访哪些人哪些地方,准备用什么角度来叩问灵魂,看似平凡的脑袋里有无数的花火在跳跃。
季文正始终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静静地听路修远的长篇大论,甚至萌发了把他招聘进来,培养为谈判专家的念头。
不着痕迹地瞟了眼桌上的台钟,整整二十分钟,路修远没有停顿过。季文正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他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坐在面前的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顾听众的感受,认真地像个小学生。
对,就是个小学生,一个身穿格子西短裤,带着小黄帽的小学生。终于,他忍不住嗤笑。
“季总,我说话有这么可笑吗?”路修远面色难堪。
“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憋不住了,路先生您实在是太可爱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路修远,以他的敏感来说,可爱二字对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路修远灰了脸,可又不好得罪他:“季总,您夸奖的方式真特别。”
“路先生,不要浪费双方的时间。您的意图我已经了解了,您想在巴格达任职期间拍一部纪录片,想让鄙公司作为赞助方,对吗?我想提一个问题,您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