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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其实听懂了我的话,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大嘴四处乱咬。
我心里有一点儿不忍,因为它除了将食材变得寡淡无味之外,并没有祸害过任何人。但是人鬼殊途,它的存在已经完全干扰到了这里的正常生产秩序,还不如将它超度入幽府,尘归尘,土归土,自去其该去的地方,又或者自有一番境遇,这也说不定。
我意已决,便不再像娘们一样犹豫不决,当下就拿出最后一张“回度往生咒符”,点燃,然后念起了超度的咒法,那贪食鬼挣扎了一阵,被我诅咒之手灼烧无力,符纸燃完之后,悄无声息。我手中的灵体渐渐变透明,浊的往下落,而清的则往上飘,空气里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哀叹。
这声音似有似无,过了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肮脏的小男孩,眼珠子黑得发亮,朝我鞠了躬,然后往楼顶升去。
空中留着一团五色光,萦绕在小妖朵朵的手上面。
她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张开嘴巴,大啃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像在品尝着人间美味。肥虫子一阵嫉妒,又怕被小妖朵朵弹屁股,于是飞到旁边,小心翼翼地吃一点儿遗漏的光团,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巴。一霎那,它的黑豆子眼中绽放出了骇人的神采,仿佛打了鸡血,朝着小妖朵朵摇尾乞怜。
为了吃的,它向来就是这么没有骨气。
两个小家伙你一口,我一口把这五色光团给吃完,我问小妖朵朵,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她用灵活的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然后回味无穷地说这是贪食鬼遗留下来的天魂。这天魂自带着它化身为鬼之后,几十年来所吃过美味的浓缩精华,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能够让灵体,感觉到食物所带来的最大的快乐。
说完,她舔了一下手掌,说以后只怕再也没得吃咯。
肥虫子也是一阵伤悲。
原因既然已经()找到,一切都开始往好的地方发展,我买来了制符的一应道具,为苗疆餐房的四处都画了镇宅的符箓。因为已经有了无数次的失败,所以成功的机率便大了很多,也不用再靠着金蚕蛊这小东西的血来加持,自有法力。除此之外,我将十二法门中的道门法子发挥,弄了很多风水驱邪的布置,散放各处,并且很好的融入装饰之中,并不突出醒目。
筹谋了大概半个多月,苗疆餐房终于于五月末开张了,因为阿东宣传到位,头几天的生意出奇的火爆。
除了宣传之外,这个餐厅的主题应该也是图新鲜的顾客们所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厨房有李师傅和阿东从家乡里挖来的蒋师傅坐镇,口味地道正宗不说,而且还具有独特的风味,一时间多了不少的回头客,引来了无数老饕追逐。直到后来阿东他婆娘也过了来,生意也开始步入了稳定期。
而我,则在闲暇之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情,说起来跟被我超度了的贪食鬼有关。
第9章 虎皮猫归来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与金蚕蛊有关。
我在苗疆餐房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价格倒也合适,因为一直在忙开业的事情,所以没有太多时间来照顾朵朵和金蚕蛊。朵朵倒还好,她是个自觉的小孩子,听话,让她晚上修鬼道,她便修,也不闹事;金蚕蛊却不行,来到了洪山,就像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总是饿得不行,而我却感觉此处颇不平静,不准它在外面觅食,所以还是买来了二锅头与内脏,让它吃。
金蚕蛊自然不愿,但是晓得我的严厉,不敢出去,就饿着。反正它是大鲵的胃,可吃得,也饿得,一两年都饿不死。
朵朵看不过去,便帮自己的小伙伴做饭,弄吃的。
也不是什么好材料,猪肝、鸡胗、牛肚子……她“鬼道真解”修炼得略有小成,不怕火,于是就处理了一下。金蚕蛊素来爱吃生腥的东西,然而对于朵朵弄的东西,却极喜欢,总是把盘子都舔光。我发觉奇怪,便厚着脸皮尝了一口,果不其然,简直是美味极了。
小妖朵朵吸收了贪食鬼的天魂,因为是同一个灵体,所以朵朵对于味觉的把握,一下子也到了大师级水平。
于是朵朵在做家务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差事,就是做饭。
小丫头对此展现了令人侧目的天赋,照着菜谱,居然能够做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味道让人忘怀。
那个时候正值苗疆餐房开张不久,为了给店子里招揽生意,我便使了一个法子,让朵朵附了我的身,每天炒十道菜,给餐房的食客品尝。我把菜价提高两倍,然后晚上六点过后,亲自动手炒,每天只十道,完了就没有。刚开始阿东还不明所以,后来吃过朵朵做的菜后,大呼厉害,太好吃了,说这法子可行。
结果苗疆厨房十道菜的名声,没多久就传出去了,引来许多人争相预约。
很多当天没有尝到的人纷纷要求要吃,莫说加两倍,提高十倍价钱都可以,但是我都婉言谢绝。虽然是朵朵,但是被灵体上身,终究是一件消磨身子的事情,若不是我可以持咒恢复,哪里敢玩这些?
而且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和诚信。
当然,朵朵对于上我的身也十分感兴趣,用我的手,时而摸摸我的鼻子,时而摸摸我的疤,开心不已。
我看得出来,她是多么地想要一个人类的躯体,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日子一天一天过,苗疆餐房的火爆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宾客盈门的后果,是我们都忙着累弯了腰,于是招聘人手又迫在眉急。于是我们又招聘了四个人,将餐房分成了两班倒,早班一批、晚班一批。自有人做培训,我也将我负责的原料采购、管理和培训这一块,交予手下的小张来搞,刻意让他成为我的代言人。
这小子也争气,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阿东也很满意虽然跟阿东是老乡,但是他和他婆娘在这里,若无人监督,开成夫妻店,抛下我,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我也只是遏制一下,防患于未燃。毕竟我跟阿东是经年的老兄弟,相信他不会坑我的。
之前一直怀疑暗中捣乱下降头的竞争对手八大碗,从开业至今都没有动静,我让手下的人留心看了一下,说那里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很多食客都慕名而来我们这,使得他们的生意相对地冷清许多。这生意人的思想,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努力把市场做大,增加客源;另外一种,却是把别人手中的蛋糕抢过来。我们是凭着实力和口碑吸引顾客,但是他们,有着前车之鉴,我实在有些担心。
果然,六月初的一天中午,事情果然发生了。
这是一行八人,个个一脸不善、肌肉发达,一进来就要了一大桌子的菜,喝酒划拳,十分喧闹。
按理说五人以上便可去包厢,但是他们不肯,说大厅里敞亮。因为我们推出了实惠午餐的服务,大厅里面的顾客其实非常多,而且不断有电话进来定外卖,我接电话,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注意。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听到大厅里面一阵喧闹,男人的喝骂声,女人的尖叫声、哭声,陆续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站起来,看见小张正在那桌处理,为首的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对这大厅里面的人高喊,说这什么破饭店,菜里面不但有蟑螂、有虫子,还有头发……喏,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毛,弯弯曲曲的?我脸一沉,我们的厨房是经过严格管理的,我甚至为厨房画了一张驱疫符,哪里会出现这些东西?
这伙人,分明就是过来捣乱的。
他们神情不善,大厅里面吃饭的人有的信了,跟着嚷嚷,有的不信,但是也瞧出了名堂,感觉付钱离开。开餐厅的,最怕一个闹字,人家来外面吃饭图的就是一个舒心,这么一闹,下次就未必来了。我走到这桌前面,问小张怎么回事?小张说这伙人讲菜里面吃出蟑螂和头发,便叫来服务员,先吵闹,然后出手扇了小离一巴掌。就是这样……
我看了一下我们的女服务员小离,她的脸红肿,看来下手不轻。
为首的那个黑汉子一米八,他拉着我的衣领,酒气熏熏地问你就是老板?我说是,他指着桌子上的大碟小碟的菜,然后又指着旁边伴当手中的弯曲毛发,说你就是让我们吃这玩艺的?我平静地说对不起,这里面可能有误会吧?他的手我往桌子上猛地一拍,盘盘盏盏都跳起来,汤汁四溅。他盯着我,眼神似刀,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说说怎么办吧?
我伸出手,把他揪住我脖子的手给拿开,整理了一下衣领,平淡地笑着,问他想怎么样?
他没说话,旁边的伴当倒是说赔钱,要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费,多少钱呢?至少3万块!
此言一出,他旁边其余的汉子都纷纷起哄,有的说5万,有的说8万,闹哄哄的。
周围的顾客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黑汉子盯着我,而我则摇了摇头,叹气,说都多少年过去了,来餐馆捣乱敲诈吃霸王餐的招数,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创新?有意思没意思?都二十一世纪了,同志们,你们这个东西,跟中奖瓶盖一样,都已经风靡全世界了,会有人相信么?
黑汉子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旁边的围观群众都哄笑,他气恼,说爱信不信,老子有病么?没事吃虫子?你TMD开饭店,一盘菜里面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还好意思开?信不信我砸了你这个店?
他这话一说出口,周围七个伴当都散开来,撸起袖子,架势展开。
我摇了摇头,感觉这应该不是潜伏在暗处的那个对手惯用的套路,太拙劣了,反而落入了下乘。不过也许是他们看出了我在这里的布置,又或者捣了几次鬼而不得,才出此下招。我跟旁边的小张说报警吧,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毕竟,每个月我们交的那么些“卫生管理费”,也不能白交。
黑汉子哈哈大笑,淡定地说你们报警吧,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