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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沙子奇低呃一声,道:“请你送我上路吧。”这是执刑时的规矩,依照规矩死者要有场中任何人相伴的请求,不论对方地位何等的至高,只要死者开了口,任谁都没有拒绝或违拂的理由。
“老沙,”毕兰心嗯了一声道:“我送你,希望你这一路平安,请!”
余音袅袅中,秘门之主毕兰心身子轻轻移动,缓缓走到沙子奇的身边,一支手轻轻的扶着他,道:“老朋友,你不要犹豫了,我送你。。”。
沙子奇昂然的向前大跨一步,绕着大厅行去,他每行一步,毕兰心便紧跨一步,于是,那位黑旗大管事也凑上前跟上一步,那一行随从也随着移动。。。
数十双薄刃似的靴底轻轻踩在地面上,响起一连串有规则的声音,“沙沙”的响声荡起一阵回音。
松油火炬的光影将厅中映照起一大片死样的光晕,光与人组合成一道极不协调的画面,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有着一种凄凉的酸楚。。
突然,沙子奇的身子一个跄踉,几乎要仰翻在地上,黑旗大管事向前轻轻抓了他一把,道:“兄弟,小心点。。”
渐渐地,沙子奇的身子又开始向前移动,动作非常的缓慢,象是一个年老的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拖曳,走得非常艰巨。。。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中透出一种死之前的衷惧凛然的神情,他回头凝望着黑旗大管事一眼,道:“大哥。”他的声音变得那样温柔,温柔的象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也象是隆冬里吹来的冷峭的寒风,冷的大家心里比让锐刃割刺还要难受。
黑旗大管事似乎震住了,停下身来在这个道友的脸上盯了一眼,他的双目一湿,两滴泪水掉了下来。
他嗓门有些沙哑的道:“兄弟,我会给你烧香,送盘缠。。”“谢谢,谢谢,”沙子奇以一种梦幻的声音,道:“人唯有在死前才能将感情发泄出来。。”。
黑旗大管事的心神剧烈的一颤,恍如中了一掌无形的一击一样,他嘴唇轻轻颤动,连一句话都没有吐出来。沙子奇豪迈的一声大笑道:“你不要说,我知道你也有灵性。。”
火光轻轻颤动,庄严的行列绕场三匝,沙子奇在这最后一匝的刹那,竟出奇的平静。
等他走到那黑黝黝的大石洞的前面时,仿佛他的全身紧了紧,望了那两个身穿红袍的汉子一眼,身子倏地刹住在地上。
黑旗大管事上前两步,和沙子奇并肩站着,他这时目光一冷,没有一丝情意的道:“老沙,请自爱。。”
沙子奇缓慢的侧过脸去,有一丝淡淡的苦笑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浓眉深深地抖动了一下,一字一迸的道:“我知道。。”。
他目光瞥了远远凝立在那里的石砥中一眼,大声的道:“石老弟,我先走一步了。”石砥中目中尽湿,颤道:“你。。”沙子奇突然回身朝各人深长的一揖,那是最后的谢礼,身子轻轻一纵,头下脚上,对着那个黑幽如黝的大石洞跃了下去。
“哇!”一声惧人心魄的凄厉喊叫,划过空中荡着大厅嗡嗡作响,所有的人都让这一幕惨景愣住了。
幽幽闪闪的大厅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出点滴声音,俱暗然的望着那个黑暗如幽的大洞里,里面这时正有一股血腥的昧道冲上来,森森的阴风道道喷出。。。
黑旗大管事苦涩的道:“他死了。”这声音很低,仿佛是来自九幽的叹息,也象是在传播着沙子奇的死讯,心里也不禁泛起一股伤感,那是为失去一个同类而伤感。。。毕兰心冷漠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绽现出一片笑容,这时也居然闲情微微的笑了笑。
这笑声象一族锐利的长箭穿进每一个人的心里,他们恍如听见一片狼嗥样的难过,也为自己的不幸而悲哀。
他轻轻的拍了一掌,道:“好了,现在请大管事超度亡魂。。”。
黑旗大管事茫然的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这个沾满煞腥的一代魔宗,他不了解秘门之主何以会突然生出怜惜之情,而有意将死去的沙子奇灵魂超度去西天。
难道他也有一份人心,还是在那张冷酷的脸庞后面也隐藏着人的灵性。
黑旗大管事轻轻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大厅,丝丝缕缕的余音,回荡在每一个的心里,他高声的道:“祭灵。。”。
自左侧的小门里,缓缓走出四个童子,手中俱捧着三柱信香,还有一叠纸钱,一个如箭令的三角形纸引,上面写着“沙子奇之位”五个黑字,由那两个身着红袍的大汉捧着,轻轻放在那个追魂丧命的洞穴口前。
黑旗大管事断喝道:“上香!”毕兰心首先走过来,捻起三根香,在沙子奇灵前三揖,插进了一泥制的小香鼎里,默默凝视了灵位一会,嘴唇轻轻颤动,象是在对死者一种默祷,悄悄地又返回了原位。
一行人依着顺序给沙子进香,大家的眼光都很奇特,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不露出迷茫而又悲凄的神色。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在生前,也恨不得咒咀他快一点死去,当那个被咒咀的人真正死去的时候,又会觉得这个人不该这样死去,所以说感情是最难捉摸的事情。
黑旗大管事沉声的道:“送灵上天,亡魂超度。。”这四个黑衣童子解出冥纸锡泊,刹时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在人的眼前跳动着。
仿佛有一个幽灵在那火焰里跃起,随着飞腾的灰烬升上云空,逐渐远去。。。
陡地,一缕凄凉的响声绕缭而起,清澈的响在每个人的耳际,缕缕如丝的响声,够是一个哀泣的孤子,每个震荡的音符,都隐藏着无形的血沮,使得所有的人心中一酸,不觉回想起自己爹娘死去时的凄惨。
帘声如泣如诉,袅袅地消失在空中。一个亡魂就这样的离去,离开了这个冷暖的人间,再也不会知道春的明媚,也感觉不出冬的严寒。。。
低慕哀怨的响声一歇,厅外响起一连串炮竹的响声,劈啪劈啦的剧烈声音,使所有的人自哀怨中清醒过来。
毕兰心缓缓地回过头来,冷漠的看了场中所有的人一眼,低沉而又冷酷的话声自他嘴中吐出。道:
“一个老友遽尔和我们分手,我们除了尽最大的哀意之外,对死者只能寄于莫大的同情,这只怪他心生叛意,而我也只信一面之词,所以造成这千古奇恨,死去已去,未来已不可追,他人虽死,其名还留在十二友中。。”
如刃的目光冷酷的在十二友中扫了一眼,道:“秦虹和丹离子请出来。”
两个蒙住头脸的汉子自人群中渡了出来,秦虹的身上绣着一个“七”字,丹离子衣袍上则是个“九”字。
秦虹诧异的道:“门主,什么事?”
毕兰心冷冷地道:“你俩的名字已经公开,在十二友中这是大忌,我秘门居然号称中原第一神秘之地,决不容许有人知道手下的真姓名,现在事情已明白,你俩自己决定吧。。”丹离子全身直颤,道:“门主,你不能。。”
毕兰心冷冷地道:
“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派和我们有仇,不管明里暗里都有人在暗中查访,尤其是我们世代仇人——摩西湖主人,他人虽死其徒代之而起,在许多地方都对我们不利,如果你俩落在他的手中,难免不将我们秘门的秘密泄漏而出。。”秦虹摇摇头道:“不会,门主请你放心。”
毕兰心冷笑道:“你有多大道行能抗拒那‘截脉戮穴’的苦刑,我不能因为你们两个而牺牲了所有的人,况且沙了奇之死,你俩得负全部责任,现在我的办法很简单,你俩看着办吧。
秦虹和丹离子脑中嗡地一声巨响,好象受了一记晴天霹雳似的,身子同时一颤,几乎是在同时两人跪在地上,低贱的哀求着。。。
丹离子痛苦的道:“门主,念在我们昔日的功绩,请门主。。”。毕兰心冷冷地道:“老沙这个人如何?他对本门又何尝没有功绩,在创门之前,他是我的得力助手? 现在的下场如何? 我想你们的心里比我还要清楚。。。”
丹离子低低地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心是何等的冷酷,和你共事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这只怪我遇主不明,投错了地方,门主,以你的这种屠杀为本性的手段,将来每一个人都会叛你而去,那时。。嘿。。你才知道什么是感情。。”。
“住嘴!”毕兰心向前连跨两步,沉声道:“你敢顶撞门主。”
丹离吓得通体一颤,急忙低下头去,当他斜睨了秦虹一眼时,秦虹的目中突然闪出一片凶光,丹离子心神剧烈的一颤,一种求生的欲念在他心中漾起。。。
他低叹道:“秦兄,我们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秦虹的脸上颤抖的扭动着,苍白的嘴唇紧紧地抿住。
他象是正在思考着这生与死的代价,也象是在思索着拼命的后果,在这意念须臾之间,他的额上渐渐渗出了晶莹的冷汗,那是因为过度惊恐所逼出来的汗珠。。。
几乎是在同时,两道人影自地上窜起,四支斗大的手掌在空中一挥,道道的劲气如山般的压了下去。
毕兰心的嘴角上漾出一抹残酷的冷笑,他笑这两个人的愚蠢。
竟然这样大胆的罔顾性命向自己出手,这种低能的手段在他眼里不值一文钱。所以他笑了,笑得有些近乎于不屑,虽是淡淡的一抹残笑,却关系两条人命。
“砰!”迸激的掌劲犹如击在一铜墙上,“砰”的一声大响之后,秦虹和丹离子身子同时被震飞了出去,叭地摔倒在地上,两人的惊荡更浓了,始终在心里存了一个结的问题,终于解开了,这极短的一刹,他们才知道毕兰心的功力有多高,要与人家相比,那真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呃!”空中响起秦虹的惨呃之声,他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嘴里如雨似的洒出一道血箭。
畏惧的光芒在他眼中逐渐扩大,死神的魔手象一道阴影似的罩住了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