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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不易度过这次危机。傅、褚、朱三位兄弟身受重伤,我心下也是甚为不安,我还是去他们那边吧。”也许是做了逍遥派的掌门,他说话间不自觉透出股领导人的气度。
段誉听了心下大为叹服,说道:“二哥客气了!”苏星河更是心下大喜:掌门人年纪轻轻却极有大家风范,真是我逍遥派之幸。师傅啊师傅,您真是慧眼识才啊!他之前多少还因为刘飞扬是无崖子任命的新掌门人,只是出于对无崖子无限的尊敬,和对掌门人应有的礼仪才对刘飞扬毕恭毕敬,此时这才真正对刘飞扬信服。
薛慕华稍愣了下,当也马上会过意来,道:“谨尊掌门师叔吩咐,这边请。”三人由薛慕华带着,走入一间木屋。
苏星河手下共有二十几人聋哑人,每四人住一间木屋,此际腾出了四间做病房。楚依依和阿朱一间,函谷八右伤了六人,分住两间,而大理三护卫住一间,没受伤的古笃城自也在旁照料。古笃城是个虬髯大汉,只见他背插双斧,在屋中来回渡步,满脸的神态焦急,嘴里骂骂咧咧的,只是又怕吵醒了在床上静养的三个兄弟,硬憋着不大声骂出来。见了段誉等人进来,赶紧上前行礼。
刘飞扬等人与他寒暄了几句,轻声问道:“他们伤势可打紧?”薛慕华躬身道:“傅兄和褚兄被震伤了心脉,师侄已给他们服了我派灵药,约半月便可痊愈。只是朱兄的肩胛骨碎成多块,只怕有些棘手!”
段誉急道:“薛神医妙手回春,难道也没办法令朱大哥复原么?”渔樵耕读虽是大理段家的家臣,但段家素来不重架子,平日多和他们以兄弟相称。朱丹臣是个儒生,和段誉性子相近,两人也是亦师亦友的朋友,是以段誉听薛慕华的语气,似乎朱丹臣要落下后遗症,大是关切。
刘飞扬也问道:“难道我派没有接骨的良药么?”苏星河接道:“回掌门师弟,那倒不是,我派便有和石断续膏乃接骨圣药,只是这药药力极强敷上后,还要忍受患处有若火烧般煎熬一日,而一日过后却是神效惊人。慕华是怕朱兄弟忍受不住开始的痛楚,不管随便下药!”
段誉道:“所谓良药苦口,苏先生所言,这和石断续膏定是神妙异常。我想朱大哥受些苦楚若能痊愈,那也是极好的。”古笃城也是大喜,那肩胛骨若不医好,那将是半身残疾的下场,若一两日的痛苦能换来痊愈那是再合算不过。
刘飞扬道:“那事不宜迟,慕华便准备药物吧。三弟你便唤醒朱兄弟吧!”薛慕华应了声,忙从药箱中拿出一个长约四寸,宽约三寸的木盒来。段誉也轻轻拍醒了朱丹臣,向他说了和石断续膏的功效和使用后的症结,朱丹臣听说能完全医好自己的肩胛骨自是大喜过望。
古笃城替他除去衣衫,露出一身细白上身,而右边肩膀却是扭曲变形,不成样子。薛慕华便替朱丹臣在肩膀上敷上药膏,药刚及身,饶是朱丹臣已有准备,也是忍不住哎哟叫出声来,便有如肩胛骨又断了一次般。段誉和古笃城大急,慌忙按住他的身子。
好不容易薛慕华替他敷好药膏,而朱丹臣却是混身大汗,双唇紧咬显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通常药膏涂上后,伤者都是沉沉睡去,而这和石断续膏药力极为霸道,如火烧般刺激着神经,想晕过去都不行。刘飞扬见状,心下不忍,伸手抵住他的“膻中穴”缓缓度入一股内力,一道声线直逼入他的耳内:“前颌用力,正平提起,后脊背用力塌下,真气来时由百会直转昆仑到印堂,贯两目而至鼻,其气欲从鼻孔进时,既便吸入丹田……”这是易筋经第一图的行功法。当日萧峰和他虽看不懂易筋经上的梵文,但却知道了真正的行功路线图,这是萧峰总结出来的口诀,虽是粗浅,却是明明白白指出了行气路线。
朱丹臣向他投去感激的神色,耳中听着他的话,心中也默默想着,突然百会一热,还真有道微弱气流产生,心中更是大喜,便按他的指点练起气来,肩膀的痛苦倒是减少许多。
段誉和古笃城见状,还道就是刘飞扬那内力之功,大喜道:“多谢二哥,刘公子相助。”刘飞扬收回手掌,摆摆手道:“客气了!”也不说传他口诀的事。
接着薛慕华又带刘飞扬一一看过了函谷八友等人,段誉却留在那房中没有跟随了。他们敷了药,大都沉沉睡去。没受伤的莳花少妇石清露听闻刘飞扬是新任逍遥派的掌门,也是急忙向他行礼,连受伤在身但还清醒着的康广陵也要抢着下床行跪拜礼。刘飞扬自是马上阻止了他,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
最后刘飞扬等人才来到楚依依和阿朱修养的房中。两人也还未醒来,金善明正给楚依依擦去脸上的汗迹,倒是极为细心。见到刘飞扬进来,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语气颇有责怪之意。
刘飞扬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她们两人多愧你照顾了!”金善明哼了声,见苏星河和薛慕华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身后,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们两人好似都变了个样?”
苏星河虽然还不知她是李沧海的徒弟,但也知和刘飞扬渊源不浅,道:“刘师弟现下是我逍遥派的新任掌门,我等自然对他恭敬有加!”
刘飞扬心中苦笑不已,怎么自己这个逍遥派掌门做得好象在到处招摇似的。金善明闻言惊道:“什么,他做了逍遥派的掌门?”她在李沧海门下,当然也知道逍遥派。
苏星河微怒,道:“这还有假?老夫难道还会开玩笑不成?”刘飞扬摆了摆手,道:“师妹,我的确做了逍遥派新任掌门。此事日后见了李师叔,我自会向她禀明。”又对苏星河师徒道:“这位是李沧海师叔的弟子,说来也是我逍遥派中人!”
苏星河师徒大惊,李沧海之名他们自也是知道,慌忙和金善明重新行礼见过。金善明也一一还礼,对刘飞扬道:“见过掌门。”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可别指望我向你下跪什么的!
刘飞扬自不会在意这个,走到阿朱床前,一脸沉重地说道:“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把阿朱姑娘医好,绝不能有任何后遗症!”
三人齐齐惊讶,苏星河和金善明还道是因为阿朱奋不顾身救了楚依依的缘故,刘飞扬这才对她这般紧要。在路上薛慕华已知道阿朱是萧峰的红颜知己,知道刘飞扬是有愧与萧峰,赶紧道:“掌门师叔放心,阿朱姑娘比上次伤得轻多,师侄定能让她完好如初!”
刘飞扬心中稍安,这才转身来到楚依依身前,见她双眼紧闭,面色因流血过多极为苍白,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苏星河见状,向金善明打了脸色,一起默默退出了房去。
望着楚依依如海棠春睡的模样,刘飞扬心中怜惜不已,喃喃道:“小依,对不起,刘大哥第一次带你出来,就害你差点丢了性命!”说着,脸色慢慢沉重起来,这一刻他终于感到身上背着沉甸甸的责任。他素无大志,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想得最多的不过是如何挽救萧峰和阿朱的命运。而这一年来除了在侠客岛的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他们而忙碌,几乎没有一件事是自己的事,也没有想过以后的目标方向,便是将要赴的明教之约,也是因楚万千而起。
没来这个世界前,便有朋友笑他为人被动之极,简直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他还震震有词:我如果活在古代,那可是世外隐士一流的人物。如今真到了古代世界,他除了一身高强武功,性格却几乎还是老样子。在萧峰眼里他是足智多谋,甚至是高深莫测,可他自己也深深地清楚如不是他知晓前因后果,他在这个世界又能做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刘飞扬不禁渡出屋外,往松林走去,也没注意到一旁向他行礼的聋哑人,连薛慕华想招呼他吃饭的手势也没看到,薛慕华大感奇怪。苏星河见了知刘飞扬正陷入沉思中,对外界的声息几乎都是置若罔闻,虽不明白也示意薛慕华不要去打扰他。而自己却有点不放心,悄悄跟在他后面。
此时已是晚间甲戌时分,天色已暗,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刘飞扬来到松林中间,心中只是不断想着两个问题“我能做什么?”、“我以后又要做什么?”,口中也是喃喃呓语不停。这两个问题看似好笑,可却和那难住了古往今来,许多才智超卓之士的那个“我是谁?”的问题般,许多哲人也常常拿其自省其身。刘飞扬才智不算绝顶,甚至可说是极为懒怠的人。从一个时空来到另一个时空,对他而言除了开始的兴奋,竟没有那些彷徨与不安。直到此刻才开始真正反思自己今后的路,回想过往,遥思将来,心中极是茫然。
苏星河在后见他时而长叹,时而摇头,口中也是不住自言自语,依稀听到他念叨的是:“我接着要做什么……”苏星河也是见多识广之辈,见他茫然失措的样子,竟到了着魔边境,心中大急,忍不住纵身上前,叫道:“掌门师弟,掌门师弟!”
刘飞扬却一时仍未听见,苏星河更是心急万分,身形一晃,来到他面前厉声叫道:“掌门!”声音直冲他脑际。刘飞扬这才凛然惊醒,道:“师兄是你!”
苏星河见他脸上还残留着迷惘之色,问道:“掌门师弟可有什么疑难之处,大可说出来,师兄痴长几岁,也许能解答一二!”
刘飞扬见他一脸的关切,心中忽有一种暖意,问道:“师兄,你说一个活着忙忙碌碌都是为了他人的事,这个人算不算真正活着?”
苏星河略一沉吟,回道:“这要看那人的心境了。人生在世无论为人为己总也是活着,就怕年老时回忆一生,却还是碌碌无为。”又想到之前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话,接着道:“路从来都在自己脚下,师弟既已接任我逍遥派新任掌门,便是选好了接下来的方向。师傅他老人家能把逍遥派交托给你,那是相信师弟是才智卓绝之士,必能光大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