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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诚实,一本正经的。
马麟犹豫了一下,讪笑道:“活佛这不是将我的军吗?这样大的事,我怎敢作主,得请示阿哥同意。你别逼我,等个十天半月如何?”
吉塘仓觉得此行的目的达到了,便告辞退出马麟的兵营。
由于他的出马,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二十天后马麟派人告诉他,阿哥同意撤军,让只留一连骑兵住在金鹏镇维持地方正常治安,其余军队由他率领返回西宁。关于宗哲,希望给予体面的安排,至于去向哪里,全权由吉塘仓负责。
吉塘仓以摄政的名义,召集各活佛、各堪保、僧侣代表、各部落头人,宰杀了二十头犏雌牛、一百只肥羯羊,二千斤新酥油,还有熊胆、麝香、鹿茸、虫草、贝母等等贵重礼物欢送撤回的马家军。寺院没钱,他就从自己佛邸库银里先垫支。马麟也异常高兴,觉得很体面。商会还组织了社火队、秧歌队欢送。
惶惶不可终日的宗哲,吉塘仓也安排了好去处。他曾任过塔尔寺的总法台,有好多熟人在塔尔寺,他把宗哲介绍到了塔尔寺总法台跟前,恳请他给宗哲安排一个较舒适合宜的岗位。总法台答应并来了回信。临走,他以个人名义馈赠了三百两白银,宗哲很感激,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吉祥右旋寺。
安顿好这一应事,他接着联合“辖俄”(戒律检查官)整顿寺规。在僧众大会上,他把记有佛祖制定比丘要遵守的二百五十三条戒律的经文让大家背诵了三遍,又重新宣读了三世坚贝央制定的吉祥右旋寺《清规细则》,给每个僧侣印了一份发到手。清规全文如下:
“根据噶丹赤巴活佛须行整顿本寺清规的请求,鉴于经院不能松弛清规之重要性,特制定今后如是遵循的新规条文如下:
“……僧伽内部不准射箭、掷骰的玩耍项目;不得着俗装,持武器外出;不准向明知身份的贼盗提供马匹、钱粮;不得暗中宰杀牛羊,若有在勒当正措奇范围无顾忌杀牲者,僧伽不得协助。绝不容许盗伐前山和曼达山的林木等,俗人亦须受罚之行为。身为僧伽,不可存有家室,一旦建立家室,须按原订条目例行惩处。僧伽还俗立家者,不仅不准再行出家加入经院,亦不准充当随侍人员。加入僧会进行正常修习的僧伽之中,若有无所顾忌饮酒邪行者,一概开除寺籍,驱逐他地。凡上述犯戒者及外来类似人员,不得作为拉章宫随侍和其他宫邸的随侍人员领取会供份子。原有随侍人员或其他宫邸随寺人员之中,若有非规定时间内在僧舍留宿妇女和发现饮酒者,同样除名驱逐。”
“关于蓄养骑乘,原先规定在噶然班(按:在显宗学院的最高级次)修学达三十年以上资历者方可蓄养,但鉴于此类高龄僧伽极为稀少,现改定凡入经院不满三十年者不准蓄养。除拉章宫养狗两三条外,其他大小宫邸一律不准养置门犬。担任总务处干事而请假或以欺骗手段请长假不参加法会的人增多,必将伤损法会、讲修,是故,除了持有印鉴证明进行长年团修、终生闭修者及病员外,任何僧伽不得请假长期缺席法会、讲习和自由自在,必须参加法会和集体讲习。寺院会议成员的僧伽亦须按照先前惯例参加法会和集体讲习。除了各宫邸和个别管家等外,参加正常法会和集体讲习的普通僧伽不得在僧舍内长期留住额外人员。僧伽不许作中买卖牛羊,不许倒卖面粉、糌粑等谋取利金,不许做各种生意。”
“清规之基础有赖于执事人员管理之优劣,所以,委托执事人员时,必须选择称职者造册上报,不得徇情弄私,不得依个人好恶行贿受贿,互相授受,滥竽充数。执事人员不得以私枉法,不得无视清规、宽大无度,如发生此种情形,须行从严追查处理。执事人员严格执行清规,任何人不得任意诬陷枉加恶名。关于发放份子标准和年龄规定,参阅附录执行。”
“总之,清规是一切之根本,会议务必遵照执行,极为重要。若执行者和遵循者任何一方,不按规定执行,或尊卑各方凭借权势任意违犯者,则视情节轻重,进行追查处罚。请大众遵循,不得有违!”
“第十四绕迥木虎年(公元一八五四年)五月十二日拟订于拉章宫图丹胞章殿。”
接着,寺院掀起了一场全面整顿寺规的热潮。告发者有奖,奖罚金银两的一半;破规者罚,从不准参加僧众集会领布施份子一月到半年;从僧众大会点名通告批评,到石板广场经幡旗杆下领受红柳条抽打,没收财产,从罚银五两到一百两直到开除寺籍。大约十天左右,石板广场总围着各学院的僧侣,观看破规者如何挨打的狼狈惨相,领受教育。几乎每次大经堂僧众集会上,总法公都要宣读破规者的名单。特别是袭击黎丹的为首僧侣,一概开除寺籍,通报各子寺,终生不得为僧。
那位写匿名字贴的僧人也查究出来了,绰号叫大头。吉塘仓没有大张旗鼓地予以通告惩罚。处理这类事,他是慎而又慎。男女私情本来就撩起人类的兴趣,再加上此事关联到亲王和寺院的名声,因此,它的社会影响更大,负面效应也更远。只能淡化再淡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时间把人们残存的记忆慢慢消退一净,千万不能搅起往事,勾起人们的记忆。
他把肇事者大头僧人请到他的佛邸,叫左右退下。温声和气地问道:“你亲眼看见王妃勒柯和宗哲私通的吗?”大头惶恐地摇摇头,吭哧半响才说道:“听别人在转经路上闲聊的。”“知道你的字贴引起多大麻烦的吗?”大头僧人的头几乎埋到了裆里不言语。吉塘仓有点动气:“一点酸奶酪水坏一桶牛奶,一匹劣马害一群良骏。不说马家死的人,光咱藏人就有三四千人,受糟塌伤害的上寺院三十多座,你说说,佛门弟子的善举是不杀生,而你的字贴成了杀生的导火索,你说你罪孽深重不?”他粗重的呼吸声息,吹打在大头僧人的脸上,大头僧人的脸肌肉在急剧抽搐,嚅嚅呐呐道:“我愿接受最沉重的惩罚,哪怕下地狱上刀山。”
“你也不用下地狱上刀山了。你的一切都缘于佛性不重,你体内的佛性还未开掘出来,动物秉性沉淀得太多,我给你指条光明通道。”大头僧人兀地抬起头,溢满泪花的眼睛迸射出巨大的期望,“你去转圣山岗仁波青洗涤灵魂,去圣湖麻庞雍措洗涤身上的罪孽,三年后你可就近在旁边的阿里托林寺修行学经,我写信证明你僧人的身份。记住,你要永远离开吉祥右旋寺所辖的教区和子寺,让你写字贴一事烂在十八层石山底下,记住了?大头僧人感激地频频点头:“仁慈的活佛,恩重的活佛,是你拯救了我的灵魂,才使我来世有望不进入三恶趣、地狱,不变为饿鬼和野兽。”他站起欲走,吉塘仓拍拍他肩头,示意让他等等。
吉塘仓拍了一下巴掌,内务管家洛哲进来了。一手提着线织的干粮褡裢袋,另一手是云游僧的U形行李夹子,还有一件僧用紫红斗篷。
吉塘仓示意洛哲把东西交给大头僧人。
大头僧人困惑地望望吉塘仓,又看看洛哲,不解其意。
“这是活佛给你准备的干粮、行李。”洛哲解释道。
“从今夜起,你就是一个浪迹天涯、云游四方的僧人。你不要回僧宅,也不要告别任何人,马上起身。你对着佛法僧三宝起誓。”
“我向佛法僧三宝起誓,决不食言。若食言,患麻疯病而死。”大头僧人感激得泪眼涟涟。
第二部分第六章 扑灭硝烟(5)
吉塘仓打手势制止了他的赌咒发誓,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副墨镜,又变魔法般从桌几下扒拉出一顶长舌簸箕僧帽递过去:“在吉祥右旋寺教区内,你要戴上墨镜,戴上这顶帽子,让所有人认不出你来。你从此要从这块地方消失掉,明白吗?”大头僧人捣蒜般点头不已,站起身要告辞。吉塘仓也站起身,伸出手摩顶祝福,又往脖子上搭了一条哈达。送到卧室门口,又扳回大头僧人的肩头,从袍怀里掏出两串红布包着的银元,“这是五十块银元,路上做个盘缠吧。”
大头僧人扑地跪倒地上,向吉塘仓叩了三个等身头,然后什么也未说,跌跌撞撞跑出屋,消失在大门外。
吉塘仓望着大头僧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仰天叹口气,站在黑天里思忖……
还有件心事也挂在他胸口,不能不急弄清楚。因为他是吉祥右旋寺的摄政、政教大事的总管,事情发生在他任职期间,不能不记在吉祥右旋寺的史册上。另外,作为学者,他对寺院内外,教区地盘上发生的事也颇有兴趣。他涉猎的知识范围不仅仅是宗教、政治、经济,天灾人祸,对民俗礼仪的变迁也都有浓厚的兴趣,只要是地方上发生的事件,他都要调查记录在案,然后剖析根由,探索其走向轨迹。
他的心事就是这场战争,围绕吉祥右旋寺发生的事件及其引发的灾难!一场由旺秀仓指挥的藏兵与马麟的马家军间的血肉冲突。他一定要写个“史记”,把旺秀仓的壮烈耿直和失败原因写出来。
前因后果他已经弄清楚,现在模糊的是过程。
这类事不能向参战两方调查。胜利者会夸大其辞,掩盖真相;而失败者则愤恨万分,粉饰自己的失误缺陷,只责怪对方卑鄙无耻。藏军方面的头面人物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没人清楚战局的全盘过程,只有向马家军参战的文职官员了解,才有望知道全貌。他们一般头脑冷静清醒,记事清楚。
他找到了马麟的秘书科长姚钧,馈赠了一百两银子,两张红狐皮,三颗麝香,还有从西藏贩来的英国八音座钟,请他详细谈谈战事经过。
看在礼品的面子上,两人过去又有来往,交情也不浅,姚钧率直地道出了全部过程。
听到马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