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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罐男”面前继续走了一阵子,就看到长椅,椅子上空无一人。石神朝那里瞥了一眼,又恢复低头的姿势。他的步调毫无变化。
前方似乎有人走过来。就时间来说,应该是遇到那个牵三只狗的老妇人的时候,不过好像不是她。石神不经意地抬起脸。
“啊!”他不禁脱口喊出,停下脚步。
对方没停足。不仅如此,还一脸微笑地朝他走近。对方来到石神面前,终于停下脚步。
“早。”汤川学说。
石神霎时张口结舌,舔舔嘴唇才开口。
“你在等我吗?”
“那当然。”汤川依旧表情愉悦的回答,“不过说等你好像有点不正确。我从清洲桥那边一路闲晃过来,心想或许能遇见你。”
“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急事。”
“急事……不知道。或许算是吧。”汤川歪着头。
“急着现在谈吗?”石神看看手表,“我没什么时间。”
“十分或十五分钟就行了。”
“边走边谈好吗?”
“那倒是无所谓。”汤川环视四周,“不过我想在这儿先说几句话。两、三分钟就好,坐那张长椅吧。”说着也不等石神回话,就迳自走向空着的长椅。
“石神吐出一口气,跟在朋友后面。”
“之前,我们也从这儿一起走过一次。”汤川说。
“好像是。”
“那时你说过,看到那些游民,就觉得他们过日子像时钟一样准确。你还记得吗?”
“记得。人一旦摆脱了时钟反而会那样——这是你说的吧?”
汤川满意地点点头。
“你我都不可能摆脱时钟的束缚,彼此都已沦为社会这个时钟的齿轮。一旦少了齿轮,时钟就会出乱子。纵然自己渴望率性而为,周遭也不容许我们这样做。这虽然同时也让我们得到了安定,但失去自由也是不争的事实。在游民当中,似乎也有不少人不想回到原本的生活。”
“扯这些闲话,两、三分钟一下就过了喔。”石神看看表,“你看,已经过了一分钟了。”
“这个世上没有无用的齿轮,也只有齿轮半身能决定自己的用途,这就是我想说的。”汤川定定凝视着石神,“你打算辞去教职吗?”
石神惊愕地瞪大双眼,“你怎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因为我想你自己应该也不相信自己的职责,就是扮演数学教师这个齿轮吧。”汤川从长椅起身,“走吧。”
两人并肩朝隅田川边的堤防迈步走出,石神等着身旁的老友先开口说话。
“听说草薙去找过你,为了确认不在场证明?”
“恩,就是上周吧。”
“他在怀疑你。”
“好像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倒是一头雾水。”
汤川听了,倏然放松嘴角,露出笑容。
“其实他也是半信半疑。他只是看我对你有兴趣,才开始注意你。我想我好像不该透露这种事,不过警方几乎没有任何根据足以怀疑你。”
石神停足,“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汤川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石神。
“因为我们是朋友,除此之外别无理由。”
“你认为是朋友就有必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和案子毫不相干。不管警方怀疑不怀疑,我都不在乎。”
他知道汤川深深的叹了一口长气,接着又微微摇头。看到他的脸上隐约带着悲哀,石神不禁心生焦虑。
“跟不在场证明无关。”汤川静静说。
“什么?”
“草薙他们满脑子只想着推翻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他们坚信若能找出花冈靖子不在场证明的漏洞,只要她是真凶,迟早可以找出真相。你若是共犯,只要顺便调查你的不在场,他们以为就能瓦解你们的防御。”
“我一点也不明白你为何要说这种话。”石神继续说,“站在刑警的立场,那样做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正如你所说,前提是如果她是真凶的话。”
汤川听了又再次微笑。
“草薙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你出考题的方式,针对自以为是的盲点。比方说看起来像几何问题,其实是函数的问题,我听了恍然大悟。对那种不了解数学的本质、早已习惯根据公式解答的学生来说,这个问题想必很有效。乍看之下好像是几何问题,所以学生便拼命朝那个方向解题,然而却解不出来,唯有时间分秒流逝。要说是坏心眼的确很坏心眼,不过用来测试真正的实力倒是很有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草薙他们,”汤川恢复严肃的表情,“自以为这次的题目是瓦解不在场证明,因为最可疑的嫌疑犯坚称有不在场证明。也难怪他们会这样,再加上那个不在场证明,看起来就摇摇欲坠。一旦发现这个线索,当然会想从那里攻起,这是人之常情。我们做研究时也是这样,不过在研究的世界里往往会发现,那个所谓的线索,其实完全找错了方向。草薙他们也一样,掉入那个陷阱。不,或许该说是被人牵着往陷阱跳。”
“如果你对侦办方针有疑问,那不该找我,该向草薙刑警提出建言才对。”
“那当然。我迟早必须这么做,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至于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
“说得更进一步,是因为不想失去你的才华。我希望这种麻烦事赶紧做个了断,你才好专心做你该做的事,我不希望你的头脑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用不着你说,我也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石神说着再次迈步走出。不过不是因为上班快迟到了,而是他已无法忍受留在原地。
汤川从后面跟上来。
“要解决这次的案子,就不能把它视为瓦解不在场证明的问题,而是截然不同的方向。其间的差异,远比几何与函数来得大。”
“为了参考起见我想请问一下,那你认为那是什么问题?”石神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勉强要说的话应该是障眼法的问题,是故布疑阵。调整小组被犯人们的伪装唬住了。他们以为是线索的东西,其实通通不是线索。当他们以为掌握关键的那一瞬间,等于已经上了犯人的当。”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
“是很复杂。不过,只要稍微换个看法,问题就会变成异常简单。凡人想以复杂的手法掩饰某件事时,往往因为复杂而自掘坟墓,可是天才不会这样做。他会选用极为单纯、但是常人想像不到、常人也绝对不会选择的方法,将问题一口气复杂化。”
“物理学者不是应该很讨厌抽象式的叙述吗?”
“那我就稍微谈一下具体的事吧,你的时间来得及吗?”
“还不急。”
“还有时间去便当店吗?”
石神瞥了汤川一眼,视线立刻又回到正前方。
“我又不是天天都在那里买便当。”
“不会吧。就我所听到的,你好像几乎是天天报到。”
“这就是你把我和那个命案扯在一起的根据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有点不对。就算你天天在同一个店里买便当我也不觉得奇怪,不过如果是天天去看某位特定的女性,那就不能忽视了。”
石神停足,睨视汤川。
“你以为身为老朋友,就可以口无遮拦吗?”
汤川没避开,他正面迎向石神视线的双眼蕴含力量。
“你真的生气了?我知道你心慌了。”
“太可笑了。”石神迈开步伐。走进清洲桥,他开始走上眼前的台阶。
“距离陈尸现场不远的地方,有一堆疑似被害者所有的衣物遭人焚烧。”汤川一边跟上一边开始说,“警方在一斗高的罐中找到没烧完的衣服,据信应是凶手所为。我刚听说这件事时就在想,凶手为何不等衣服完全烧毁再走?草薙他们似乎认为,凶手可能是想尽快离开。但如果是这样,只要先带走衣服,事后再慢慢处理不就好了?或凶手错估情势,以为应该会更快烧光?这么一开始思索后,我越想越不安心,于是抑决定实际烧烧看。”
石神再次停足,“你烧了衣服?”
“在一斗高的罐中烧的。外套、毛衣、长裤、袜子……呃,还有内衣吧。我是在旧衣服店买的,不过荷包还是意外大失血。我们和数学家不同,不做个实验就是不死心啊。”
“结果呢?”
“衣服冒出有毒气体,熊熊燃烧,”汤川说,“全部烧光了。一眨眼就结束了,搞不好还不到五分钟。”
“所以呢?”
“凶手为何连短短五分钟都不肯等?”
“谁知道。”石神走上台阶最顶端,在清洲桥路左转,和‘天亭’是反方向。
“你不去买便当吗?”果然汤川问道。
“你真烦人,我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是天天买。”石神皱起眉头。
“好吧,只要你不愁没午餐吃就好。”汤川赶上他并肩前行。“尸体旁边,还发现了一辆脚踏车。根据调查,已查明车子停放在条崎车站时遭人偷走。脚踏车上还留有据信应为被害者的指纹。”
“那又怎么样?”
“连死者的脸都记得毁容,却忘了擦掉脚踏车上的指纹,这人也未免太糊涂了。不过如果是故意留下的那就另论了,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
“为了把脚踏车和被害者连在一起吧……我想。如果警方认为脚踏车和命案无关,对凶手来说比较不利。”
“为什么?”
“因为凶手希望警方找到证据,判定被害者是自己骑脚踏车从条崎车站前往案发现场,而且普通的脚踏车还还不行。”
“找到的不是普通的脚踏车吗?”
“的确是随处可见的淑女脚踏车,但唯有一点别具特征,就是看起来还是新车。”
石神感到全身的毛细孔骤然张开,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没发出喘息。
“老师早。”听到这声招呼,他倏然一惊。一个骑脚踏车的高中女生正追过他,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