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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的妻子还在那里,作为男人,难道不应该对她说点什么暖心的话吗?
藤本哲也是个出色的男子。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态匀称,不胖不瘦,太阳
晒过的皮肤红里透黑,象抹了油似的润滑。总之,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潇洒男子,
还是个红极一时的作家。
藤本哲也不喜欢泰子,是她太古板了。对这点,绿丘居民们深信无疑。藤本哲
也既是流行作家,又是体育健将,而泰子却没有运动的细胞,她不爱和丈夫一起出
去玩,却喜欢闭门读书。后来藤本哲也终于在高尔夫球场上发现了自己的知音,她
就是多美子。
多美子是一个富有的贸易商的女儿。藤本结识她之后,便和泰子纠纷不断,但
最后终于甩掉了死缠不放的泰子,而和多美子结了婚。
“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身体好吗?……”
井出清一以一副哲学家的派头端然而立,他嘴里叼着烟斗,不住地喷着烟,藤
本哲也把他甩在外国人小组那里,慢慢地踱到木户奶奶这边来。
“好久不见了,你身体也……”
泰子闪动着美丽的眼睛笑道。
这家伙和自己离婚后反倒漂亮起来了……对此,藤本心里暗暗生恨。
“在报纸的广告栏上不时看到你的名字,知道你干得不错……”
和藤本离开之后,泰子一直写着小朋友们所喜爱的作品。
“哎,平平常常。”
泰子脸上流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正在这时。中井夫人在一旁开了口:
“藤本先生,这回泰子要搬回来,和木户奶奶住在一起,您看好吗?”
藤本显得有些吃惊,当他发现众人都注视着自己,顿时血往上涌,脸潮红起来:
“啊,啊,这……好,好……”
“好了好了!你并无权制止嘛!”
不知什么时候,多美子来到了藤本身旁,她娇艳地笑着:
“泰子小姐,好久不见了。身体好……”
“哎,谢谢。你也……”
泰子鼻梁上聚起皱纹,又露出那种妖精般的笑。
“夫人,请入我们这一伙吧。藤本先生,您也请……”
好管闲事的中井夫人想要在两个妻子中间斡旋,至少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力缓解
一下眼前的紧张空气。
“哎,好唯!”
多美子快活地应承:
“井出先生。请您也过来吧!我介绍您认识一下绿丘的名流们。”
井出仍旧叼着烟斗,不紧不慢地来到这边,这位颇负盛名的作曲家竟拙笨得象
头公牛。
鲁宾孙夫妇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似乎悬着的心放下了。这就平安无事了。想
到这,老实厚道的鲁宾孙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玛卡丽特夫人却不这样想。因为谁被假冒姓名也会感到不快,所以她不
能象丈夫那样无所顾虑地放下心来。
何况她还知道他人所不知的,两个女人围绕藤本哲也的纠葛,这也成了她的精
神负担。因此,当几个当事人凑到一起之后,她变得提心吊胆起来。对玛卡丽特来
说,如果泰子和多美子互相疏远、冷淡,各在不同的组里度过这一晚上,那该是多
么求之不得呀。
“怎么了?玛丽!”
看到妻子脸色不好看,鲁宾孙来到她身边,用本国语言小声问道:
“你还在为河崎小姐和多美子夫人的事烦恼吗?”
“不!没什么……”
玛卡丽特无力地微笑着,把头转向丈夫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屋子闷热闷热的……”
她皱着眉头,确实是一副因闷热头痛的样子。
客厅里确实闷极了。因为担心开窗吹进雨水弄湿客人们的衣物,所以只能关着。
何况就是严严地关着窗户,潮气还是毫不留情地流进。进来的潮气被三十人的体温、
呼吸烘得热乎乎的,难怪玛卡丽特夫人说头疼了。
可是,作为丈夫的鲁宾孙却清楚,妻子难看的脸色绝不只是关窗的缘故。
“玛丽”。
他体贴地轻轻拍着妻子的手。
“宴会就要结束了,河崎小姐和藤本夫人将微笑着互道再见,这样也就没什么
了。你看,一切不都很顺利嘛!”
“是的。”
玛丽也振作起自己的精神,朝着丈夫笑了笑。
可是,实际上并不见得一切都顺利,这点很快就得到了证明。
夫妻俩刚说完话,在杰克·安永的提议之下,客人们跳起了舞,室内开始混乱
起来。男人们烈酒下肚,说话都语无伦次,大吵大嚷。多美子、泰子虽然都有男客
邀请跳舞,但两个人却都笑着拒绝了。
玛卡丽特夫人担心地把目光移向多美子和泰子,只见两个人正友好地并排坐着
吃软冰糕,山本三郎和井出清一站在她俩旁边,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又说又笑。多美
子的丈夫藤本皙也被中井夫人强拉硬拽,不情愿地和她跳着舞,大家似乎为他俩不
协调的舞姿笑着。玛卡丽特夫人想什么也不会发生了。日本人性格恬淡,心胸宽广,
大概对于离婚,再婚是不那么拘泥的。两个人不是正在友好地品尝软冰糕吗!
可是,就在这时,玛卡丽特夫人突然双眉紧皱,几乎就要惊叫起来,但考虑到
今晚自己女主人的身分,总算强忍住了。可是那边的泰子,却失声地尖叫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引到了那里,只见泰子脸若素缟,多美子倒在她的脚下,
激烈的痉挛使身体蜷曲成一团……
五
须臾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客厅。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着
多美子狂乱挣扎的样子。
开始时,连金田一耕助也以为是歇斯底里发作。因为歇斯底里症严重时,有时
会引起类似瘸瘸发作时的症状。
也许多美子的丈夫藤本哲也也是这样考虑的。
“多美子!多美子!你怎么了?躺在这里多不象话,怎么不起来,快,快起来!”
他呆呆地站在多美子身边,满脸不高兴地申斥着。也许是在他人面前故作姿态,
那语气丝毫体现不出对妻子应有的感情。
不知道多美子是否听见了丈夫的话,愈加激烈地痉挛象波涛一样摇动着她的全
身,她紧紧地咬着牙关,齿缝里浅出火炙般的呻吟声。
“河崎!”
藤本虎视眈眈地望着已是路人的前妻: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多美子吵架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泰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茫然地望着哲也,突然,她好象终于醒悟了似
地
“没,根本没吵……我们俩正在一起吃着软冰糕,可突然间多美子的冰糕掉到
地下……”
可不是吗,漆布地板上,软冰糕正摔在那里,散成一滩。
金田一耕助恍然大悟。这时,只见作曲家井出清一跪在地上,从容地抱起了多
美子的上半身。
“阿美!阿美!你怎么了?你平常从来都不这样,请挺起精神来!”
金田一耕助看了一眼多羌子的脸,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多美子的脸已经变成
青紫色,脖子无力地向一旁耷拉着,似乎已筋断骨折。
“喂!对不起。”
金田一耕助撩起裤裙,跪在井出旁边,用手捏住了多美子的鼻子。多美子憋得
左右直伸,但终于张开了嘴。金田一耕助用手指往多美子喉咙里捅了捅,多美子哇
地一声吐出了一堆脏物。
“哪位……快,快叫医生……”
金田一耕助一边让多美子一次又一次地吐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高声喊道。
金田一耕助话音未落,杰克·安永便飞也似地朝客厅门口奔去。
“喂!木下大夫的电话是一○六八号……”
木户奶奶在后面提醒道。随后她来剩金田一耕助身旁:
“这是吃什么中毒了吧?”
“我想是的。总之,请先找件东西把这软冰糕装好放着。再是,得把这位夫人
放到安静的地方躺着……”
刚才已经吓破胆的台滨孙一直不知所措,听到金田一耕助的话,才猛然想到自
己是宴会的主人。他用英语和客厅的主人商量了一会儿说:
“金田一先生,请抬到这边来……”
“喂!藤本君,干吗还呆着!她不是你老婆吗?你抬脚,我抱着头。”
听到是中毒之后,藤本哲也茫然若痴,呆如木鸡,在朋友井出清一的申斥下,
他才慌慌张张地抬起多美子的脚。
多美子软如乱泥,好象死了似的。身体不时一抖一抖地抽搐着。藤本和井出抬
着她,跟随鲁宾孙和客厅主人走出客厅。正在这时杰克·安永回来了。
“木下大夫说马上就到。再是,金田一先生,我还顺便给员警f丁了个电话。”
一听到员警两个字,人们中间又出现了新的不安。
“员警?”
中井夫人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这么说,是有人给藤本夫人下毒了。……就是说,是一起投毒事件。”
“不,不,夫人,咱可没那么说!”
杰克。安永戏谴地说:
“金田一耕助尤生的脸止不是写着吗?哈、哈、哈、哈。”
安永此时此刻的笑,恐怕难免被议论为有失庄重。金田一耕助把地上的软冰糕
和多美子的呕吐物分别取样放到了不同的容器里。他的行动似乎在证明安永的判断,
愈加使人们感到恐怖。
河崎泰子经受住了眼前的考验。她意识到客厅里的人们都眼盯盯地看着自己,
好象从自己身上寻找着什么破绽,但她泰然自若,没有露出慌乱与不安。
她呆呆地注视着多美子吐过的地方,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但她的脸仍
象妖精一佯迷人。山本三郎走到她跟前,似乎想说什么,但泰子默默地阻止住了他。
玛卡丽特夫人担心地从远处望着泰子。
过了五分钟左右,木下大夫赶到,玛卡腼特夫人立刻带着她去了患者躺着的地
方,客厅里又重新罩上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家都以自己的想法考虑着事件的起因,
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