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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他们很快就会渴死,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水,暴露在空气中的泉水很快就又被石块吞没了。
于是他们向着夜晚继续前进。
飞回去侦察情况的女巫名叫莉娜·费尔特。她沿着峭壁飞得很低。太阳快要落山了,在岩石上洒下血红色的光辉,这时她飞到一个蓝色的湖边,发现一队士兵正在扎营。
她刚看了第一眼,就立刻知道了许多,比她想知道的东西还多:这些士兵没有精灵,他们既不是来自威尔的世界,也不是来自喜鹊城,那里的人们的精灵都藏在身体里,他们看上去还是生机勃勃。这些人是从她自己的世界来的,看着这些没有精灵的人使她感觉到一种令人作呕的恐惧。
这时莉娜·费尔特从湖边的帐篷外得到了解释。她看见一个女人,是个短命的凡人,穿着卡其布猎装,她仪态万方,和身边那只沿着湖岸跳跃的金色猴子一样充满活力。
莉娜·费尔特藏在上面的岩石里,看着库尔特夫人和军官说话,他的手下正在安置帐篷、生火、烧水。
女巫参加了塞拉芬娜·佩卡拉在伯尔凡加拯救孩子们的部队,她一直想一箭射死库尔特夫人,但这个女人很幸运,因为她站立的地方在弓箭的射程以外,女巫如果不使自己隐身的话就无法靠得更近,于是她开始施行咒语,这深度的集中精力共花了十分钟。
莉娜·费尔特最后走下布满石块的斜坡,充满自信地向湖边走去,当她走过帐篷的时候,有一两个眼神空洞的士兵匆匆抬起头扫了一眼,但他们对看到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于是他们又望向别处。女巫站在库尔特夫人刚走进去的帐篷外,在弦上搭好一支箭。
她听着帐篷里传出的低沉的讲话声,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帐篷门帘处,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湖面。
帐篷里,库尔特夫人正和一个莉娜·费尔特从未见过的男人说话:一个老头,头发灰白,气度威严,一条蛇精灵缠在他的手腕上。他坐在帆布椅子里,和她的椅子并排。她向他倾斜着身体,柔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当然,卡洛,”她说道,“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如何控制妖怪的?”他问,“我觉得那不可能,但你却能让他们像狗一样跟着你……他们是害怕你的保镖吗?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她说,“他们知道如果不吃掉我而让我活着的话,我能给它们提供更多的食物。我能带领它们找到它们那幽灵般的心一直渴盼的牺牲者。你向我描述了它们之后,我立刻知道我可以控制它们,事实也是如此。整个世界居然在它们这帮病鬼的淫威下发抖!但是,卡洛,”她悄声说道,“你知道,我也能让你满意。你想让我使你更加满意吗?”
“玛丽莎,”他喃喃地说道,“靠近你已经让我感到很快乐……”
“不,不是的,卡洛,你知道不是,你知道我可以让你更快乐。”
她的精灵用黑色的小尖爪轻轻挠着蛇精灵,渐渐地,那条蛇放松了身体,开始从那个人的手臂游向猴子。两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杯葡萄酒,她小口地喝着她那杯酒,又向他靠近了一些。
“啊,”当精灵缓慢地离开他的手臂,整个身体都滑进金色猴子的手中时,他轻叹了一声。猴子缓缓地把她捧到脸旁,脸颊轻柔地蹭着她翠绿色的身体。她向左右两侧吐着阴郁的信子,那个男人又叹了一声。
“卡洛,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追踪这个男孩,”库尔特夫人悄声问道,她的嗓音就像那只猴子的抚爱一样温柔。“你为什么要找他?”
“他有我想要的东西。哦,玛丽莎——”
“那是什么,卡洛?他有什么东西?”
他摇摇头,但他发觉那很难抵抗,他的精灵轻柔地缠绕在猴子的胸前,她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蹭着他长长的、充满光泽的毛,他的手则抚摸着她滑溜溜的身体。
莉娜·费尔特看着他们,她隐身站着,离他们坐着的地方只有两步之遥。她的弓弦紧绷,箭在弦上,随时待发。她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拉弓射箭,库尔特夫人来不及喘气时就会死去。但女巫很好奇,她瞪大眼睛,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地站着。
但当她注视着库尔特夫人的一举一动时,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那片小小的、蓝色的湖面,在湖的另一边,在黑暗中,有一片鬼影幢幢的小树林,仿佛自己种在那里似的,树林不时抖动着,像是有意识。不过,它们当然不是树,当莉娜·费尔特和她的精灵的好奇心被库尔特夫人吸引住的时候,有一个苍白的影子离开了它的同伙,沿着冰冷的湖面飘了过来,水面上没有激起一丝波澜,最后它停下了,离莉娜·费尔特的精灵栖息的岩石只有一英尺远。
“你就告诉我吧,卡洛。”库尔特夫人喃喃地说,“你可以轻声说出来。你可以假装是在说梦话,这样会有谁因此而责备你呢?你就告诉我,那个男孩有什么东西,还有你为什么要得到它。我会帮你得到它……你不想让我那么做吗?快告诉我吧,卡洛。我不想要那样东西,我只要那个女孩。那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吧,你会得到它的。”
他的身体轻微地战栗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然后他说:“那是一把刀,喜鹊城的魔法神刀,你没听说过它吗,玛丽莎?有人叫它”最后的小刀“,刀中之刀,还有人叫它伊萨哈特。”
“它有什么用,卡洛?它为什么特别?”
“啊,那是一把能割开任何事物的刀,甚至连它的制造者都不知道它的用途。没有任何事物、人、物质、神灵、天使、空气——对魔法神刀来说,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玛丽莎,它是我的,你明白吗?”
“当然,卡洛,我保证。让我给你倒满酒……”
金色的猴子一遍遍缓慢地用手抚摸着那条翠绿色的毒蛇,轻轻地挤捏着,爱抚着,查尔斯爵士则满意地叹着气。这时,莉娜·费尔特看到了发生的事情:因为那个人闭上了眼睛,库尔特夫人就偷偷地从一个小水袋里向玻璃杯里倒了几滴水,然后才倒进葡萄酒。
“来,亲爱的,”她悄声说,“我们干杯,为彼此……”
他已经陶醉了,他拿过杯子,贪婪地喝着,一口,一口,又一口。
这时,没有任何预兆,库尔特夫人站起来,转过身,直盯着莉娜·费尔特的脸。
“好了,女巫,”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使自己隐身的吗?”
莉娜·费尔特惊讶得动弹不得。
在她身后,那个男人在挣扎着喘气,他的胸脯起伏着,脸色发红,他的精灵歪歪扭扭地在猴子的手中昏厥了过去,猴子轻蔑地将她甩了下去。
莉娜·费尔特试图举起弓箭,但肩上传来一阵可怕的麻痹,她无法动弹。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她发出一声轻叫。
“哦,太晚了。”库尔特夫人说,“看着湖面,女巫。”
莉娜·费尔特转过身,看见了她的精灵雪鸦,他扑扇着翅膀,尖叫着,好像被关在一个正在被抽掉空气的玻璃房里,他不停地扇动翅膀飞着,又不停地掉了下来,他大张着嘴,惊恐地喘着气,妖怪已经包围了他。
“不!”她叫着试图靠近他,却被一阵恶心驱赶了回来。即使在恶心和痛苦中,莉娜·费尔特也能看得出库尔特夫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人更有精神威力,看到妖怪处于库尔特夫人的控制之下,她并不惊讶,没有人能抵抗这种威力。莉娜·费尔特痛苦地转过身,面对着这个女人。
“放开他!请放开他!”她叫喊着。
“我们等着瞧吧。那个孩子跟你在一起吗?那个女孩莱拉?”
“是的!”
“是不是还有一个男孩?拿着一把刀的男孩?”
“是的——我求求你——”
“你们一共有多少个女巫?”
“二十个!放开他,放开他!”
“都在天上吗?还是你们有一些人在地面上陪着那两个孩子?”
“大部分在天上,地面上总是有三四个——这太痛苦了——让他走,要不现在就杀了我!”
“他们在山上什么地方?他们在继续前进,还是停下来在休息?”
莉娜·费尔特把一切都告诉了她,要不是这些施加在她的精灵身上的折磨,她本来可以忍受任何折磨。库尔特夫人知道了所有她想知道的东西,关于女巫在什么地方,她们怎样保护着莱拉和威尔,这时她说:“现在告诉我,你们女巫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孩子莱拉的事情。我差点就从你们一个女巫那里知道了,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拷问完,她就死了。好了,现在没有人可以救你了,告诉我关于我女儿的事情。”
莉娜·费尔特大口喘着气,“她会是一个母亲——她将会是生命——母亲——她会违抗——她会——”
“说出她的名字!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最重要的还没有说出来!说出她的名字!”
“夏娃!一切之母!再说一遍,夏娃!夏娃母亲!”莉娜·费尔特抽泣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啊。”库尔特夫人说道。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明白了生命的目标。
女巫隐约意识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一阵恐慌包围了她,她努力大声叫道:“你要对她怎么样?你想干什么?”
“怎么啦?我得毁掉她,”库尔特夫人说道,“来阻止另一次人类的堕落……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这事情太大了,看不出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巴掌,像个孩子似地睁着大大的眼睛,莉娜·费尔特呜咽着,听她继续说道:“当然,阿斯里尔会向上帝发动战争,然后……当然,当然。就像以前一样,又重演了。莱拉就是夏娃。这次她不会堕落,我保证。”
库尔特夫人站了起来,向正在吞食女巫精灵的妖怪打了个响指。妖怪移向了女巫本人,那只小小的雪鸦躺在石头上抽搐着,这下莉娜。费尔特要承受数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