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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无数的尘土飞扬起来。
尘土和火花湮没了那人,江川也因为离的极近,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的飞了出去,在山石上撞击了数次,再落到了地上。
若非是江川身上这件衣服是真正的法器,只怕他早就摔成了一团肉泥了,饶是如此,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抓住铁链的那只手也是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形状,已然是废了。原本带在身上的法器宝剑被甩了出去,掉在身旁数尺。
好在他的神志还算清醒,虽然被刚才的轰鸣声炸的有点耳聋,但没有失去意识,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扶住山壁,慢慢支持起身子。只觉得口中发涩,里面全是土沫,吐了两口,道:“,哪有这样的事,这番真是赔本了。”
只听得有人阴恻恻的道:“赔本,老夫才跟你赔本呢。”
江川一愣,浑身一僵,只见慢慢散去的烟雾之中,走出了一人,虽然不自由点蹒跚,但还是直立行走,正是刚才那人。
只是那人已然没有初见的半分儒雅,五络长髯已然烧掉了四络半,脸上灰尘扑,身上的衣服炸的稀烂,连着几丝布条,勉强在身上挂着,露出的肌肤上满是黑红色的伤口。但诡异的是,这种时候,他的头发居然没有乱,仍是好好地束着,别着一根银光闪闪的簪子。
江川只觉得口中比刚才还苦,那人虽然看了伤的不轻,却是没有伤筋动骨,而自己的一只手已经不能用了,腿脚似乎也出了问题,就算能勉强站立,却也难以走动,更何况那人的实力原本在自己之上,只怕这一番十死无生。
那人面目狰狞扭曲,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终日打雁,叫雁给啄了眼珠子去。老子白活了五十岁,被你这个小坏蛋摆了一道。好好好,小坏蛋,爷爷不陪你玩了,给你瞧瞧爷爷的真本事。”
江川咬了咬牙,摸出一张“金甲符”,激发出来,一层淡淡的光罩将他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人冷笑道:“你也只有这点本事,刚才叫你瞎猫碰上……”想起用“死耗子”形容自己殊为不当,便不再说,掐了一个法诀,口中念道:“疾——”
他头上那根完好的银簪登时飞出,一头烧得半焦的头发披散下来,更增添了两分狰狞。
那根银簪在空中一个盘旋,登时长大了百倍,足足有碗口粗细,丈来长短,带着一层银光直冲向江川。
江川第一次见到器物变身,情知那就是法器了,手中一挥,另一枚金甲符也祭了出去,有一层金色的光圈挡在自己身前。
能挡得住么?
挡不住的,这是江川的直觉。
看着越来越近的银簪,江川忍不住有些绝望,眼角一瞥落在数尺之外的那法器宝剑,闪过一丝念头:如果它在手,还能挡一挡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去捡的时间了。
无奈中,只是运转着那残存的一丝丝真力,想象着自己身旁的那把宝剑,似乎期望着那宝剑能听懂自己的心声。
倘若……我会御剑术就好了!
银簪在那人的催动下,眨眼之间到了近前。
正如江川所想的,那银簪遇到了金甲术的光罩,不过一顿,立刻发出一道剑光,将光罩劈得粉碎,两张光罩,还不如两张窗户纸。
银簪的光芒已经映得江川的眉毛都染上一层银色。
迫在眉睫!
“铮!”
第十四章法器玄火
“铮”一声轻响,江川的目光缓缓上移。
空中,浮动着一把闪着金红色光芒的宝剑,架住了一根碗口粗的银簪。
江川只觉得那把宝剑似乎与自己有一种联系,不过相当的隐晦,只有自己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感觉到,那把宝剑与自己的心神,产生着一种共鸣。
当他全力集中精神,并将真气运转到极致的时候,那长剑上的红光越来越盛,渐渐地有能和银光分庭抗礼的趋势。
那人惊骇欲绝,道:“你……你怎么能驱使法器?难道你也是大圆满修为?”
法体期的修士互相之间不能感受对方的力量,那人认定江川比自己功力低,不过是推测,并无实际佐证,然而非大圆满修士不能御使法器,却是绝无例外,竟让这修士认为自己碰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定了定神,那人全力催动,那银簪银光登时暴涨数尺,将那宝剑的红光压了下去,一寸寸的往下移动,显然在大占了上风。
事实上,江川的通玄书,不过练到了四象位,相当于法体期四层,虽然莫名其妙的能够驱使法器,但真气的质量与那货真价实的十层圆满修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若非他出其不意,那宝剑法器又非等闲,根本不会形成一个僵持局面。
那人一催动法器,江川只觉得倍感吃力,他根本不能对宝剑发出任何指令,只有维持全力,才能保证宝剑浮在空中,仅此而已。
然而,当宝剑被银簪压的一寸寸想自己这边靠近的时候,江川突然觉得,那种心神相连的感觉隐隐增强,他的魂识除了在宝剑上虚浮之外,渐渐地侵入宝剑的本体。
在宝剑的本体,江川隐隐感觉到了一片红火,只有在剑柄处,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同寻常,但是他的魂识进入的尚浅,不知道那亮光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过去看看……
在这一瞬间,江川忘记了眼前的危机,忘记了一寸寸向自己刺来的银簪法器,忘记了在眼前不过数丈的危险敌人,只是全神贯注的操纵者魂识,缓缓地,向那剑柄处的光亮推进。
他的魂识每向前推进一寸,银簪就几乎能推进一尺,而他离着那把银藏的银光,不过五六尺的距离了。
那修士在旁边抱肩观看,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小子不过初入第十层,勉强能驱动法器,根本算不是大圆满,更不能和自己相比,眼前这种情景就可以证明——
离着那小子的的身体不过一尺了。
一击必杀!
到了!
那黄色的光芒与江川魂识完全相接……
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江川的魂识骤然收紧,对准黄光全力一刺——
“嗡——”
红色的光芒大盛,宝剑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震动,仿若龙吟。
围绕在宝剑周围金红的光芒骤然凝聚,结成了如同火焰般的实质,一下子将银簪裹在其中。
江川和那修士目瞪口呆,正当两人以为那银簪就要惨败,那宝剑突然光芒一收,掉转头来,直刺那修士而去。那银簪留在原地,不过光芒稍稍黯淡,顿了一顿,又向江川刺来。
两件法器,分刺两人,不过那剑离着那修士八丈远,这边银簪离着江川却不过咫尺之遥,生死高下,似乎毫无悬念。
然而事实就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修士一愣神的功夫,长剑拖着长长的红光,几乎像是直接穿透了空间,已然到了近前,直扑面门。
那修士霎时间惊骇绝伦,然而他毕竟经验丰富,根本没有像江川那样下意识的想凭借自己的身法去躲开——用身法躲避法器,就算是那些以武入道的“怪物”都做不到,何况他这个从小练气的正统修士?只有那些刚刚上道的菜鸟才会存此妄想——比如江川。
那人大叫一声:“宝贝救我!”
一层柔和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他,在他身前,升起了一个洁白如玉的磨盘大小的珍珠贝,稳稳地挡在宝剑的面前。
在那珍珠贝升起的一瞬间,空中的银簪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地心引力为何物,“噗”的一声,掉在地下。
之所以是“噗”的一声,而不是“吧嗒”,是因为那银簪离着江川太近了,如果不是瞬间失效,那么一息之后,它就将穿透江川的咽喉,然而就算现在,它还是掉落在江川的身上,刺透了江川的外衣,直到被那件法器衣裳挡住。
好在银簪掉落的时候,已经瞬间恢复了原来的大小,不然一丈来长的银簪,直接可以把江川钉在地下。
江川刚才在刺激宝剑的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真气被抽取一空,连魂识都消耗殆尽,真真正正是身心俱疲,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对银簪除了闭目待死,再无丝毫余地。然而未曾想,最后关头险中生还,只觉得全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了,摸着自己的咽喉,不知道为什么能够逃脱一劫。
他哪里知道,法器是灵觉期修士的专利,就是因为那些修士已经觉醒了“灵识”,能够远距离操纵法器。除此之外,只有法体期十层的修士,由于魂识足够强大,产生了一定的质变,形成了类似于“灵识”的“准灵识”,才能勉强操纵法器,然而由于毕竟神魂不够强大,也只能操纵一件,想要操纵另一件,那么先前的一件就会瞬间失效。
眼前那修士,也不过是一个法体期大圆满的修士,虽然身家丰厚,有两件以上的法器,但也不过能同时操作一件而已,当他忙着防御宝剑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这边的银簪。
这一边,宝剑离着珍珠贝的光晕不过数尺,那人反而平静下来,脸上一派轻松,显然对自己的这一件法器极有信心。
“扑”的一声,两件法器在空中相交,那长剑穿透了白光,直接刺上了珍珠贝的本体。
能让那修士自信满满的法器果然不同反响,珍珠贝就这么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不但没有被穿透,甚至连晃动一下都没有。
那修士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转头看向江川,见他神情委顿,显然疲劳至极,心道:“只消抵过了这一把破剑,到时候看我这么炮制他,若不叫他后悔生到这个世界来,就算我白活了这些年头。”
然而刚一转头,只听得耳边“滋”作响,仿佛有什么火烧的东西似的,转头一看,立时魂飞天外。
只见那宝剑全身光芒尽失,只余下剑尖上一点幽黄色火焰,在灼烧着那珍珠贝的贝壳,那贝壳被烧得显出乌黑的痕迹,周围似乎也出现了龟裂。
还没等那修士反应过来,只听得“卡啦”一声令他心脏几乎停跳的声音,那珍珠贝的半边贝壳受不住碳烤,碎成了数十块,哗啦的掉落下来。
那修士眼前一黑,暗道:“完了!”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被火剑穿成了烧烤的模样,不由得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