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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低声道:“她……她是门派中的核心弟子,掌门真人最看重的传人,她叫雁佳缨。”
珊瑚本在角落里静静听着,听到“雁佳缨”三个字,不由得大吃一惊,“哦”了一声。
这一声虽轻,但是她面前是两个耳聪目明的修士,如何瞒得过去,登时两双眼睛一起盯住了她。
那女子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名字?你知道她在哪里,说出来,我重重有赏。”
尺素平平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发一言。
珊瑚心中一刹那转了千百个念头,雁佳缨那张永远沉默的面容,在心中晃来晃去,竟让她一时吐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珊瑚暗自恼怒,好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那前辈是比霓裳关还高的长生殿的人,她既然说重重有赏,那必然是她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奖赏,如此大好事,她怎么还会犹豫,怎么还会抗拒?
珊瑚,你怎么了?
珊瑚心中挣扎着,终于轻轻道:“前辈,晚辈在霓裳关的通缉令当中,见过这个名字。”说出这句话,她只觉得全身一松,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上——原来,她也有可以坚持的时候。
那女子心中十分失望,“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出去吧。”
江川回到迎宾馆,已经过了子时,到了后半夜。他虽然已经是灵觉期修士,不需要像常人那样充足睡眠,仍是觉得身心俱疲,杀了叶奇不算什么,但是后面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那个长生殿的女人,才是大麻烦——他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回到迎宾馆,卢义光并不在,江川缓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那纨绔子弟还堵在他门口,要他一起去捉桃花——反正叶奇也死了,那迎宾馆也没有什么凶险在,让卢义光自己抱着叶奇的被子畅想珊瑚去吧——祝他好运。
江川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第一次产生了大睡一觉的愿望,正要上床,只见床上趴着一团黑色毛茸茸的东西,不由的愕然道:“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那毛茸茸的东西,正是一只狐狸。
听到人声,那狐狸抬起头,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然而听到江川的话,目光幽幽,又俯下头。
江川没有在意,上前抓住狐狸,皱眉道:“怎么受伤了?”
原来那狐狸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身子软绵绵的,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江川心中恼怒,骂道:“土十孙那东西怎么说的,我还以为他带你去,有什么好事呢,这老东西……”掏出一颗丹药,喂到狐狸嘴边。
那狐狸迟疑了一下,终于张口,叼了过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江川本是医生出身,对于内外伤都有治疗心得,替它处理了伤口,放在床铺靠内的位子,就在他身边睡了下去。
尺素从那女子房中退出,回到自己房中,珊瑚跟了进去。
尺素并没有先说话,而是在门口布置了一道隔音法阵,又贴上了三道法符,这才转过身,道:“珊瑚,你过来。”
珊瑚心中有事,到此时,不免惴惴,走上几步,道:“师叔,我在这里。”
尺素脸色骤然一沉,道:“珊瑚,你跟我说,你在哪里见到的雁佳缨?”
珊瑚骤然变色,脸色惨白,道:“师叔,你说什么?”
尺素道:“还不肯说么?你倒是情深意重。你可知道,你哪里露出了破绽?”
珊瑚死死地咬住牙,并没有点头或摇头,因为如果她有了这两个动作,无疑就是承认,她确实见过雁佳缨。
尺素幽幽道:“刚才你不小心失口,却是急中生智,想起我曾经说过门派通缉雁佳缨,就猜到门派一定是有通缉令,便一口咬定是在通缉令上见过这个名字,上使前辈自然并未怀疑。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见过那通缉令。”
珊瑚失色,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尺素道:“雁佳缨失踪,虽然是叛宗,但宗门并没有特别重视,虽然发下了通缉令,但是其实只有一份。而那一份,已经被柳雪绸带走了。”
珊瑚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尺素淡淡道:“柳雪绸那一次出门之后就失踪了,我们也得到过消息,她十有八九已经殒身,那份通缉令做了她的陪葬。而她的死,却在你入门之前。你说说,你怎么能够,看到她的通缉令?”
珊瑚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突然颓然倒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我果然,还是不能做好人吗?
珍馐岛石洞。
焦玉庄小心翼翼的把一方金印放置在白发青年的头顶,道:“里面的灵气,你已经梳理了一遍,已然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也是最凶险的一步,现在,就要将大印融合进你的身体中去。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因为你的灵魂要承受撕裂,再融合的痛苦,你想好了?”
白发青年懒懒道:“如今,难道还有我选择的余地么?来就来吧。”
焦玉庄嘿一笑,道:“年轻就是这般有活力,有自信。当初我也是一样。”伸手一指,道:“去——”
金印没入了白发青年头顶,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他。
半夜,江川骤然睁开眼睛。
第三十九章金印日月
江川好好睡着,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剧痛,痛的撕心裂肺,难以忍受,猛地睁开眼睛,牙齿“咯”的一声,丝丝咬住。
猛地坐起身来,江川只觉得一阵发自内腑的痛苦,弯下腰来,微微颤抖,心中惊恐万分。他不是没有受过痛苦,也曾被劫火焚身,也曾险些走火入魔,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毕竟,那些都是他自己事先知道情况的,也多少有些准备,却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睡着半截觉,就突然陷入巨大痛苦之中,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简直令人抓狂。
颤抖着从乾坤袋中取出镇痛弹药,胡乱塞在嘴里,江川死死地咬住牙根,才没惨叫出声,手指死死地扣住墙面,咯的一声,抓下一块墙皮来。
这个时候,他终于发现了痛苦的来源——不是心口,也不是丹田,而是出于意料之外的——手臂。
现在,江川的半身都在剧痛,疼痛不住的扩散,渐渐蔓延到了全身,但是真正的痛楚,却是来源于手臂上一点。
颤巍巍撸开袖子,只见上面一道刺青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里,就是他痛苦的源泉,巨大的痛感让他麻木,几乎忘记了那刺青的来源——
“狐——狐言?”江川断断续续的疑惑道。
伏在床上的黑色狐狸,骤然抬起头,看着江川。
焦玉庄看着被金色火焰包围的狐言,在他的头上,悬着一个硕大的金印,隐隐泛着五色光芒。金印上扭成一条龙形,周围刻着各种繁复花纹,仔细看去,却是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种种,正是帝王之象征十二纹章,那十二种纹饰在大印上抖动不止,几乎要脱印而出。
“不错啊,这小子。”焦玉庄看着白狐原本红色的眼睛充血,更加鲜红欲滴,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脸色惨白如纸,喃喃道:“只长了两条尾巴,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居然还能维持人形,倒是令老焦刮目相看。”虽然夸赞狐言,但是他有所保留,譬如当初他自己承接大印时没到两个呼吸就痛昏过去,这些话他是绝技不会说的。
“我也觉得——”狐言的声音嘶哑了不少,“虽然很痛,但是离你说的那种程度,似乎还有距离。这样的痛楚,也不是不可忍受。”
焦玉庄瞠目结舌,道:“还有这样的事?难道上天特别眷顾你,连本该让你承受的痛楚都分出去了一些不成?”
狐言艰难的挑了挑嘴角,在痛楚中竟显露出一分潇洒,道:“是么,老子的运气一向好得很,这样的事情都能碰上。”
正在这时,那金印上的雕刻的日纹,突然飞出,一轮红日在空中冉冉升起,天空一下灼热起来,太阳有红色变为金黄,光芒也来越盛,如日中天,高悬头顶。
焦玉庄点头道:“第一纹章出来了。”
那太阳凌空高悬,突然忽的一声,闪了闪,消失不见。
焦玉庄愕然,道:“怎么回事,失败了?”
江川抬起头,瞳孔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灼,远远看去,如同一轮明日。
他身边的黑狐见了,露出惊慌之色,“呜——”的一声低吟,就要跳下床去,却是伤势未愈,跌跌撞撞落到地下,身子一软,已经载到,爬到了地上。
在江川头顶,渐渐浮现出了一道虚影,那是太阳的光影,灿烂光华,照耀四方。虽然太阳越升越高,江川身上的皮肤开始泛出红色,好像被火焰燃烧过一般,神色之中,痛苦越来越浓,但瞳孔却开始涣散,神智已经渐渐模糊。到得后来,他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端坐在床上,太阳悬挂在头顶,如同一尊佛像,连神情,也带了几分庄严神圣。
太阳的火焰一直在燃烧着,好像永远无法释放它的热情,直到光芒一闪,金色的光芒似乎暗了下去——
并不是太阳黯淡了,而是另一道光芒也从他头顶升起,那一一轮银盘,散发着柔和光芒,与灿烂的烈日交相辉映,一时瑜亮。
月!
日月轮转,光耀四方,小小一间斗室之中,竟藏着光明的源头。而在光明笼罩下的江川,连痛苦都没有了,五官隐藏在光明之中,仿佛度了一层金箔。
尺素端坐在椅中,看着绝望倒在地上的珊瑚,眼神透着几分凉意,道:“你还不说么?”
还不说么……还不说么……
珊瑚几乎就要失声大叫:“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话到口边,却化作千斤重,竟然说不出口。
迟疑着,珊瑚心中百种纠结——她不是好人,她自己也知道,只是偶尔的善念,如同流星一样闪过,却瞬间被人揭穿,打入了万丈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当她出卖,背叛的时候,能够游刃有余,仅仅用一句话,保护了同伴的性命,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做好人,那么,说出来,说出自己救命恩人,自己唯一想得的伙伴,将她双手奉上,换取丰厚的奖赏,才是自己正确的道路吗?
那么,还等什